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懸姬

十一

懸姬 鄧學文 5053 2020-05-27 19:09:40

  周春旺看著公孫龍那張已經雪白的臉,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么好。大護法血里刀一把將書信撕了個粉碎,大踏步的向著聚義廳外走去。二護法乾坤手同時也站起身來緊跟著走了出去。

  他們要去那里沒有人問,也不必要去問。一盞茶的功夫大護法手里拎著一個白白胖胖的中年人走了進來:“你馬上跟堡主說明白,到底是什么人去你那里買的棺材?”

  摔倒在地的李富貴慢慢的站起身來:“去買棺材的人是兩個女孩子,很年輕很漂亮的兩個陌生女孩子。”

  “她們將二爺放進棺材里時你可在近前?”

  “在,人還是我與伙計給入的殮。”

  “為什么不馬上過來報告?”血里刀恨的牙根直癢,惡狠狠的說到。

  “如果我當時稍有異動,也會象二爺一樣躺進棺材里了。”

  “她們叫什么名字?”公孫龍第一次開口問到。

  “鳳凰。”

  “鳳凰鎮里的鳳凰。”公孫龍自言自語的嘀咕了一句。

  “鳳凰鎮在什么地方?”周春旺連忙問到。

  “不知道,我也是聽南宮詞提過一嘴。那是一個只有漂亮女孩子的地方,而且還時有時無,飄乎不定。”

  二護法拽著好日子的老板郝好先生走了進來。

  “坐,”公孫龍看著郝好先生:“昨晚老二去了你那里?”

  “是,可他內急要去后院就在也沒有回來。”郝好先生半拉屁股坐在椅子上身若篩糠,聲音顫抖的說到。

  “在他之前還有什么人去過后院?”

  “癩五,賤內的妹妹一來二人就狗扯羊皮,粘粘糊糊。”

  “癩五。”公孫龍看著滿堂的兄弟,高聲叫到。

  “小的在。”癩五從大家的身后走了出來。

  “昨晚你去了好日子。”

  “是,小的平時都在那里吃酒。”

  “昨晚也在那里過的夜?”公孫龍說著用眼睛一瞭三護法花如玉,三護法立即會意走了出去。

  “是,可小的真沒有看見二爺。”癩五一點兒慌張的意思都沒有。

  “你的日子過的很安祥啊!”

  “不敢,小的一直都在盡心盡力的做事。”

  “你在為誰做事,寧王嗎?”

  “自然是為堡主做事,小的怎么能吃里扒外為寧王辦事哪?”

  “如果給了你女人與金錢哪?”四護法不失時宜的補了一刀。

  “小的雖然是個騾夫,但也不至于為了女人而出賣堡主啊!”癩五面不改色心不跳,義正言辭的回了一句。

  三護法終于回來了,他的身后緊跟著一個三四十歲的女人走了進來。

  堂里堂外的人都注目凝視著這個滿臉脂粉的女人。形容她的樣子只能用一個字那便是丑,簡直就是奇丑無比。如果說這樣的女人會勾引男人去做惡,打死都不會有人相信。

  “你叫什么名字?”公孫龍仔細的打量著這個女人,說她只有三方豆腐高有點兒太夸張了,可橫著到是比一般的女人粗壯了許多。

  “我叫孫芙蓉,芙蓉花兒的芙蓉。堡主喚奴家來有貴干?”說著一雙媚眼直在癩五的身上飄。

  “你是郝好先生的小姨子?”公孫龍轉頭看著情緒已經穩定的郝好心中僅不住一笑。

  “是,如假包換。”

  “你是那個鎮的?”

  “芙蓉鎮孔家村的。”

  “懸姬崖邊的孔家村。”

  “正是。”

  “你丈夫是干什么的?”

