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赳赳老秦，赳赳老秦！
莫北不斷重復著這四個字。從他的語氣中，阿雪聽出一種驕傲和自豪。
其實阿雪一直想不明白，莫北雖然雙眼被廢，但仍然是仙君境界。以他的本事，去一個小國必定被引為重臣，做一個城主，封一個王爺都是輕而易舉的事。
可他還是愿意跟在李星辰身邊，拼死搏殺，受這泥濘坎坷之苦。
現在，阿雪多少明白過來些。
有人重名利，有人輕生死。
一切都在四個字中：赳赳老秦。
阿雪抬眼看向埋頭趕路的李星辰，此刻他身上黑衣已經沾滿泥濘，風姿氣度蕩然無存，和其他人沒有什么區別。
神州關于光明皇帝，有很多傳說。
有人說他風流好色，處處留情。有人說他一心武道，心中無有兒女情長。
有人說他窮兵黷武，致使民不聊生。有人說他優柔寡斷，婦人之仁。
有人說他殘暴好殺，曾經一日內斬了一百個大臣。有人說他性情陰毒，城府深不可測。
昏君、明君、暴君、懦弱……一個個截然相反的詞似乎都可以用來形容他。
而此刻阿雪離得很近，卻依舊看不清楚他是一個怎樣的人。
隊伍一直在向擒虎關移動，沿途收攏殘兵游勇，隊伍的人數很快又恢復到一千余人。
在經歷一場勝利后，隊伍已經有了屬于它的精氣神。新來的人被這種氣氛感染，也漸漸融入其中。
通過這些人的描述，大家也了解到擒虎關目前的狀況。
煙雨關被破后，妖族開始集中全力進攻擒虎關，要打掉天門山前最后一道門戶。
擒虎關周圍的軍寨，一座座被拔掉，現在只有擒虎關一座孤城。
妖族出動了過萬人馬，將擒虎關圍住。而現在擒虎關的守軍大概有五萬人。
單兵作戰人族不如妖族，出動一萬妖族，已經稱得上大陣仗。
擒虎關守將蔡寶寶困守孤城，現在已經撐過了妖族的三輪進攻，而根據擒虎關目前的狀況判斷，城破也不過是時間問題。
“咱們還要去擒虎關嘛？”有人心里已經沒底。
“去，越是這種時候，越是能看出本大王的能力。”
“且看本大王如何扶大廈之將傾，挽狂瀾于既倒。”
林中虎大大咧咧道。
其他人震驚于林中虎的氣魄。李星辰也很震驚，震驚林中虎成語用得如此熟練。
快到擒虎關時，隊伍的人數已經擴充到兩千余人。
“大王，前方一百里，就是擒虎關！”
“大家抓緊時間趕路，天黑之前抵達擒虎關。”林中虎大聲道。
“大王，擒虎關打起來了，妖怪正在攻城。”
眾人都是一驚，心臟提了起來。
大家連夜趕路，沒想到快要抵達目的地時，恰好碰上妖族第四次攻城。
咱們現在趕過去，豈不是往妖怪的槍口上撞。
“哈哈，這正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我們正好趕過去，把妖怪一網打盡。”林中虎大聲道。
“有大哥出馬，自然沒有問題，恐怕妖怪要望風而逃了。”池心蟹道。
“……”眾人。
林中虎看向一旁的李星辰，心道：你怎么不捧我呢，難道一定要我提醒你。
“三弟，你怎么想呢？”
“呃……”李星辰無可奈何的拱拱手：“我料那妖怪聽到你的名字，怕是立刻會跑得無影無蹤。”
林中虎摸了摸自己的大光頭，心想：這還差不多。
莫北和阿雪同時把頭低下去：丟人吶。
轟隆一聲巨響，響在大家耳邊。
眾人心里一顫，幾乎同時抬起頭來，向西看去。
只見遠處天空，烏云堆積如海浪，翻滾不息。時而有七彩光芒升起，直沖蒼穹。烏云碰撞，發出巨大響聲，銀色閃電出沒在云朵之間，若隱若現。
一如世界末日。
但李星辰頭頂的天空卻是一朵烏云都沒有，晴日朗朗。
妖族和人族之間的戰斗，便是修行者之間的法術碰撞。高密度高頻次的大規模法術沖撞，往往會引動天地異象。
此刻還未親臨戰場，便已經感知到戰爭巨大的破壞力。
“快些趕路！”
越是往前走，耳邊爆破聲出現的頻次便越來越高。而眾人頭頂，已經是烏云匯聚，那劇烈法術沖撞聲，仿佛就在大家的耳邊。
等大家登上一座，眼前一覽無余，整個戰場的場面撲面而來。
擒虎關一座孤城，立在兩山之間，此刻妖族正在西門發起進攻。
咚咚咚。
戰鼓轟鳴，號角聲聲。
烏云之下。
來自烏鴉族的詛咒巫師手持法杖，口中不斷念動著咒語，一道道光環從天而降，落在人族大軍之中。
中招者立刻頭暈目眩，身體綿軟。
妖族戰士正在發起沖鋒，他們現在顯出半人半妖的身形，鱗甲、利爪、尖牙、硬角……往往是身軀龐大。
在他們后方，有蛇妖披頭散發，身體做出奇怪舞蹈。以他們身體為中心，釋放出一道道黑色光圈，籠罩在自家戰士身上。
蛇族的舞者。
以身體溝通天地靈氣，使己方戰士戰意昂揚，力大無窮。
半空中，有雁族的箭士扇動翅膀，一道道羽毛飛出，此刻鋒利如箭。
妖族蠻人提起幾百斤重的巨石，隔著八百米狠狠的砸向城墻。
城墻之上，擒虎關守軍拼死抵抗。
劍修十里馭劍，人在城墻上，他們的本命劍卻在妖族大軍中飛行，攻擊敵方巫師。忽然有人口吐鮮血，從城墻上墜下。
這是因為妖族用臟法污了他們的本命飛劍，傷了他們的真元。
有火系術士隔空施法，一道道火蛇火龍火猴沖向敵軍。
土系法師念動咒語，地上升起一道道堅硬的土刺。
忽然，十八個巨漢從城墻上躍下，晃一晃頭顱，身軀變得三丈左右，向敵人沖殺過去。
人族力士。
他們屬于武修，不磨練兵器，只修煉肉體。往往皮糙肉厚，力大無窮，所以又被稱為披甲力士。
李星辰身邊的吳天，便是一位披甲力士。
在戰場上，他們搏殺在一線，與妖族貼身肉搏。
他們在最前方，他們永遠是傷亡最大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