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男男女女發出譏笑聲,就像臭黑的死水一樣快要將他們淹沒,令人窒息.....
也不知多久那疼痛的黑暗終于被一片警聲中劃破,尖叫聲夾雜著由遠及近的呵斥聲,吳前玲子一伙人一時抱頭鼠竄,在混亂的燈光和嘈雜的人影中,樂挽夏全身的力氣仿佛全部用盡了一般,緊接著就眩暈著癱倒了下去……
醒來時,應該是第二天早上,樂挽夏聞到了熟悉的醫院消毒的味道,睜開沉重的雙眼,眼前混混沌沌一點點變清明,腦子悶疼不已,她下意識要去揉揉脹痛的腦袋。抬手時才發現床邊趴著一個人。
一頭柔軟的炸毛短發,劉海半遮住了白凈清俊地臉龐,羽翼般的睫毛直指挺立的鼻梁,泛紅的嘴唇微張,此時正均勻淺短的呼吸著。不知道為什么,看到他的這一刻,樂挽夏突然地眼睛一熱,淚頃刻涌滿了眼眶,她看了他一會兒,才喊他的名字“路清初!”
只是輕輕地一聲,路清初就一個激靈猛地醒了,迅速揉了揉眼睛后輕聲急問到:“你醒了,好點了嗎?有沒有哪里不舒服?我馬上去找醫生......”
樂挽夏臉色蒼白,輕輕搖頭,攔住他:“你別去,我好多了!”頓了頓又說:“你趕緊回班吧,下午不是周考嘛,你回去好好準備...”
路清初卻溫怒:“你都這樣了還想著回班里,你能不能不逞什么強,能不能為自己想一想?”
樂挽夏眼神暗淡了一些,很快又艱難擠出了一個微笑,路清初皺眉:“行了,笑得比哭還難看!”
樂挽夏還想著讓他趕緊回去,正這時校醫劉醫生來了,見兩人好像氣氛不對,便對路清初勸說:“行啦。傻小子,你別擔心了,只要她醒了就沒什么大礙了,你放心走吧,別以為賴在著就不用回去看書了,快,趕緊回去!”
劉醫生的話路清初還是聽的,但他還是有些不情愿:“那好吧,我走就是了,樂挽夏,你給我好好休息,我中午再過來看你,記住,好好休息,什么也不要想.....”
“行啦,我知道了,好好準備考試,中午不用來.....!”樂挽夏的話還沒說完,路清初頭一轉,沒聽見似的幾步出了病房。
見路清初出了房門,樂挽夏才遲疑著問劉醫生:“劉醫生,張……我……朋友……那個叫章涯的男生,他……怎么樣了?是不是傷得很嚴重?”
劉醫生微笑著安慰:“別太擔心了,你那個朋友幸虧送來及時,現在也沒什么大礙了,他就在隔壁病房,還好都是些皮外傷,年輕人好的快,所以安心休息吧!”
樂挽夏松了口氣,看到自己身上的病服,腦子突然想到什么,趕緊問:“劉醫生,那我爸爸媽媽知道了嗎?”
劉醫生搖頭:“這個不太清楚,你的班主任老師可能已經通知了吧!別著急,他們很快就來了!”
樂挽夏擔心的卻不是這個,而是央求劉醫生:“劉醫生,能不能讓我早點出去,我自己去跟爸爸媽媽解釋,我不想讓他們看到我現在的樣子,他們會擔心的!求你了!”想起上次受傷,爸爸媽媽就自責了好久,這次要是知道她又被欺負了,指不定得多擔心!所以她不想讓爸媽知道這件事。
劉醫生只猶豫了一下,樂挽夏就急得想要拔掉輸液針下床,劉醫生趕緊攔住,無奈搖頭:“你這孩子,真倔,好吧,我答應你!”
劉醫生繼續勸到:“不過你需要好好休息,好好休息就是最好的出院辦法,班里這邊路同學已經幫你請假了,安心休息,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樂挽夏這才乖乖點頭,感激著說道:“謝謝你!”于是便躺下安心地閉上了眼睛。劉醫生點頭笑了笑,幫她蓋好被子,查看了下她輸液管的情況。回頭再看她時,人已經睡著了,看著她虛弱的樣子劉醫生也有些心疼,在心里嘆了口氣。想起樂挽夏昨天晚上被帶到她跟前時的狀況:臉頰上青一塊紫一塊,雙目緊閉著,身體不停顫抖,雙手緊抱著的胳膊上盡是抓痕和淤青;怎么叫她,她都不睜開眼睛。當時的她肯定是在努力地牢牢把自己封閉住,就好像一睜開眼她的世界就會坍塌掉一樣。之后在藥物的作用下她才松開了手,昏睡了過去。劉醫生也很難猜到這孩子到底是經歷了什么讓她痛苦的事情。
是啊!昨晚發生的一切,幾乎快要將樂挽夏的精神世界摧毀,被人欺壓、脅迫、羞辱、踐踏......這一幕幕在短短的時間里全部發生在她身上,對于當時的她,無疑是一場災難性的傷害。
劉醫生走出病房,見路清初呆站在門口,沒有驚訝,而是搖了搖頭,勸他說:“放心吧,她現在沒事了!你就回去休息一會兒,都守這兒一晚上了。”
路清初的擔憂卻絲毫沒有減輕,他反問道:“劉醫生,她真的會好起來嗎?”
劉醫生嘆了口氣:“唉!這一切都要靠她自己了,你只要相信她就夠了!”
樂挽夏瞞過爸爸媽媽,第二天就回到了班里,她將身心很快投入到了高考沖刺的復習階段,把緊張的復習當成了能蓋過所有傷痛的創可貼,當一個人專注著做著一件事情的時候,時間就會過得很快,而且其他的什么都不會想起。但是,這個創可貼很快就被人無情的撕開了,在她措不及防的時候被撕開,而那傷口流的血和疼往往比剛受傷的時候還來的劇烈,更加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