  “農民,孔家的長工。”

  “你長的一點兒也不象姐姐。”公孫龍沒說她丑,只是說不象。

  “龍生九子,九子個別,太象了到不好。”

  “你可以回去了。”

  這種女人的確不用盤問了,癩五能看上她一定是平時酒喝的太多了。

  公孫龍打發走了所有人,轉頭看著四護法柳一絕:“你馬上帶著人去孔家村,切記只偵察不許靠近。”

  一只盲杖一只缽,一條瘸腿一身臟兮兮的衣服。老人臉上的皺紋堆累著歲月的蒼桑,但臉上永遠都掛著笑。孔府的門前永遠是老樣子,七八個老人還是坐在亭子里喝茶聊天。這里許久沒有來乞者了,更何況還是個瞎了。

  “老哥怎么討飯還走到了這里?”一個老漢看著瞎子就要進入了孔府,連忙攔住問到。

  “不瞞福人笑話,老朽這一日里順著大道而來,總算是見到了人煙,可否行個方便施舍一點兒?”

  “老人家先請這邊坐,我這就去給你找些裹腹的食物來。”

  “多謝、多謝!富貴皆隱于野,老朽雖眼目失聰,可此地的氣場準是非富即貴。不知尊駕怎么稱呼?”盲人到是健談,接過了一杯熱茶唱起了喜歌:“我一路走來,路邊稻谷之香風飄十里,牛羊之聲不絕與耳。此人杰地靈、物質豐盈,定出將入相、榮光門楣。”

  “都說盲人修嘴兒一點兒也不假,你到是個能說會道的主兒。”又一個老人接著話題說到。

  “先生取笑了,不知此地叫什么名字?”瞎子喝光了杯中的茶,試探性的將杯放到了桌子上。他的鼻子一抽搐:“多情東家賞飯。”

  府內已經有人送來了兩個熱氣騰騰的饅頭與一碗回鍋肉,瞎子真的是餓了,風卷殘云般一會兒功夫便吃了個干干凈凈:“不知前面還有何村鎮?”

  瞎子已經累了,他很想在這里休息一下。可又不好明說,拐彎抹角的問到。

  “有,前面不遠便是鳳凰鎮,那里不但可以白吃白住,還有漂亮的女人天天陪著哪?”

  “先生真是說笑了,那天上掉餡餅的好事怎么可能落在我一個瞎子的頭上。”瞎子笑了,笑的很猥瑣。

  “吉人自有天相,你順著南邊這條路向前不出五里便到了。”那人認真的指引著。

  鳳凰鎮,天下人都知道鳳凰鎮,也夢想著能去鳳凰鎮風流一世,了此殘生。可真正能有幾個人如愿哪?更何況還是個瞎子。

  曇花一現雖然神奇,卻異常的絢麗多彩。黃土鋪成的路沒有半點兒的灰塵;彩燈高高的懸掛在各家各戶的大門前;三五成群的紅男綠女相互依偎著,或是切切細語、或是打情罵俏,即便是花甲之年的老翁臉上都揚溢著青春的醉意。

  盲杖有力的敲擊著地面,他已經聞到了胭脂水粉彌漫在空氣中的味道,他的臉上再一次露出了淫邪的笑意。

  “你也想找女人?”一個聲音就在他的身側,甜美的聲音一定是個可人兒。

  “我更想喝酒。”瞎子想女人,他現在更想的卻是美酒。

  “到了鳳凰鎮卻想喝酒,真是個怪物。你往前走便是芙蓉酒坊,那里不但有美酒,還有鎮上最美麗、最風騷的女人。”她說完情不自禁的笑了起來。

  芙蓉酒坊,老板孫芙蓉剛剛從沉睡之中醒了過來,圓不溜的坐在了欄柜里。雖然已經過了亥時,可人還是烏秧烏秧的上。

  “美女老板上酒。”門一開,三四個五大三粗的大漢走了進來,看著欄柜里的孫芙蓉調侃著說到。

  “我的兒就是嘴甜,今個老娘剛剛從邊外進的捫倒驢叫你嘗嘗怎么樣?”老板娘的聲音很甜,甜的瞎子連忙湊到了欄柜面前的那張桌前。

  “給我也來三壺捫倒驢?”

  “看您眼生的很,剛到鳳凰鎮的是吧?”孫芙蓉破例由欄柜里走了出來,一雙胖乎乎的手里掐了三壺酒,嗲聲嗲氣的說到。

  “我這可是慕名而來,聽說鳳凰鎮不但酒好,女老板長的也格外漂亮。”瞎子說著臉上掛著猥瑣的表情。

  “我就是女老板,你說我漂亮嗎?”

