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熙堅定地搖搖頭:“沒有,我不會那么蠢的!
明知道那么做會讓你更恨我,從而和我離心離德,我為什么還會那么做呢?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得到你的愛,
她早已和你形同陌路,我為什么還要多此一舉呢?
再說了,你難道真愿意相信一個死人說的話嗎?
阿宴,你心太善了,對她太過自責愧疚,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夢到她。
就算要怪也怪我好了,讓她來找我吧,由我來承擔所有的后果!
寶貝,你先睡吧,我們明天還要去上班呢。
將近一個月沒回公司,公務都不知堆積了多少,
爸爸漸漸上了年紀,需要我們接過公司的重任。
不要想那些有的沒的,給自己找不自在了!”
一面說,一面笑著將盛宴按倒在枕頭上,又關掉臺燈,
給兩人蓋好被子,摟著他一起沉入夢鄉。
說來也奇怪,和景熙同睡在一床被子里后,盛宴再也沒有做過惡夢,一覺到天明。
第二天一早,兩人各自收拾妥當,和家人一起吃過早飯,
分別和三個孩子擁抱過后,便乘車去往了公司里。
但讓盛宴無比郁悶的是:當他和景熙來到公司,正準備乘坐電梯上到他的辦公室時,
景熙卻突然接到了她父親打來的電話,讓她現在立刻趕回家里去,有急事。
景熙便只好和盛宴打個招呼后,讓司機景豐載著她回到景家。
景熙一走,盛宴頓覺心里有些發慌,
他回過頭看看緊跟在他身后的羅軍和霍浜,心中的恐慌稍減。
公司的員工們見到盛宴來上班,紛紛笑著和他問好:
“盛總,早上好!”
他亦微微頷首同員工們打招呼:
“大家早上好!”
說話間,電梯門開了,員工們紛紛讓開路,讓他和兩位保鏢先進電梯,
他卻對眾人說:
“你們先上吧!
我乘坐下一班電梯上去,你們遲到各部門經理會扣你們錢的,我不存在這個問題。”
“多謝盛總體貼!”
員工們說完便依次走進了電梯里。
盛宴便和羅軍霍濱三人繼續等下一趟電梯。
電梯上去很久才又來到一樓,等電梯門打開時,
盛宴往里一瞧,心中大駭,要不是平日訓練有素,
他差點兒大喊出來,讓眾員工笑話。
電梯里擠滿了從上面下到一樓的員工。
其中一位身穿紅色羊絨大衣,戴著紅色口罩和紅色眼鏡的女人,
卻站在人群中間,沖他笑得一臉詭異……
更讓他嚇到想要落荒而逃的是:
該女人居然和死去的周韻長得一模一樣!
他強壓下心底的恐慌和不安,
冷冷地問剛從電梯中走出來的新任HR行政總監岳婷:
“岳經理,電梯里穿紅色羊絨大衣的女人是誰?”
岳婷忙笑著回答道:“回盛總,她是前周副總經理的堂妹周凝。
上個月才剛入職我們公司!”
“噢,知道了!”
盛宴強壓下心底的不安,等眾人走出電梯后,他才和羅軍霍濱三人走進電梯里。
羅軍關上電梯后,回過頭望向一臉肅穆的盛宴:
“盛總,如果您看那個女孩子不舒服的話,不如把她開了吧!”
“盛總現在把她開了的話,會讓人背后議論的,還是再等等看吧!
盛總,我怎么印象中不記得前夫人有和她長得一模一樣的堂妹呢?
您見過她的這個堂妹嗎?”
霍浜有些疑惑地望向臉色越來越陰沉的盛宴。
盛宴沉默不語,等電梯上到十七樓時,電梯門打開,
他第一個走出電梯,向走廊最東面的總裁辦公室走去。
他的秘書王霞見他進來,忙停下手中的工作,含笑向他問好:
“盛總,早上好!”
“王霞,你把最近一兩個月公司新進員工的所有資料都給我發過來!”
盛宴一面說,一面推開自己辦公室的門走了進去,脫下身上穿的西裝外套,
交給緊跟在他身后走進來的羅軍掛好。
他則走到辦公椅上坐下,打開桌上的電腦,
點開王霞發來的員工資料認真仔細地看了起來。
當看到人事部新進職員的名單時,他心中卻莫名地不安起來:
為什么他認識周韻這么多年,
卻不知道她還有個和她長得一模一樣的堂妹在國外留學呢!
堂姐妹長得再相似,也不能比雙胞胎還像吧!
甚至就連脖頸處那顆痣的位置也相同……
他和盛湛長得已經非常相似了,但相處時間長了,
大多數人還是一眼就能區分出兩人來:
盛湛的左下眼瞼處有一顆淚痣,他卻沒有,
而他靠近右側鬢角處有一米粒大小的胭脂印記,盛湛也沒有。
再看周凝的畢業院校,賓大建筑系碩士研究生畢業,
這么好的大學,這樣的專業,為什么只來公司當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小職員呢?
