馮家主一臉的祈求。作為一個家族的掌舵人,能為了別人而做出這樣低三下四的姿態(tài),胡毅也不得不動容。
:“說實話,要是為了我自己,或者自己的家人,我可能都不會讓你這么為難。
但這個人不一樣,就算有一絲的希望,就算我這張老臉不要了,今天我也不得不厚顏求你。”
:“他還那么年輕,就已經(jīng)付出那么多……
我是真不能多說,要是他肯利用自己的身份,也輪不到我在這里祈求你了,早就有人替他出頭想辦法了。”
:“我保證,你將來一定不會后悔你今天能出手相助。我雖然沒有多少錢,但只要你說個數(shù),馮家傾家蕩產(chǎn),絕無二話,還會感念你的這份情!”
胡毅的眼眸微瞇,雖說這買藥錢,不見得真會要馮家來出,但他能說出這話,也是許下了天大的人情。
究竟是什么人,能讓這老于世故的一代家主做到如此?他不由得有了一些猜測。
:“馮家主,方便透露病人的姓名嗎?”
馮家主一拍大腿,急道:“哎呦胡兄弟,要是能隨便透露身份,還用得著我在這瞎操心嗎?情況危機,我也是沒辦法了,就半天,能爭取到這半天時間,他就有希望了。”
胡毅心里升騰起不祥的預(yù)感,一個人的名字呼之欲出。
:“你帶我去見他!”
胡毅突然說出這話,嚇了馮家主一跳。
:“這不行,胡兄弟,這不和規(guī)矩。”
:“我只問你,他左胸有三顆紅痣,一大兩小,是不是?”胡毅的神情嚴厲了起來。
馮家主面色驟變,你怎么知道幾個字,差點脫口而出。
胡毅不用他回答,已知答案。
:“帶我去見他,告訴他我的名字,他會見我的。”
胡毅面色恢復(fù)了冷峻嚴肅,但緊握一起微微泛白的雙手,暴露了他真實的情緒。
馮家主當(dāng)機立斷,拿出手機撥打電話,對面幾乎是立刻接通。
:“有位叫胡毅的小兄弟要見他,可能會有辦法。”
對面似乎說了幾句什么,馮家主嗯嗯了兩聲,掛斷電話,示意胡毅和他走。
兩人匆匆而去。幾個呼吸后,一道黑霧在院外陰影中匯聚,瞬息之間浮現(xiàn)出一個黑色身影。
黑影借助夜色和陰影,悄無聲息的跟上了前面的兩人。
但他沒發(fā)覺,他的后面,不知什么時候,竟然也有一道身影遠遠的綴了上來。
進入老宅范圍,黑影突然停止不前,悄悄的隱匿了下來。
他似乎發(fā)覺到了有隱藏的危險,不敢繼續(xù)跟進。
但就在他隱匿后不久,一道身披黑袍的身影突兀的出現(xiàn)在了他的身后。
黑影大驚欲起,然而他驚駭?shù)陌l(fā)現(xiàn),他動不了了。
胡毅跟隨馮家主,進入老宅。幾道人影出現(xiàn),攔住去路。
馮家主和負責(zé)埋伏保護的人解釋胡毅的身份,并讓他出示證件,接受檢查。
正當(dāng)胡毅準(zhǔn)備將隨身的手槍交給對方保管,盧隊匆匆而來。
一個手勢,檢查人員立刻退后,并將證件和槍支還給了胡毅,三人快速向內(nèi)。
陰影里,跟隨而來的黑影,全身僵直。他雖動不了,但仍然目可視物,耳能聽音。
他就這樣,眼睜睜看到,圍繞自己周身的黑氣,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困住,在其中盤旋往復(fù),翻滾涌動,隨后,如長鯨吸水般涌向身前的黑袍人的雙手。
黑袍人如壓縮一團棉花糖般,擠壓搓按,反復(fù)揉捏,將黑影周身包裹的人體般大小的黑氣,抽取壓縮到只有書本般大小。
黑影只覺得腦海中,仿佛尸山血海洶涌澎湃,無數(shù)陰魂惡鬼翻滾掙扎,卻被撕扯碾磨,踐踏蹂躪。
他整個人都要炸裂崩開,七竅黑血流淌。
隨著最后那黑氣被黑袍人收入掌中,黑影如脫線木偶般,悄然委地,癱軟如泥。
胡毅很快就看到了他想看到的人。入目的是猙獰的傷口,漆黑的胸膛和遍布的黑斑。
這恐怖的現(xiàn)實,甚至讓他忽略了病人眼中微弱的喜悅。
他也曾九死一生,命懸一線,但那并不曾讓他有多少感觸。
可是現(xiàn)在,面對他心目中的偶像,英雄,這般殘酷的景象,讓他幾近崩潰。
他撲過去,從小到大都不曾出現(xiàn)幾次的眼淚,竟然滾滾而下。
他不敢碰觸他,也沒法給他個擁抱。
這是那個小時候,因為他打傷同院的小伙伴,能一腳把他踹幾個跟頭的洪哥?
那個大人口中別人家的孩子,自己眼中獨一無二的孩子王的洪哥?
那個身具驚人天賦,卻放棄個人最佳捷徑,選擇全力修習(xí)抵御外族功法的洪哥?
那個隱姓埋名,默默奉獻,甘做無名英雄的洪哥?
那個最終讓自己下定決心,決然放棄北清大學(xué),選擇考取軍校的洪哥?
他是他心中頂天立地的英雄,他怎么可以倒下?他怎么能倒下?
:“洪哥,洪哥,你看看我,我是小毅啊!我不知道是你,不然我早就來了!”
他控制不住眼淚,只能控制著自己的聲音,好像生怕會驚嚇了他。
床上的洪哥虛弱的看著他,艱難的扯起一個微笑。
胡毅的心都揪到了一起,真的感覺到了痛的無法呼吸。
胡毅猛然醒悟,慌忙的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小包塞到馮家主手中。
:“都在這里,精華液還有膏藥,給他用,你說過需要這個,能治他對吧?”
他情緒激動,差點拿不住東西。
馮家主被他突然的舉動嚇了一跳,下意識的接過小包,沖口而出:“這不是楊姑娘給你用的嗎?”
話一出口,馮家主就知道自己說錯了,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
洪哥原本柔和的目光凌厲起來,他一下子就明白了,這是小毅的藥。
胡毅眼睛都紅了,他恨自己怎么就沒早點想到,沒直接問傷者的情況?
:“你聽我說洪哥,我的傷真的好了,這只是備用的,為了鞏固和保養(yǎng)而準(zhǔn)備的,完全就是為了多上一重保險。
你現(xiàn)在必須先進行醫(yī)治,我回頭再讓小米配,完全不耽誤。”
洪哥的目光堅定,直直的看著他,仿佛在說,你騙不了我,我一生無愧于心,無愧于人,我絕不允許你破壞我的原則。
胡毅怒了,他看得懂洪哥的目光。
:“去他媽的狗屁原則,我是你兄弟!你的原則就是可以隨意傷兄弟的心嗎?你要是有事,誰替你擔(dān)起你的責(zé)任?誰能擔(dān)起來?你說啊?”
洪哥的目光依然堅定,他的執(zhí)著,他的意志,無人可以撼動。
盧隊旁邊的英俊男突然暴起,拉著馮家主就向外沖。
:“走,我陪你去找那位楊姑娘,即是她的藥,找她再要一副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