  “漂亮、聽聲音就漂亮的很。瞎子的世界雖然很黑暗,心卻永遠充滿了光明。”

  “你可以摟我一下試試,還漂亮嗎?”孫芙蓉一屁股坐進了瞎子的懷中,嬌羞的就象一只脫骨的扒雞。

  瞎子真的摟住了孫芙蓉的腰身,一張老臉湊到她那一笑都掉粉面子的臉上嗅了嗅:“這就是女人,世上最漂亮的女人。”

  如果世上只有兩個人,一男一女生活在無憂無慮的世外桃源里,那是多么的愜意,起碼桂花已經是心滿意足了。南宮總是仰望著崖邊的那一片天空,藍藍的天,白白的云,所有的一切都象是那孩子天真無邪的笑臉。

  他不知道桂花每天都在笑什么?也不想往深了去探求女人的心。他的腦子里永遠都在想著寧王,如果換位思考一下,自己會隱藏到什么地方哪?

  “明天我們就離開這里?”南宮終于做出了決定。

  桂花沒有選擇,女人沒有選擇。下一個鳳凰鎮會在那里,這是南宮這幾日想的第一要事。即然決定了就不要盲目進行,還好隴上只有二十一個縣,六十二個鎮,二百三十多個鄉村。寧王即然能夠瞬間組建鳳凰鎮,自己為什么不能快速的給破壞掉哪?

  他沒有選擇由地道出去,更沒有割開高粱地。金鳳凰能夠飛升而去,自己為什么做不到哪?

  芙蓉鎮,離順義縣城只有五里的路程,南宮看中了這里?因為吃人不吐骨頭的孫芙蓉就住在這里。

  芙蓉鎮很大,更有許許多多的酒坊與妓院。

  孫芙蓉最大的愛好便是賭錢,她也是世上贏錢最多,長的最丑的女人。可她的身邊從來都不缺男人,俊俏帥氣的小男生。今天她又來賭錢了,身邊的男人竟然是個瞎子,很老很丑的瞎老頭。她的對面是一雙璧人,充滿了桂花香氣的青年男女。

  “小生初次來到貴坊,不知道幾位喜歡賭什么?”

  “賭命,小老兒賭了一輩子,總想著將這條命輸掉。可是從沒有如愿過,這讓我活的很辛苦。”賭鬼劉已經過了花甲之年,他平生嗜賭成癡,當然也贏了許多錢。有人給他盤算過,千千萬萬兩銀子是有的。可他的身上從來都沒有半個銅板,窮的連小偷見了都不忍下手的地步。

  他的話音剛落,只見一個銅板嗖的一下掉在了賭臺之上滴溜溜轉了起來:“我跟你賭一把。”

  “看來我的命只值一文錢嘍!”賭鬼劉看著那個仍然在轉的大錢,伸手猛的一拍桌子。那枚大錢嗖的一下被震起,死死的釘在了房梁之上:“吝嗇鬼,你這老小子就愛搞鬼,看我不贏的你傾家蕩產。”

  “那要看你老兒的本事了?”說著只見四個彪形大漢中間一個瘦小干巴的小老頭赱了進來。他四下看了看最后將目光落到了南宮詞的臉上:“今天真難得,天下第一神捕竟然光臨到芙蓉鎮,不知你又看上了那個倒霉鬼?”

  “找倒霉鬼,我現在自己就已經夠倒霉的了。寧王沒有抓到,萬義的案子也沒有破。等著把脖子一洗,皇帝一刀砍了腦袋就算完成了。怎么樣摸幾把如何?我贏點錢也風流幾天。”南宮詞說著眼睛在李芙蓉與賭鬼劉的臉上掃了兩眼。

  “小兄弟就是傳說中的神捕,失敬失敬!”李芙蓉看著身邊的瞎子,打了聲招呼。

  “神捕只是個傳說,天下的不平事那么多,他都能管的了嗎?鬼才相信哪!”瞎子揚著臉毫不顧忌的說了句。

  “別人說誰是惡人我不信,但瞎子的話我一定信。只要你指出這里的那個是惡人,我當堂就法辦了他?”南宮看著在場的所有人信誓旦旦的說到。

  “我說他就是惡人,不旦旦是惡人,怕的他還是寧王的爪牙。”瞎子說著一指賭鬼劉。

  “臭瞎子你放屁,老子就吃喝嫖賭這點毛病,要說是惡人我看你身邊的那個丑婆娘才是真正的惡人哪?她不但參與萬義家的搶劫案,還是鳳凰鎮的總統領,寧王手下的十大太保之一。”