更讓他看得心里發毛的是:
周凝入職的照片,給人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
雙眸不聚焦,并且兩只眼睛分別看向不同的方向,
左眼中透出一股陰森之氣,右眼中卻又透出一種無盡的悲傷之意,
她明明唇角微微上揚,但除了嘴唇外,其余的地方看不出一絲笑意來,
他甚至覺得照片中的周凝隨時會變成夢境中那個全身腐爛,流著化膿的血水,
拖著比平時大五六倍的身軀向他猙獰走來的周韻……
嚇得他立馬合上電腦,走到落地窗前,打開窗戶,透氣去了。
忽聽門外傳來“咚咚咚”的敲門聲,他回過頭,提高音量道:
“進來!”
門開了,秘書王霞快步走了進來,
在她身后還跟著總經理沈律明和財務總監董子棋。
見他回過頭,王霞將手中抱著的一沓資料放在辦公桌上,對他說:
“盛總,省電視臺財經頻道的林瀾記者想要采訪您。
她已經和夫人約好了,要在今天上午采訪您。
我看了一下您的工作行程,
八點鐘去小會議室召開高層會議,大約一個小時左右,
十一點鐘要去國際機場接見來自德國Luminare Corp公司的韋恩一行,
中午在凱悅大酒店招待韋恩一行,
下午再陪同客戶去我們建在新豐縣的工廠車間參觀。
晚上七點鐘,您還要參加政府部門組織的杰出青年企業家代表晚會。
我幫你約在九點半到十點半接受林記者的采訪,您看如何?”
“她和景熙約好了?”
盛宴走到辦公桌前,隨手翻著王霞拿進來的一沓文件,皺眉道,
“為什么我不在的這一個多月里,積壓下這么多待簽字的文件和待辦的事情?
難道公司的高層管理者都是吃干飯的?
實在不行,為什么不直接找董事長簽字呢?
難道就等著我一個人做決策?
那還要你們這些領導們干什么吃的?”
站在一旁的沈律明忙解釋道:
“盛總,不是我們做不了決策,而是景副總裁交代:
在你們倆度蜜月的這一個月里,重大事件向盛董請示,小事情由我們自己做決定。
至于中等大事,則要等你們倆蜜月歸來再做決定。”
“算了,你們各自放下手中的文件出去吧!”
盛宴聽他如此說,只得無奈地揮揮手。
沈律明和董子棋分別把自己手中的資料放到盛宴的辦公桌上后,便轉身出去了。
王霞在沈董兩人走后,才有些尷尬地對盛宴說:
“林瀾記者是和前夫人約好的,早在夫……噢,周副總在世的前兩個月就約好了。”
“那就讓林記者九點半來這里采訪我,
我現在要去開會了,有重要客人來訪,請她先在會客廳等我!”
盛宴邊說邊看了看戴在左手腕上的勞力士腕表,心中沒來由地一陣煩惱和惆悵:
這塊腕表還是他在留學期間和周韻去瑞士游玩時買的情侶腕表,而今卻物是人非……
想到這里,他又想起了今天在電梯里看到的那個叫周凝的女人,
他總覺得她很可疑,她看向他的眼神中充滿了復雜的情緒。
他閉眼深呼吸了一下,整理好繁復的情緒,
接過羅軍遞來的西服外套穿好,便快步向會議室走去。
然而,等他來到高層會議室開會時,心情更加糟糕抑郁。
原因是:除了他和沈律明董子棋以外,其他前來會議室開會的都不是以前的那幫人。
他不由生起氣來,責問坐在他身邊的總經理沈律明:
“以前的侯凱,趙佳杰,錢永程,付興成,韓國慶都去哪兒?
為什么不來開會?”
沈律明尷尬地看了眾人一眼,回過頭,小心翼翼地對滿臉陰沉的盛宴說:
“回盛總,侯凱和趙佳杰因不服從公司管理,出言頂撞董事長,被他都開除了。
至于其他人,因能力不行,被景副總給調到子公司去了。
這一個月您因身體有恙,再加上新婚燕爾,因此,我就沒告訴您。”
“我身體有恙?誰說的?”
盛宴覺得自己游走在暴發的邊緣,他用了好大的力氣才把自己的情緒控制好。
董子棋忙笑著打圓場:“盛總身體一向非常健康,經常健身,學過武術,會跆拳道,
會格斗,會騎馬,會射擊,會潛泳,身體素質那可是杠杠的!
景副總說您身體有恙,凡是結過婚的,懂得都懂!
畢竟景副總天生麗質,和盛總情投意和,琴瑟和鳴,我們大家都理解。
盛總,您看是不是能開始會議了?
