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曰:“魚,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魚而取熊掌者也。生亦我所欲也,義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義者也。
在這種二選一的情況下,古往今來,有不少人選擇了第三種,游走于兩者之間,成了世人所說的“墻頭草”。
這種“墻頭草”的評價,多是貶義。被稱為“墻頭草”的人,很多人都覺得應(yīng)該是兩面三刀、左右逢源,不折不扣的兩面派。
我以前也是這樣想的。
在“生”與“義”的選擇中,選擇“生”,會被人說是貪生怕死;選擇“義”,“義”的代表人物形象偉岸,但宿命大多是死,比如那位“留取丹心照汗青”的家國大義文天祥。
說句實話,類似文天祥這樣的義士,在華夏數(shù)千年歷史中所占的比例有多少?在榮華富貴面前,能夠舍棄生命的有多少?我們不能要求所有人都能舍生取義。
可是,生命是寶貴的。若能活著為什么要死?
于是,就有人選擇了做“墻頭草”,這樣,似乎兩者就兼顧了。
但,并不是那么簡單。沒有堅定的立場,隨波逐流,最終只會受制于浪潮,無法擺脫,失去自我。
生命與義,就像兩個不死不休的國家,兩邊討好只會兩邊都得不到君主的信任。
以前我認為這個世界非黑即白,對“墻頭草”什么的十分厭惡,認為它是灰色的。而隨著年歲的增大,我對這個詞又有了新的理解。
以前很長一段時間,有兩個關(guān)系不太好的人,隔三差五便在我的耳邊說對方的壞話,我一直很糾結(jié),到底誰說的才是對的,我應(yīng)該相信誰的話。當年不太懂事,現(xiàn)在想想,我當時或許無意間也當了一回“墻頭草”,這便是我的智慧不夠,無法判斷。事實證明,我并不擅長處理這種復(fù)雜的關(guān)系。他們兩人在背后說對方的壞話,人前又是一副親密無間的模樣,一度讓我覺得自己莫不是魔怔,幻想出兩人不和。
人前一套,人后一套這種套路我一直沒學會,我的態(tài)度一直在兩人之間搖擺,沒有自己的觀點。
后來,有了手機,接觸到了網(wǎng)絡(luò),看到很多人因為幾個不曾見過面的人的一些消息而在網(wǎng)上相互攻伐。有道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我的想法似乎受到了他們的擺布,一時間也看不出誰有理,隨著戰(zhàn)況的不斷升級,爆料越多,我便越疑惑,就算最后事件結(jié)束,我也不敢相信這個結(jié)局就是正義的勝利。畢竟,我連身邊的兩人都搞不定,怎么能判斷未曾蒙面之人的好壞呢?
后來,我便不再理會這些網(wǎng)絡(luò)上的消息了。我既不想自以為是的站在道德制高點來指點別人的好壞,也不想在一波又一波真假難辨的輿論中失去自我。
越長大越不相信這個世界非黑即白,而我的思想?yún)s還在這個階段,也真是讓人憂心。一件事的發(fā)生,究其因果,其中的關(guān)系可能是錯中復(fù)雜,千絲萬縷。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立場與判斷,就像國家打仗一樣,死傷無數(shù),不問對錯,唯有立場不同而已。
有一天,風很大,吹的小樹左右搖晃,不禁就讓我想到了“風吹兩邊倒”,可是我又不認為它是“墻頭草”。盡管那風來勢洶洶,它搖晃的厲害,它依舊深深的扎根在泥土里,無論有沒有風。隨著它的長大,它就會長旁邊的大樹一樣,動搖的越來越少。它的選擇從來都是腳下的大地。
也許,“墻頭草”的選擇從來不是在“生”和“義”中的求存,而是開辟一條新路。就如我在爭論面前從妄言對錯,到不再理會。不是因為我已經(jīng)變的沉默,不敢發(fā)聲,而是我對這些事情永遠保持懷疑的態(tài)度,人也不是不會犯錯的。
我也不再是因人言而觀點動搖的“墻頭草”,因為我也有了我的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