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眼的場景,令郝人有些腿軟,若不是覺得自己剛剛穿越過來,首要任務是需要先弄清楚眼下狀況,郝人絕對會撒腿就跑。
有多快,跑的多快的那種。
你見過那種就你一個人孤零零站著,但在你對面卻有無數手持刀槍棍棒,張牙舞爪,一個個面色激動,似乎下一秒就要拎刀砍人的場景嗎?
郝人現在就是!
這里是一片荒地,荒地上密密麻麻的聚集著無數人,具體有多少郝人不知道,但絕對不會少于兩千人,人頭攢動,人聲鼎沸。
這些人的手中,都或拎著,或拄著,或抱著,或肩膀上搭著各式各樣的武器,刀槍劍戟斧鉞鉤差,十八般武器基本上樣樣俱全。
他們一個個情緒都十分激動,口中嗚嗚啦啦,嘰嘰喳喳的也不知道在嚷些什么,不過看那架勢,想來不是什么好話,眼神中充滿了憤怒和仇恨,一些赤膊大漢更是青筋暴突,有些駭人。
郝人就站在這些人的對面,身邊什么人也沒有,就好像驚濤駭浪中的小船,無依無靠的孤獨的飄搖著。
“應該不是沖我吧?否則這陣勢早沖上來將我碎尸萬段了。”,郝人不敢有任何異樣情緒,所以為了防止出現意外,他干脆閉上了眼睛,在心中飛快的思索起來,“不過,我現在是什么角色?領導者?”
只身一人站在大眾之前,在郝人的印象里,好像除了被萬人唾棄的罪人,就只有領導者了,而且還得是那種級別很高的領導者。
雖然心中有了猜測,但是郝人也不敢輕舉妄動,已經閉著眼睛,仔細聆聽著眾人的話語聲,希望能夠從中截取有用的信息。
“洋毛子都欺負到我們家門口了,難道我們還要忍氣吞聲不成?”
“既然皇上管不了他們,那就讓我們自己來管,我們神州的土地,豈能容他們如此撒野?”
洋毛子,皇上。
郝人迅速做出判斷,這里兩種稱呼的同時出現,應該是滿清時期了,而且聽這個意思洋毛子已經進入了神州領域,那就應該是滿清后期了。
“那些洋毛子實在可恨,那么討人喜的孩子,竟然說開槍就開槍,這還是人干的事情嗎?”
“血債血償,他們打了我們的孩子,那我們就讓他們用性命來償還!”
“沒錯,宰了他們!”。
郝人又有了判斷,應該是洋毛子開槍打傷甚至打死了小孩子,并且平日里也可能橫行慣了,積怨太深,導致了現在這些人的爆發。
“團長,你倒是說句話啊,我們到底打不打他們?”
“團長,這時候就需要你來做主了,反正我們都聽你的,只要你一句話,我們立即就端了他們的老窩,讓他們滾回自己的國家去。”
“沒錯,把他們都趕走,我們神州不歡迎他們。團長,這口氣兄弟們已經憋了很久了,團長,你就下令吧!”。
團長,這個稱呼反復出現,而且一直沒有人搭話,那應該說的就是自己,自己看來是個團長。
可什么團呢?郝人心中能想到的答案真不少,一時間也確定不了,不過,這已經不影響郝人的決斷了,外敵當前,若系統任務不是驅除外敵,那就太不靠譜了。
郝人睜開眼,剛想開口,又噎了回去。
怎么這么熟悉?
上一回,穿越成謝文東的時候他好像也說過這番話,結果,系統給的任務是惡貫滿盈。
系統就特么的沒靠過譜!
郝人還在尋思,可人群卻漸漸靜了下來,因為前排的人已經注意到了郝人神情變化和小動作。
“都不要說話了,團長有話說。”
從人聲鼎沸到寂靜無聲,耳邊瞬間安靜了下來,反倒令郝人有些不適應,一時間,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么。但不管說什么,順應民意是必須的,洋毛子欺人太甚,那就不能忍。
怎么施加給我們的,就怎么還回去,不然怎么能讓他們知道我們這個偉大的民族是不容欺凌的,譴責嗎?
“平日里,我們不欺人,但并不代表我們就任人欺!現在,既然有人想欺負我們,那我們就用實際行動告訴他們,欺負我們,就要做好付出慘痛的代價!”
“不管他們是誰,不管他們有多強大,在我們的地盤上,是龍得盤著,是虎得臥著,因為這片土地上,只能有一個主人的聲音!”。
“就讓我們用我們的方法告訴他們,是朋友,來了有好酒,是強盜,來了只有獵……只有刀槍!”