再晚了,怕耽誤了您其他的行程。”
盛宴只好強壓下心中的萬般憋屈和壓抑,揮手示意沈律明開主持會議。
沈律明捂嘴輕咳了一聲,見眾人的目光都向他看來,
他便拿起手中的文件,朗聲道:
“過去的一年里,我們盛氏集團旗下的二十三個子公司全部盈利,
總年利潤比前年增長了兩倍,
達到凈利潤三百五十二億人民幣。
前年收購的樂悠傳媒也逐漸走上了正軌,
我們和娛樂圈中的其他經紀公司合作,
兩年內共投拍了五部電視劇,兩部電影,三個綜藝節目,總收入為五個億。
馬上又到了年底,我們要有更高的目標,更宏遠的藍圖。
下面我具體說一說我們接下來這一年的具體規劃和投資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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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會后,盛宴強壓怒火來到盛鈺的辦公室里,
關上房門,徑直走到正坐在黑色真皮沙發上,翻看全家福相冊的父親面前,
開門見山道:
“爸,我想知道一下:您為什么要把我提拔上來的人全部換掉?
您是不滿意我的個人能力,還是打算培養其他的兒子接班呢?”
“盛宴,注意你的態度!
你現在還沒到了有能力單飛的時候呢,就敢對你老子大小聲,像話嗎?
誰家兒子這樣和父親說話呢?”
盛鈺將手中的相冊輕輕放到茶幾上,嗔怪地瞪了盛宴一眼,
又指著他對面的沙發說,
“你坐下,我正好也有事要和你說一下。
我大約下個禮拜要飛去美國一段時間,短則十天,長則一個月。
在這期間,你要把公司管理好,不要和景熙鬧情緒,夫妻齊心,其力斷金。
景熙個人能力不輸于你,人情世故上比你更勝一籌,家世背景也比你更強,
因此,她性格有些強勢霸道,控制欲極強,
這讓你這個大男人備受屈辱,感覺面子上有些掛不住,
尤其是你和她結婚也結的心不甘情不愿的,這些我都知道,我也清楚!
但你仔細想一想,活在這世上,誰人能完全不受氣,誰又能完全自由自在呢?
小到販夫走卒,大到國家領導人,每個人都有他的不自在和憋屈,
除非你不求上進,當個乞丐,活了今天不管明天,
那你可以自由自在,不看任何人的臉色。
景熙有頭腦,有能力,又有手腕,又深愛著你,給你生兒育女,
這種能干又賢惠的女人,打著燈籠都找不到,你卻還嫌三嫌四的!
大丈夫能屈能伸,人家韓信還能忍受跨下之辱,你難道就不能接受老婆強過你?”
盛宴尷尬地直皺眉頭:
“她可不止是強勢而已!
她是想把我變成她的傀儡玩偶,全方面的碾壓我!
無論在生活中還是在工作中,她是個控制欲極強的人,
她甚至……甚至在夫妻生活中也要占據上風,
我真的被她折騰慫了,幸好她現在懷孕了,
否則,我估計我要活不過明年過年了……
您真是把我推入了火坑!
她真的和正常女人不一樣,身體素質強得可怕,懷孕也不難受,精神也非常好……”
盛鈺狠狠瞪了兒子一眼,沒好氣道:
“難道你想要個林希那樣的老婆?
嬌滴滴,弱不禁風的,肩不能抗,手不能提,
一言不合就摔東西哭鬧,也不管有人沒人,
只要她不高興了,甩臉就走人,要不就找阿皓的麻煩。
事業上對老公一點兒助力也沒有,
生活中還需要老公當女兒養,吃飯喝水都要老公喂!
就這不高興了,還當眾打阿皓,上廁所也要老公背著去。
除了漂亮外,一無是處,偏偏阿皓還愛她愛的要命!
我做為男人,到今天也想不明白:
宇文皓這樣的男人,為什么會娶林希這樣的女人當老婆!”
盛宴不贊同地搖搖頭:“女孩子就是要嬌滴滴弱不禁風才可愛嘛!
林希也沒有您說的那么差勁兒吧!
是阿皓把她管控的太嚴了,不給她任何個人的空間,
她沒瘋已經很不錯了!
好在她是個女孩子,也沒有事業心,當個美麗的金絲雀也不錯。
可我是個大男人,卻被景熙也如小孩子般管控,您想過我的感受嗎?
就連盛湛那個吊爾郎當的人都受不了景熙的強勢,
您卻把我硬推給她,您有沒有為我考慮過?
我一個大男人,硬是被您逼著,當作貨物般送給她蹂躪,
現在更好了,她拿三孩子綁架我一輩子,
不但在家里壓我一頭,在公司里也要全權插手,
難道您想要盛家改姓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