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輝輝癱在蕭靖懷里,一點一點的把今天的事情悉數告訴了他。
蕭靖聯想到最近接到的消息,林威似在偷偷尋著什么人,他沒想到,竟是一幫孩子。可憑林威的勢力,這群孩子一路來京,總不至于一點消息都查不到。那個經常來看孩子的男人又是誰?
“相公,你說,是不是蕭策干的?”
蕭靖一下一下拍著她的肩膀,安慰道,“娘子不要多想,帶我先查查清楚。”
“嗯,要真是他,那他可就太不是東西了。以前我一個人的時候,遇到事情還能把自己擇出來客觀看待,現在肚子里有了寶寶,感覺自己完全不能置身事外了。她們還那么小,經歷這么多。骨肉分離、她們父母生死未卜,她們的爺爺奶奶被殺,有的孩子還死在了路上。如果以后我會和寶寶分開,我真的不敢想。”
“不會有那么一天的,娘子。哪怕豁出性命,我定會護你們周全。”
“誰讓你舍掉性命了?!”林輝輝掙扎起身,“你以為沒有爸爸的寶寶和媽媽會好過嗎?我要你答應我,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你要是敢拋下我們娘倆,我不會原諒你的!”
“嗯。”蕭靖重新把她抱在懷里。阿輝,對不起,只有這一件事,我不能應你。
林輝輝得到保證,心里才放心些,“這些孩子我想送到穆木那邊,你覺得呢?”
“娘子都有了主意,便這么辦吧。”
“可是我怕對穆木身份不安全。”
“不必擔心,他已經學會易容,不會引人懷疑。”
“這么厲害,那明天我去見見他,好久沒見怪想他的。”
蕭靖吃醋,他家娘子,不指望她在家相夫教子,怎么三天兩頭往外跑。
“娘子還是別去了,眼下正是他訓練的關鍵時期,極其考驗毅力,受不得姐姐的溫暖。”
“那我給他送頓飯總可以吧,總得跟他商量一下這個事。”
“我會派人通知他的。”
“不是通知,是商量。哎呀,還是我去一趟,保證不噓寒問暖。”
“我會派人跟他商量,明天就告訴你他的回答。娘子還是好好在家帶著,寶寶說想多陪陪他的爸爸。”
林輝輝無語,“能騙過我?我可是從有B超的時代過來的,寶寶現在,就是小手指甲蓋那么大!腦子還沒發育呢,怎么會有什么想法。”
蕭靖總是被自己娘子驚人的話語噎到,嘆了口氣,“娘子就不能在家多陪陪為夫嗎?”
“哎呀,相公,我們來日方長嘛。現在那些孩子才是正經的,相公你知道嗎?在我來的那個世界,幾乎家家的孩子都能接受最少九年的教育,不分男女。我們稱之為九年義務教育!”
蕭靖知道,她來的世界比這個朝代要先進成百上千倍,眼下一副乖寶寶的樣子,“還請娘子賜教。”
“九年分為三個階段,小學、初中、高中依次上升。小學就是開蒙,教授一些簡單的東西。就好比現在的識文斷字,不至于什么字都不認識。我小學的時候,成天和一群孩子瘋玩,都不記得學過啥了。到了初中學習怎么寫文章、怎么算數、學習天文地理知識。到了高中,學的就更深了,而且開始分科,有的孩子擅長文科、有的孩子擅長理科。文科的孩子適合從政、教書、寫文章、學外語,理科的孩子適合搞研究、鉆研之類的。”
“那娘子屬于文科?”
“哈哈,對,我數學不好,不太擅長理性思維,就選了文科。其實我的夢想,是做一名醫生來著,治病救人。可惜了。”
“人人都能上學,那里的人一定比這里的百姓過的好罷。”
“非也,其實那里都會有平窮富貴,我們那里的人雖然生活的現代,但是物價也貴,所以從本質上說沒啥差別。之所以稱它是‘義務’教育,是因為孩子上學大部分的錢是政府負擔的。”
“哦?”
“我們那里有很多學校都是政府蓋的,學費低一些,正常家庭都能負擔的起,如果遇到實在貧困的家庭,可以申請減免學費。你只需要把材料準備好,有專門的人審核通過之后,就能少交學費了。”
“如此,政府開銷甚大。”
“嗯,是不小。不過相公你可知道世界上什么樣的買賣能夠穩賺不賠?”
“愿聞其詳。”
“人才投資!當人人都能接受教育,思想文化水平跟上去,那樣社會上涌現出來的優秀人才變會越來越多,人人都能為國家的進步添磚加瓦,國家才會越來越繁榮,老百姓的日子才能越來越好。”
蕭靖心中震驚,這種藍圖,是他現在想都不敢想的。
“不過,”林輝輝話鋒一轉,“這只是理想狀態而已,連我的時代都沒能完全實現呢,對于現在的百姓來說,能夠吃飽穿暖便是最大的幸事了。”
“所以我看見那些孩子的時候,就想著,什么時候能讓她們吃飽飯、甚至能讓他們都能接受教育,那便好了。“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蕭靖真實的感受到了兩人生活的不同,他默默的將這些記在心中。
“娘子放心,有朝一日會實現的。”
“嗯!畢竟社會在不斷發展嘛,肯定會實現的。”
蕭靖替她抽掉發帶,三千青絲柔順的鋪滿整個背部,
“時間不早了,娘子早點歇息。”
“那你呢?”
蕭靖替她鋪好床,溫柔的將她放上去,“我先去洗漱,一會兒就來。娘子先睡。”
“嗯。”林輝輝乖巧的閉眼,自從有了寶寶,她格外的嗜睡。眼下更是沾枕就著。
蕭靖見她呼吸平穩,小心翼翼的推開門出去,
“平生,”
“派人去清水村,查一下屠村事情的始末,如果是真的,將背后之人一一揪出來。”
“是。王爺。”
“還有,王妃三天后會將幾個孩子送去穆木那邊,你先提前去打點安排,那些孩子的來歷你確認一下,順便查一下,一直幫他們的那個人是誰。”
“是!”
大雪無聲而至,蕭靖不知道,這寂靜的表面下還有多少波瀾,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再這般旁觀下去了。
他回過身來,看著屋里那盞床頭燈搖曳不明的燈光,那里面躺著的,是自己心上之人。
阿輝,我不能再坐以待斃下去,不能再貪婪的托下去。
入局,已是定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