  “死賭鬼你他媽的就是瘋了。”李芙蓉說著伸手向懷中一探,緊接著一揚手一道寒光直射向賭鬼劉的咽喉。

  賭鬼劉頭一歪向左一閃,手中突然多了一柄又窄又短的護手刀直直的向著李芙蓉的胸前刺去。

  吝嗇鬼穩穩當當的坐在了椅子,對于二人的打斗他連看也不看一眼:“柳一絕不但裝瞎子是一絕,演技也是一流的。真不知道你怎么能摟著那么個丑八怪過上了這些日子?”

  “神猴,你也不是來賭錢的吧?不會是想攀下神捕的高枝吧?”柳一絕終于睜開了眼晴,猛的由腰間拔出了軟劍,一劍刺穿了李芙蓉的胸膛。

  “你…你是飛鷹堡的護法?”李芙蓉臨死才明白跟自己睡了好幾天的瞎老頭竟然是柳一絕,她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

  賭鬼劉警覺的看著柳一絕,心神不定的說:“你剛才為什么說我是寧王的手下。”

  “難道你不是?”柳一絕將劍插回了腰間,伸手揭下了臉上的面具。

  南宮盯著柳一絕看了半天,心中陡然一動。

  “你可認識這個人?”南宮伸手一指死在地上的李芙蓉向桂花問到。

  “不認識。”

  “你知道鳳凰鎮在什么地方?”南宮轉頭向柳一絕問到。

  “當然知道,我就是從那里過來的。”

  “很好,帶我過去。”南宮說完站起身向外便走。

  “慢!神捕大人不賭一把嗎?”吝嗇鬼伸手一把攔住南宮詞。

  “你真的想賭,我的賭注只有命,生死之局。”南宮詞陽測測的看著這個光艷靚麗的瘦老頭:“你究竟是什么時候投靠了寧王?”

  “看來什么事兒要想瞞住神捕大人都是很難了?”

  “如果你要是不出現,我怎么也不會懷疑到你的頭上。雖然你老謀深算,但心未免太急了些。”

  “這個道理我當然懂,可是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你休想再回到鳳凰鎮去。”

  “你錯了,我也許還要再去一個地方,也許那里比鳳凰鎮還重要。”

  “那里重要與我也沒有什么關系了,只要你們出不了賭場,我就算是大功告成了。”說完他一按椅子的扶手,身子嗖的陷了下去。緊接著富貴賭坊的四周呼的一聲大火沖天而起。賭坊之中頓時鬼哭狼嚎之聲不絕與耳。

  南宮詞一伸手拉下了賭桌上的墊子,向著桂花的頭上一蒙,抬眼看了下柳一絕與賭鬼:“向上沖。”

  二人會意,氣運丹田猛的向上一躥,天棚瞬間被撞開了個破洞。南宮詞伸手將桂花抱起向上躍去,突然一張大網由天而降,正好罩住了南宮與桂花二人。向邊上一拖又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南宮詞,咱們又見面了?”吝嗇鬼伸手一下點住他的穴位,沖著身邊的四個壯漢叫到:“將二位帶回去。”

  柳一絕眼看著南宮被人帶走,他剛要過去救,賭鬼劉手中的護手刀一下子刺了過來:“柳一絕,你也有看走眼的時候,老子也是寧王的手下,這點你沒有猜錯吧?“

  柳一絕眼看著刀已經刺了過來,他的眼睛一閉完了。只聽著撲通一聲響,他睜眼一看:公孫龍站在了賭鬼的身旁:”叫你不要過早的暴露身形,險些要鬧出意外來。”

  “我看南宮詞來了,才敢出聲,這里的水很深哪?”

  “他去了那里?”

  “被神猴抓走了。”

  “就他一個人?”

  “還有一個女人。”

  “去鳳凰鎮。”

  “那南宮詞哪?”

  “只要有一個女人在,他一定沒事的。”公孫龍說完詭異的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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