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蛇被簡獨秀煉化之后,血肉化為了白蛇酒,魂魄則被拘在了葫蘆中,維持著白蛇酒的精氣神。
經過這幾天的精煉,這白蛇魂魄已經用酒水重新構筑了軀體,算是重獲新生。
現在的白蛇,就相當于是一個初生的嬰兒,雖然靈智未開,但是卻十分聽從葫蘆主人的命令。
所以之前在醉仙樓,簡獨秀才能呼喚水龍,這并不是他的法力,而是白蛇的天賦神通。
此時的白蛇,和之前有了很大的區別。
頭頂已經高高鼓起,蛇身之上,還長出了四只魚鰭一樣的東西,雖然十分細小,但卻是一個很大的突破。
就如同蝌蚪向青蛙進化,白蛇應該已經到了化龍的階段,若是再吸收幾百年的人類精氣,那說不定就能跨過龍門,一飛沖天。
不過現在,這白蛇卻只是簡獨秀的一只寵物罷了。
“吸。”
簡獨秀沖著身旁小溪一指,白蛇在空中盤旋了一陣,就沖天而起,飛到了瀑布上方。
白蛇出現之后,四周的野猴子亂作一團,作鳥獸散,激起無數煙塵。
小猴望著天上的白蛇,也是面色驚嘆,三兩步躲在了簡獨秀身后。
白蛇張開血盆大口,然后就猛力一吸。
白蛇雖然不是血肉之軀,但是酒水所鑄就的身軀卻更加伸縮自如。
溪水突然停滯了一秒,然后瘋狂的向白蛇口中匯聚而去。
白蛇似乎是在邀功一般,長長的蛇腹就如鼓風機一般膨脹了數倍,不斷汲取河水。
只是一秒,溪流就被從中截斷,瀑布突然斷流,淺淺的河床上,顯露出了雜亂的水草和石塊。
簡獨秀見白蛇用力過猛,連忙出聲阻止,按照白蛇這般粗暴的吸法,那水中的魚蝦就要遭殃了。
“不可。”
聽了簡獨秀的命令,白蛇嘴巴略微閉緊,吸力減小,河流才重新流動了起來。
白蛇吸過水之后,身軀無比巨大,足足擴大了五倍,由原來的的十幾米變成了三十多米。
此時的白蛇,就如同一個吃飽了的大胖子,肚子臃腫,在空中盤旋的時候也有些費力,顯然已經喝撐了。
但簡獨秀感覺還有些不夠。
他命令道:“再喝。”
白蛇的眼中,升起了一絲倔強,再次大張蛇口,對著溪流不斷吞吐。
不過這次白蛇卻并沒有使用全力,吸水的速度也逐漸放緩。
不多時,白蛇的身體就已經接近四十米,兩三人合抱粗細,而且肚子高高鼓起,顯然是沒法再喝了。
這次,簡獨秀才感覺差不多。
“去!”
白蛇如蒙大赦,舌頭高昂,對著天空噴出了一道狂猛水柱。
“仙師,這是?”一旁的小猴有些不解,疑惑的問道。
簡獨秀面含笑意,卻不大答話,看著空中不斷墜下的水滴,默默閉上眼睛,仰面向天,張開了嘴巴。
白蛇精魄,已經變成了一個釀酒的酒具,尋常的水經過了白蛇吞吐之后,就會沾染上白蛇精氣,成為白蛇酒。
白蛇酒有造化之功,喝了之后,能清洗身體雜質,甚至迎來頓悟之機。
這酒對簡獨秀沒用,但他嘗嘗味道也是聊勝于無。
小猴效仿簡獨秀,任由天空之上的白蛇酒滴入口中。
兩秒之后,他面色驚喜的看著簡獨秀,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沖著山林中吼了一聲。
小猴吼了一聲之后,又貪婪的長大嘴巴,不再理會林中群猴。
之前被驚擾的野猴子們,又重新回到了果樹林,他們一個個看著簡獨秀身旁的小猴,面色疑惑。
漸漸地,林中猴子開始爭相模仿,一只,兩只,不多時,這些猴子全都張大了嘴巴,迎著天空中的酒雨。
但這酒雨來的快,去得也快,白蛇不斷向空中噴射酒水,身體迅速縮小,這雨沒下多久,白蛇的身體就變得只有十米左右。
白蛇降雨之后,回到了簡獨秀身邊,它耷拉著腦袋,肚子扁扁,全身無力,甚至比之前還小了一圈。
簡獨秀拍了拍白蛇的腦袋,白蛇就迅速縮小,回到了葫蘆之中。
酒雨停止之后,林間群猴一個個面色疑惑地看著彼此,手舞足蹈,不知所措。
猴子本就頑劣,喝了白蛇酒之后,在林間撒起了酒瘋,紛紛摘下樹上果子,向彼此砸去。
一時間,樹林亂作一團,喧鬧無比,小猴站在簡獨秀身后,看著林中場景,也是滿臉開心。
簡獨秀笑道:“這些果子爛在地上,化作養料,來年結出的碩果,要比現在鮮甜得多啊。”
小猴看著林間打鬧的猴子,也是有所觸動:“來年我還要釀酒,仙長來年若是路過此地,還來醉仙樓嘗嘗。”
簡獨秀嘆了口氣,他雖然來這水仙鎮不足半日,但是卻結交了這樣一只有趣的猴子,結交了金泰平這樣的豪爽之人,也算不虛此行。
“好!下次一定!”
此間事畢,心愿已了,又到了上路的時候。
臨行前,簡獨秀問道:“小猴,你可有名字?我以后見了你,不會還一直叫你小猴吧。”
小猴面色尷尬,撓頭笑笑:“說來慚愧,我既沒父母,也沒有師長,唯一算得上朋友的,就只有那和尚了。這些年來我自稱猴掌柜,大伙叫得熟悉,名字也就算了。”
簡獨秀意動,這些年來小猴一直一人打拼,不通人世的規矩,想來不知遭受了多少白眼,卻也能淡然處之。
若是易地而處,簡獨秀覺得自己肯定不如這猴子。
簡獨秀心中敬佩,念頭閃過,說道:“若是你不嫌棄的話,我就為你取兩個字吧。”
說著,簡獨秀蹲在地上,以指為筆,寫下了兩個字。
向佛。
猴心向佛,猴子背后的功德光環,應該也是由此而來。
“這向佛二字,有兩層含義,一是有一心向善,心念佛祖的意思。”
“這第二,是指你心中念著那和尚,終有一日,你們一人一猴,能再次相見。”
猴子口中喃喃,不斷回味著向佛二字,似有禪韻,意味悠長。
“猴向佛,候向佛,從今往后,我就叫候向佛了!”
“哈哈哈!”
重獲新生的候向佛大笑起來,笑聲回蕩在山間,群猴驚訝,甚至有一兩只從樹上滑落下來。
簡獨秀開懷大笑,笑著笑著,突然停下,拍了拍猴子肩膀。
“小猴,我這便走了,這香包你替我還給金兄弟,順便代我向他告個別。”
猴子接過袋子,眼眶濕潤,他知道留不住簡獨秀,又從身后掏出了一個黃色的皮袋子。
“這袋子是我早年在山中尋得,內里空間極大,裝著些俗物。這財侶法地,財字在先,行走江湖少不了這黃白之物,仙長就收下吧。”
簡獨秀接過袋子,對著猴子笑笑:“好吧,那這次就真的,江湖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