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寧為玉碎,決不瓦全
西湖十月天,芙蕖殘碧落。煙云煥太空,一脈水天闊。
如此美景,匹配她的怡情悅性可謂相得益彰,只可惜,風月靜好,終會被不知情的抹煞。
乘風樓,現雪廳。
原以為自己可以靜懷婉娩之柔情,孰知,心中所想卻是另有其人。
他為自己的見異思遷而不恥,但,卻又常常不能自己,每每靜思,總不止一次的自問,到底愛的是挽若還是心兒?
一如現在,他依然糾結在愛誰的問題里,沒有人可以給他答案,因為這一結皆只源于他心。
他痛苦且懊惱的閉上雙目:“為什么?我應該討厭你的,明明我愛的是挽若,偏偏你出現后我便再也記不得她,心兒,難道我真的是那薄情寡信之人?還是我中了你的情蠱之毒不能自拔?”
樓外,青天白云常自在,綠水長波靜深流。
再次睜開銳目,已然風浪頓止,就算思如密密網、心有千千結也無妨,既注定,那便順其自然。
抬頭任由炬光遠眺,倏然,一抹柔弱撞簾而入,不覺暫露輕淺笑意,卻又在下一瞬,皺起劍眉,星目更是危險的盯著尾隨小人。
此時,他心亂如麻,他的心兒有危險,他必須去救她,風馳電擎間,他已飛身躍下,又見,堂中三人還未來得及相問何事,便見他雷霆萬鈞奪門而去。
少見他有如此慌張,幾人猜想定是出了大事,不假思索,快速追隨他前去。
醉心于山水美景中的雨心渾然不覺危險步步逼近,眼見還有幾步便要臨近堤柳湖畔,倏然,一前一后走上兩名無賴將她團團圍住。
只見,二人神形之猥瑣、目光之淫穢、口水之垂涎緊緊鎖定她身,如這般被人流連打量,她只覺背脊發寒,卻仍然力持鎮定:“請問有事么?”
只聽,其中一人結結巴巴的搭話另一人:“二、二、二毛,要、要說,咱們老爺真、真、真是見多、多識廣,連、連、連仙女都能弄、弄到手。”
被換作二毛的人抹了把口水:“那當然,咱們老爺是誰?他可是泡盡“溫柔鄉”第一人,不過,像這樣美的還真是第一次見。”
倆人一唱一和,她更是莫名其妙,于是,再次啟口:“請問你們是誰?為什么要擋住我的去路?”
二毛猥瑣笑道:“我們是誰?為什么要擋住你的去路?嘿嘿嘿,大美人,不是我們要擋住你的去路,而是我們在屹杭山莊外定點已有半個多月,目的就是要把你給帶回林家,怎么樣,你是自己跟我們走呢?還是我們綁了你回林家交差?”
她一頭霧水,根本不明白他在說什么,什么林家?什么還要綁了她?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們認識我?或者,是不是你們認錯了人?”
“認錯?放心,我二毛絕不會認錯的,咱家老爺前前后后讓我看了三遍畫像,還反反復復的交代我們最美的那個就是,你說,我怎么可能認錯?”
“你們老爺?他是誰呀?我與他認識?不然為何要綁我呢?”
一連幾個問題,顯然,結巴不耐煩了,只聽他嚷嚷:“我、我說,你、你、你哪那么多廢、廢話,叫你、你、你走,你、你就走,問、問那么多有、有、有屁用。”
“你們不說清楚我怎么跟你們走?凡事總得有個心甘情愿吧?”
“也是這么個理,也罷,就讓你死個明白。”二毛簡截直白。
死個明白?老天爺!究竟她與那個莫名其妙的林家有什么深仇大恨?以至于他們要她的命呢?
然而,當事因浮出水面,她驚的是瞠目結舌,氣的是咬牙切齒,不敢相信竟會有這般荒誕的事發生在自己身上:“騙人,你們無恥下流,這樣荒唐的事昊天決不會答應,我死也不會跟你們走的。”說著,欲要轉身便就走。
二毛一把攔下她:“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咯?那就休怪咱們手下無情。”
二人步步緊逼,再往后便是西湖深水,眼見她沒有退路,結巴得意的告誡:“你、你、你已經沒有退、退路,何、何況你相、相、相公真的不、不、不要你了,還、還是乖乖跟、跟我們走、走吧。”
明珠微塵、瑗璧細痕尚能光潔無瑕,金屋爍耀、琉璃輝煌以示一朝繁華,何況窯磚片瓦,即便周全,不過泥墻土房,縱然避風遮雨,歷經時月久長,必然摧傾崩塌。
“妄想,我寧愿玉碎,也決不瓦全。”話落,毅然轉身投向西湖。
二人目瞪口呆愣在當場,不想這大美人會是這般貞烈,寧可香消玉殞,也決不委曲求全。
終是遲來一步,眼見她轉身跳下西湖,他心如刀絞疼痛欲碎,并撕心裂肺般吶喊:“心兒。”跟著,旋風而過撲入西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