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來暑往,柳星已經在蝴蝶谷呆了三個春秋。
第一年,他把胡青牛夫婦的一身醫術、毒術融匯貫通,還原出一本修煉醫道的功法《百草經》。
其實,胡青牛的《醫經》和王難姑的《毒經》只是一體兩面,都是源自《百草經》。只是不知道他們師傅怎么想的,卻把功法兩分,傳給二人。
《百草經》乃是一部修身的功法,對于爭斗增幅不強,但是對于醫術卻有極強的作用。
柳星把自己研究出的功法和師父探討,總覺得意猶未盡,不是完整的功法。
而柳星所修習的《歸元功》進展甚慢,剛后天四重,現在已經毫無進展。
《歸元功》修煉出來的那團內氣霸道異常。胡青牛用自己的內氣探查柳星體內情況,可那內氣剛進入柳星體內就被吞噬一空。
甚至柳星把金葉拿出,讓胡青牛夫婦幫自己參詳,最后只得出來一個結論:
《歸元功》修出的內氣都儲存在檀中穴,只運行任督二脈;而現在江湖上所以的功法都是內氣儲存在丹田,運行十二經脈,打通任督二脈。修煉《歸元功》需要觀想圖,以觀想圖引導內氣;而現在修煉功法講究澄心定意、抱元守一。而《歸元功》的呼吸吐納之法不比現在的高明。
胡青牛修練出一縷歸元功的內氣,就要吞噬他的百草內氣,好在他修為也因柳星之固達到了后天巔峰,才得以幸免,也因此胡青牛認為這是一部魔功。而柳星卻可以修練《醫經》、《毒經》,只要不想讓盤踞在任督二脈中的青色內氣吞噬,就可以在任督二脈中并存。
而這也是他能夠發現《醫經》、《毒經》同源,并還原出《百草經》的根本緣由。
因此在他眼里,《歸元功》就是一部萬能功法:他可以毫無忌憚地修煉任何功法,而不虞內氣沖突,走火入魔。
然而這也成了柳星的桎梏枷鎖,雖然百脈暢通,內力卻無法形成大周天。
這一日,已經沐浴齋戒三日的柳星被胡碧蓮叫到正堂。而此時,胡青牛夫婦和二位中年人已經分賓主而坐,相談甚歡。
柳星恭恭敬敬行了一禮后說道:“晚輩拜見師父、師娘及二位前輩。”
胡青牛站起來對柳星說道:
“今日為你加冠,本不需為師做主,而你父母雙親不在,為師只能來操辦此事。然,加冠之禮乃禮之始也,不宜廢弛。只好厚顏請來這兩位來觀禮。”
他指著那位頂盔摜甲、身軀雄偉、手扶長劍,雙眸開合間殺氣四溢的中年壯漢說道:“這位是明王麾下太子少保常將軍。”
“晚輩柳星見過常將軍。”
“讓某家看看少年郎能力如何?居然能讓號稱見死不救的醫仙落下臉面,求某家從明王府藏經閣抄諸子百家、醫術札記。”
說著站了起來,看起來比八尺有余的柳星還高數分,蒲扇大手拍在柳星肩頭。
柳星感覺肩頭就像多了一座山,要不是由于內力修煉陷入瓶頸,而修煉了一些外功,恐怕就這一下子就能讓他趴在地上。
“不錯,不錯。鐵布衫、金鐘罩火候不淺。去軍中歷練一番如何?”
“常遇春,別得寸進尺啊。那些典籍也是老夫用藥膏換的,別說的老夫欠你人情。老夫的弟子還不需要到軍中搏前程。”
胡青牛可不愿意自己徒弟去軍中,有道是:刀槍無眼,雙拳難敵四手。軍中可不是江湖,軍隊講究集體,而江湖更看中個人武力。柳星現在的實力,在江湖中還能混。到了軍中,一場大戰就可能喪命。
胡青牛說罷就指著另一位二十多歲溫潤如玉如謙謙君子的男人說道:“這位是明教教主張無忌。”
“晚輩見過張前輩。”
只見張無忌托起柳星的拜禮,急忙說道:“別叫我前輩,也別要叫我教主。說起來我也是老師弟子,曾隨師傅師娘學習醫經、毒經,我們算是師兄弟,以后叫師兄就好。”
“來,我把下脈,小師弟不要介意,剛才聽師父說起你的情況,讓師兄看看什么情況?”
說著,就扣著柳星脈門,聆聽脈象。片刻,就雙手在柳星周身游走,甚至還往柳星體內輸入一股極其精純的內氣,感知內氣流轉情況,最后還是搖了搖頭。
“小師弟的情況見所未見,聞所未聞。奇經八脈十二正經寬闊、堅韌無比。體內多股內氣混雜,運行路線混亂無章,卻又各行其道,互不干涉。任督二脈之中的內氣,看似只有一縷,但是在精純上,比我的內氣還要精純,更具有吞噬內氣之能。就剛剛片刻,吞噬了我三成內氣,說出去就有點駭人聽聞了。”
此時亭亭玉立的胡碧蓮手里捧著一個托盤,上面放著一整套禮服。她一直安靜地聽著,此時見到張無忌搖頭,急忙問道:“師兄,星哥的情況,沒有解決之道嗎?”