“所以,出發吧,我的英雄們!”
郝人雖然不是什么大人物,但古今中外數千年的歷史經驗都已經告訴他,面對欺凌,口頭巴巴是沒有用的,只有用拳頭,用尖刀,才能結束這一切。
至于流血,甚至是丟了性命?
站著英勇的死去,遠勝過跪著屈辱的活著。
“出發!”。
震天的吶喊聲響起,群情洶涌,數千人高高舉著手中的兵器,浩浩蕩蕩的向著一個方向涌去,雖然不知道最終結果如何,但僅僅這一個決定,就已經很揚眉吐氣了。
呃……,接下來該怎么辦?
看著浩浩蕩蕩,洶涌而去的人潮,郝人愣愣的一時間不知道接下來該怎么辦,按理說,這種情況下,自己這個還不知道是什么團的團長,應該走在人群的最前方,充當人們的精神旗幟。
可是,郝人不知道這些人要去哪啊!
得趕緊想個辦法。
郝人心中快速尋思著,目光也在人群中不斷搜尋著,他需要找一個目標,就像林鳳梅一樣的人,來幫助自己了解自己,以便接下來好見機行事。
大人指定不行,太容易露出馬腳,于是郝人就將目標都放在年紀不大的青年身上,看起來太機靈的也不行,得找個傻一點的,一套話就說的那種。
最終,郝人將目標定在人群中一個看起來十七八歲的少年身上,不僅僅是因為他年齡小,更因為郝人感覺對方看著自己的目光有些虔誠,就像……信徒。
郝人招招手,那少年微微一愣,有些迷茫和不可置信,郝人用自己感覺最善意的笑容微笑著,點點頭,繼續招招手,那方面立即激動萬分的穿過人群跑到郝人身邊。
“團長!”,少年激動的滿面通紅,聲音激動的都有些顫抖。
“哥們兒,害怕不?”,一開口,郝人就覺得這話有點多余,看著少年興奮雀躍的樣子,哪有一點害怕的樣子。
卻不想,那少年突然變的驚恐起來,說話也有點結巴,“團,團,團長,你說什么?”
“我說你害怕不?”,郝人覺得這少年好奇怪,剛才明明像打了雞血,怎么自己一問就原形畢露了?
再說,就算是真的害怕,少年你不會偽裝一下嗎?
少年如釋重負的松了一口氣,然后立即挺胸抬頭道了一句,“不怕!”,那眼神,是真的一丁點的恐懼都沒有。
“嗯?”,郝人一腦袋問號,什么情況,剛才明明一臉驚恐的樣子。
“很好!”,想不明白,郝人就暫時放下疑問,拍了拍少年的肩膀,給予了肯定的鼓勵,少年更是興奮,郝人繼續試探,“為什么要入團?”。
“為了學拳,為了保家衛國!”。
看看,這志向,哪像后世的那些少年,只會學那些騷里騷氣的莫名其妙的舞,結果越來越娘,別說保家衛國,能保住自己就不錯了。
“有志氣!”,郝人豎起大拇指,“那你知道,我們團為什么要叫這個名字嗎?”。
少年沒有任何猶豫,立即回道,“知道,因為我們練的拳叫義和拳,所以我們才叫義和團。”
義和團!
第一個關鍵線索已經到位。
“那你知道我叫什么嗎?”,郝人快速發問,希望能夠讓少年不假思索的回答,而少年也的確不假思索的回答。
“團長!”,少年回答的很是驕傲,雙眼中精光奕奕。
郝人覺得自己的方法有問題,這么問是問不出來的,于是,郝人準備智取。
“叫團長太生分了,換個稱呼?”
“大,大……”,少年猶猶豫豫,但見到郝人肯定的目光后,終于艱難的吐出一個完成的稱呼,“大伯!”。
大伯……
十七八歲,喊自己大伯,看來又是一個中年人。也難怪少年剛才那副表情,都有些驚恐了,自己喊他哥們,還真有點讓他承受不起。
不過,第二線索還是沒有問出來,郝人只能繼續迂回。
“你知道我的兒子嗎?”,話剛問完,郝人就覺得有些欠妥,一旦,自己沒有兒子怎么辦?但看著少年面色陡變,迅速變成凝重,以及……緬懷般的敬仰,郝人突然感覺到一絲絲不妙。
“團長放心,我一定會向少團長學習,為了大義,縱身死而心無悔!”
死了?
郝人無語,果然是系統大佬的風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