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接受懲罰就夠了
“不是我害死她的,不是!你讓她來把我帶走啊!來啊!你以為我想留在這兒嗎?”她聲音微微顫抖,從剛開始的強烈到后來的無力,竟帶著些祈求的意味。
“你真是個膽小鬼,你不過是怕死罷了,不然早就跟她走了。”那聲音又在她腦海響起,她在嘲諷她。
譚阿初反駁道:“你胡說!你根本什么都不懂!死有什么可怕的?我曾經無數次想離開這兒,可是像我這樣活著才更痛苦。我不是膽小鬼,像你這樣只敢躲在別人腦袋里說話的人才是!”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斷了兩個聲音的糾纏,“阿初,你怎么了!”伴隨而來的是父親著急的聲音。譚父打開門就看到阿初把自己蜷成一團靠著墻坐著,頭埋在腿上的被子里。譚阿初聽見譚父的聲音,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樣。
她緊緊抱著他。
“是不是做噩夢了?沒關系的,夢都是假的。沒事了阿初,爸爸在呢。”他也緊緊抱著她,輕輕拍著她的背。
譚父的舉動讓阿初想起了母親剛走的時候,那時候她每天晚上都會夢到那個場景,當時,父親就是這樣哄她入睡的。事實上從那時起,便只剩他們兩人相依為命了,只是她一直逃避,一直不愿承認這個事實罷了。
其實后來她還是會做那個夢,只是后來,她都一個人扛了下來。夢中驚醒,她不再依賴于父親,而是學會了自己承受一切。
父親這樣抱住她的感覺,久違了。與上次找藥時的擁抱不一樣,倒是,讓她想起了那晚林揚帆抱著她的感覺,她怎么會想到他?她搖了搖頭,將林揚帆從自己腦子中踢了出去。
她本想告訴父親她夢到了媽媽,但她又放棄了這個念頭。
“就讓他以為是場普通的噩夢吧,我一個人接受懲罰就夠了,他不該再為這件事痛苦的。”譚阿初心想。
父親走后,她一直沒再睡,但她看上去像睡著了,只是意識還清醒的很。她一直沒忘,那個聲音消失前說的最后一句話,“我就是你,我是膽小鬼,你又何嘗不是呢?”那聲音最后是伴隨著一陣刺耳的笑聲消失的。
第二天。
譚阿初和林揚帆早上上學又遇到了,這次跟以往不一樣,有什么東西好像在悄悄改變著。
“早上好。”林揚帆率先開口。
“早上好。”譚阿初輕聲回答。
兩人順路走到了小區門口,錢佳佳已經在這兒等著了。
“阿初!”錢佳佳笑著喊道,只是看到阿初身邊的那個人時愣了一下,還沒來的及問,阿初已經開口說話:“今天這么早?”她臉上的表情永遠是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緒。
“昨天晚上沒玩手機,睡的早了點,嘻嘻~”錢佳佳笑道。
剛笑完她又變成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怎么辦啊阿初!”
“嗯?”阿初疑惑道。
“咱倆之前不是一直想去看那部電影嘛,但是延期了,我剛看網上消息說這周五要上映。可是,我知道這個消息前已經答應我媽,周五放學后跟她一起回老家看姥姥姥爺了。”錢佳佳接著說:“但是吧,我真的特別想去,而且咱倆都約好了!”“去陪姥姥姥爺吧,電影以后有的是時間看。”阿初表示沒關系,她突然想到了錢佳佳的身世,也是可憐,好在她如今成長的如此好,還能有個這么活潑跳脫的性子,倒是難得,阿初欣慰地笑了笑。
“啊!我的首映啊!”錢佳佳哀嚎。
提到電影,錢佳佳完全把林揚帆跟譚阿初一起走的事拋到了腦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