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苗苗的父親名為司正,一生和大多數覺醒者一樣,學校畢業,從軍,保護光之城,而后受了傷,僥幸沒死,退伍養傷,從事其他職業。
退伍軍人在光之城內占了接近三分之一,他們年輕力壯之時,為光之城拋頭顱灑熱血,退伍之后還是默默做著自己力所能及的工作,慢慢老去,慢慢變成黃土,默默守護著這片土地與人民。
藍肖很佩服軍人,很敬重他們,也很想加入他們。在上一世,藍肖深受華夏歷史文化影響,雖然只是一名普通的程序員,但是酷愛華夏文化。近代歷史以來,他第一佩服開國元勛,周總理,鞠躬盡瘁死而后已,古有諸葛亮,今有周總理。
那一年的國慶日,他還記得,歲月靜好,總理你可曾看到嗎?讓他淚流滿面。
聽聞司苗苗的父親有著這種問題,如果是旁人也就算了,身為同班同學,藍肖心中從小埋下的正義感開始發揮作用。
“張揚,你們家是藥學世家,難道也沒辦法治愈嗎?”藍肖問道。
“藍肖,司苗苗的父親得的是幽蘭蛇之毒。”張揚看了他一眼,不是張揚不想救治,而是無能為力。
幽蘭蛇,光之城的威脅物種之一,全身上下都是藥材,毒性藥材,但是一般覺醒者沾染半分幽蘭蛇的身體或者毒液,身體會慢慢失去生機。
幽蘭蛇之毒,不是急性毒,是一種慢性毒,它會存在于人類的五臟六腑之內,慢慢釋放毒性,慢慢從內到外破壞身體機能,曾經有人被折磨了整整五十年,最后整個人只剩下一個脆弱的骨架,一觸即碎。
“你知道這種毒有解藥嗎?”藍肖不死心問道。
“有。”張揚說,“在四家八侯家族里面,就有解藥。”
藍肖沉默了,幽蘭蛇雖然毒性極強,但是解藥已經被研制出來,但是由于煉制解藥的材料很稀缺,煉制困難等原因,導致解藥極度稀缺。
普通軍人是沒有資格享受這種待遇,權貴才有。
“張揚說的沒錯。四家八侯內部使用都不夠,更別說普通人了。”蕭媱說道,“四家八侯能夠享受這種待遇,只是因為他們付出的更多。”
藍肖也明白四家八侯等權貴,都屬于戰功累積,慢慢形成,前幾代的先人為這個城市付出全部,他們的后代才有資格享用這種優待。
可是,這樣的情況,公平嗎?
這一代的普通人也是付出全部,家庭,生命。所有一切,難道還不夠換回活命的機會嗎?
“我們一起去看看司苗苗吧?”藍肖主動說道。他明白這樣的家庭絕對不在少數,他很想去看看,也想知道司苗苗的父親是懷著什么樣的心情,在等待那個已知的未來。
張揚皺了皺眉,看了看蕭媱老師,蕭媱卻是點了點頭。
三人來到司苗苗的家,方方正正的房子,類似藍肖前世的高樓,只是每個樓層都是兩個房間,房間布局全部一樣,兩個臥室,兩個廁所,一個廚房,一個健身房,一個書房。
司苗苗正在父親身旁,陪他說話,看到三人很詫異,“你們怎么來了?”
司正躺在床上,臉色蒼白,全身蓋著被子。
房間里滿是藥味,看的出來司苗苗也是嘗試各種方法,延緩父親的離去。
“叔叔,我是藍肖,司苗苗的同班同學,這位是蕭老師,這位是張揚。”藍肖主動介紹,蕭媱看到躺在床上的司正,心里觸動到悲傷的地方,眼睛微微泛紅。
張揚不好意思對著司苗苗笑了笑,笑容看起來比哭還難看。
“苗苗,來人都是客人,快點泡茶。”司正沙啞的聲音如同破鼓風機,從喉嚨里滑出,飄進所有人的耳里。
“叔叔,不用這么客氣。”藍肖說著,進了臥室,看到司正的臉上偶爾會爬過幾條蛇狀的條紋,呈現紫色,而后司正的臉龐變得極度痛苦,但是他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蕭媱沒有進房間。
張揚陪著司苗苗,正道著歉。
床邊只剩下藍肖,他問道,“叔叔,幽蘭蛇之毒有解藥,你知道嗎?”
“呵呵,叔叔當然知道。”司正睜開雙眼,泛白的眼眸,似乎難以聚焦到身邊人身上。
“那,您想...”藍肖表情變得悲傷。
不等藍肖說完,司正說道,“孩子,我知道你的意思。只是這一切都是光之城的安排,從軍之時,我們所有人都知道這個安排,但是沒有人后悔過,也沒人抱怨過,你知道為什么嘛?”
司正一口氣說了太多話,開始咳嗽起來。司苗苗急忙過來,瞪了藍肖一眼,“爸爸,你別說話了。”
藍肖退到遠離床的地方,“不,苗苗,如果今天不給藍肖,對吧?一個答案,這個可能會成為他的心結。”
司正緩緩說著,咳嗽漸漸消退。
“四家八侯看起來風光無比,可實際上他們四家內部早已被掏空,所有直系旁系子弟,年滿18歲的成年人,不論男女都在光之城的要職占據著,而這些要職也都是最危險的,每次魔獸魔植發起進攻,都是他們頂在最前面。”司正解答藍肖的問題。
“叔叔,我明白了。”藍肖回答。“不過,叔叔,你別放棄,我一定會找到解藥給你的。”
藍肖站在門口,看著門外的蕭媱,她眼睛泛紅,似乎剛剛哭過。夏天的夕陽,今天特別冷啊。
藍肖張目對日,看著夕陽一點點落入遠山之下,天空變得黑暗,城外已經變成人類的禁區。
“孩子,叔叔先謝謝你。只是,你別走歪路。”司正思考了很久,回答道。
他知道,這是個倔強的孩子,一味否定,只會讓他走向極端。既然孩子懷著一顆善良的心,那就應該往正途上引導。
正如他當年的老師一樣,成就了他們班級所有人。
“不會的,叔叔。您再堅持堅持,我會用自己的力量救你們。”藍肖拉起蕭媱的手,邁步向外走去,留給三人一個瘦小卻堅定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