“你想必就是小師妹了,師兄這些年一直隱居塞外,要不是突然接到恩師書信,也不知道師傅這些年不但有了小師妹還收了個小師弟傳承衣缽。現在良時已到,等小師弟加冠之禮完成,我們一起探討如何?”
胡碧蓮只好點了點頭。
胡青牛站了起來對常遇春說道:“以前是兄弟,現在你做為長輩,來做主持,如何?”
“少來,某家一個粗人。念那文縐縐玩意兒,某家念不來,你另請高明。”
“那就讓本道主持如何?”
一道清瞿的聲音從院外傳來,聲音剛落,就見一位身著道袍,留著山羊胡須的中年道士已經來到門外,看上去格外溫爾儒雅。
可是常遇春見到道士,一下子站了起來,大聲叫道:“你這個窮酸,什么時候做了道士?還真像那么回事!”
“常將軍,別來無恙。”
而胡青牛見到來人,也是一陣歡喜。
“道長能來,真實蓬蓽生輝啊。有道長來主持,那是再好不過。”
“現在吉時以至,那就開始吧。誤了時辰反而不美。”
“請。”
“請。”
“請。”
“那老道就雀占鳩巢,厚顏主持了。”
“今,良辰吉時,醫仙弟子歲二十,然親屬遠游,但禮不可廢。禮,周也;冠禮者,始也。”
“凡人之所以為人者,禮義也。禮義之始,在于正容體、齊顏色、順辭令。容體正、顏色齊、辭令順,而后禮義備。以正君臣、親父子、和長幼,君臣正、父子親、長幼和,而后禮義立。故冠而后服備。服備而后容體正、顏色齊、辭令順,故曰:冠者禮之始也。
成人之者,將責成人禮焉也。責成人禮焉者,將責為人子、為人弟、為人臣、為人少者之禮行焉。將責四者之行于人,其禮可,不重與。故孝、弟、忠、順之行立,而后可以為人。可以為人,而后可以治人也。故圣王重禮。故曰冠者禮之始也。”
“家翁云游,師父為父,師母作母。江湖兒女,不拘小節。現父祝詞。”
老道說罷站在一旁,伸手請胡青牛祝詞。
胡青牛神色莊正的念道:
“劣徒柳星,今年二十。擇選良辰,宴約良朋,成其冠禮。諸位見證。”
胡青牛說罷,朝幾人拱了拱手,對常遇春說道:
“常將軍,該你了。”
常遇春大大咧咧站了起來,聲若洪鐘說道:
“令月吉時,始加元服。棄而幼志,順爾成德。壽考惟祺,介爾景福。”
胡碧蓮急忙推著柳星往廂房走去,一手還托著托盤。到了廂房,胡碧蓮也要跟著進去,柳星趕緊攔住,小聲說道:“你進來干嗎?趕緊出去,我要換衣服了。”
“星哥,你確定要我出去,你要知道這衣服可不是一個人就能穿的,在大戶人家必須有丫鬟幫忙才能穿整齊的。又不是沒見過你拿排骨樣,怎么還害羞?”
“碧蓮,我能行的。”說著就關上了門。
三年的朝夕相處,讓胡碧蓮對柳星有了特別的情愫,不是師兄妹的情感,更應該像是情侶、戀人。
而柳星在胡碧蓮無微不至的照顧下,才可以心無旁焉地研究醫術、武功。
可是,剛剛胡碧蓮看似挑逗的話,卻讓柳星心底泛起了漣漪。
門很快就打開了,柳星已經換上采衣走了出來。
……
冠禮程序之復雜,讓柳星頭昏腦脹,如果不是胡碧蓮在一旁隨時提點,恐怕早已手忙腳亂。
而在破滅年代,那時候已經很少有人舉行加冠禮。而能夠舉行加冠禮的,無一不是豪門大族。普通老百姓根本就拿不出舉行冠禮的財物,而普通老百姓也就走個過場,以三頂帽子代替冠禮。
沒有了莊嚴,肅穆。
加冠者,也沒有古人那種:“欲戴王冠,必承其重。”的擔當。
所以,有的成年人,甚至已經成家立業了,還生活在父母的羽翼之下,過著啃老的生活。
柳星就在這莊嚴肅穆的氛圍中完成了成年禮。當胡青牛大聲說出來柳星字予禮的時候,代表著冠禮結束了,他也成年了,肩頭有了自己的責任與擔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