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慶31年三月初五,平北將軍高遠上奏狀告鎮國大元帥程肅私自屯兵,通敵叛國,養寇自重。奏折附有證人的證詞以及程肅和東突厥之間來往的書信。
睿宗皇帝大怒,即刻下旨大理寺卿李真進行查辦,并奪了鎮國元帥程肅的兵權,及其三子在軍中職務,押解回京受審。
當我收到消息的時候,發往邊境的圣旨已經出發了。楊秉的這次行動不得不說做到了,快,狠,準。
“沫兒,告訴葉重,我要見李真還有方準,讓他安排在重樓!”
“是,明主!”
重樓梨花閣是我秘密會見人的地方,而只有持有梨花令的人才能夠應邀進入。
我到梨花閣的時候,李真和方準已經到了。
“明姐!”李真站起來跟我打招呼。
“坐吧!長話短說,我要看高遠提上來的證據。按道理,書信之類的是不可能落到外人手里,除非有內奸!”我對于證據中提到了書信部分很是疑惑。
“我已經帶來了!我猜到你一定會要看!”李真拿出了一個盒子給我。
我打開盒子,里面是幾封書信和證人證詞。我先看了證人證詞,其中有一份是已經死了的阿使那都支的證詞。
所述是程肅幫助阿使那綽籍奪位,雙方達成了一致協定,在程肅陷入危機的時候,也會出手相助,因此,才會有了之后東突厥的挑釁。
而另一份是程肅手下一名副將揭發程肅私下屯兵,意圖不軌。
我又打開了幾封書信,都是程肅寫給阿使那綽籍的。我抬頭看李真。
“已經做過筆跡對照了,確實是程元帥的字跡!”李真立刻說到。
“偽造機率呢?”我始終覺得這些書信是有問題的。
“很難!這種程度的字跡仿造基本是不可能的!”李真很肯定的告訴我。
“如果不是仿造的,那么……方準,我要知道這些信是怎么到高遠手里的!”
“好,我這就去查!”方準轉身要出去,但是我叫住了她。
“方準,準備營救程元帥和三位公子,另外安排程府的人離京!”
“明姐,你這是……”李真不解的看著我。
“不管證據是不是真的,只要一個人相信就行了!不,對于他來說相不相信并不重要,要看他是否想相信。而這次的事,他絕對會相信!”我看向窗外皇宮的方向。
“可是,為什么?對于他來說,程元帥一直都是他的左膀右臂啊?!”李真也隨我一起看向了皇宮的方向。
“李真,杜飛你應該知道吧?”
“天下第一劍杜飛!曾任皇帝影衛首領!”
“嗯,當年杜飛死于的那場刺殺,目標一開始就不是皇帝,而是他!”
“你是說……難道是皇帝?!”
“沒錯,他不是一個能允許自己身上的瑕疵被他人掌握的人!而知秋院里的那位就是他一生中最大的瑕疵!而當年參與到那件事的人中,只剩下程肅了!可笑的是,程肅雖然一早就意識到了殺機,但是他卻找錯了對象!”
“沒有轉圜的余地了嘛?”李真看著我,表情嚴肅。
“嗯,就算最后能翻案,但是命也已經難保了!程肅不會活著到京城的!”
自從我來到這個世界后,我的感覺竟異常的準,每次危機來臨之前,我都會有隱隱的不安感。
“還需要我做什么嗎?”李真問我。
“你繼續查證這些證據的真實性,我總感覺這些證據有問題。但是不管是不是有問題,都說明了一點,那就是我們的人中有奸細。對方對于我們的事情知道的非常詳細,就算是偽造的證據,在查證過程中也能印證到發生的事情,這樣即使是假的證據,也會變成真的!”
“奸細?!能夠知道的如此詳細的人,并不會太多,只要找到能接觸這些細節的人再一一排查就能找出來這個人!”李真思慮著說。
“嗯,奸細的事情你就不用費心了,我會讓葉重去處理的。只是我擔心的是,這個人到底還知道多少!”
“好,明姐,你……注意身體……最近瘦了好多!”
“嗯,我沒事!你們在朝堂上還要再謹慎一些,睿宗比我想象的還要心機深沉!”
“好!”
和李真分開后,我又在梨花臺呆了一會兒,看著從暗羅剎帶回來的死神簿的情報匯總,其中的一條事關先皇后朱英的交易記錄,這會成為現在的皇后淳于佳的死穴。
只是不知道,這件事到底有多少人知情,而后續是否已經處理妥當?明明已經鋪好的路,現在看來竟然依舊荊棘遍布。
“沫兒,我們去二皇子府!”是時候,該跟楊歷談一談了。
到了二皇子府,我直接去了書房見正焦頭爛額的楊歷。
“看來你已經知道了今天朝堂上發生的事了?”楊歷看著我。
“嗯,動作很快!連圣旨都已經出京了!”
“之前竟然一點風聲都沒有透出過,就如同憑空出現的一樣!”楊歷一臉不甘的說道。
“現在需要殿下出手的時候了,希望能盡量拖延時間,我來想辦法為將軍府開脫!”
“拖延時間倒不難,但是那些證據卻不是那么容易推翻的!”
“我們要證明的是證據本身是假的,要阻止皇上查證據內容才行!”
“你有把握證據是假的嗎?”
“憑我對于阿使那綽籍的了解,他不是一個如此大意的人!”
“好,我會盡量拖延時間的!”
我并沒有告訴楊歷的是也許這次我們會徹底站到皇帝的對立面上。
從二皇子府回來幾日后,方準帶回了明確消息,阿使那綽籍從來沒有收到過程肅的親筆信。那么,也就意味著信件是偽造的,可是字跡居然一模一樣!
“葉重,奸細的事查的怎么樣了?”我問葉重。
“還沒有眉目!”
“按整件事情的經過能環環相扣的偽造出的證據,這個人一定了解內情!再仔細查查吧!”
“好!這些天你都沒好好休息過,先去休息一下吧!”葉重把我推向床邊,“我會看著辦的!”
“好吧!”
可是,事情的發展并沒有給我休息的時間,在我還在為奸細的事情一籌莫展的時候,后宮發生了一件一直以來我所擔心的事。
皇后淳于佳被指認為毒殺先皇后朱英的兇手。一個貼身伺候皇后的宮女指證皇后淳于佳當年是如何買兇下毒殺害先皇后朱英的,并提供了物證,是一封其兄淳于浩回復淳于佳已安排妥當的信。
而皇帝在聽聞后,大發雷霆之怒,當場就奪了皇后的金印,幽禁宮中,讓宮內專司戒律的慎刑司進行查辦。
又是一封信!所有的關鍵證據都是書信!一定存在一個偽造信件的高手,而這個人現在成了一直牽著我們鼻子走的關鍵人物!
但是,現在卻完全找不到到底是誰!即使我已經派了隱衛監視四皇子楊秉的動向,但是依然毫無所獲。
這個人隱藏得如此之深,是我始料未及得。而事態發展到現在,卻已經開始失控了。
而這時方準又傳來消息說,程肅拒絕了方準的營救,堅持要回京受審。而大理寺的辦案進展也再難拖延!
睿宗皇帝派遣四皇子楊秉協助大理寺查辦程肅通敵一案。最終,雖然因為方準的保護,程肅和其三子被安全押解回京了!
但是,結果并沒有改變,程肅及其三子通敵叛國的罪名成立,被判斬立決,而程家被全家下獄,聽候發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