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鈴笑道:“豈敢豈敢,職責所在,勞你為我破了例,感謝還來不及。”
賈忠也摸不準班鈴究竟是真的在客氣,還是在揶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訕笑著道:“小王爺旅途勞頓,我這就去安排酒食,為小王爺接風洗塵!”
班鈴擺了擺手,道:“不必了,我還有要事在身,鎮(zhèn)西王正等著我復(fù)命,你去牽兩匹快馬來,我即刻就走!”
“那哪兒成呢?又不急于這一時半會兒,”賈忠諂笑著道,“給魏總兵知道了,定會怪我招待不周,看您現(xiàn)在風塵仆仆的,還是酒飽飯足之后,再走也不遲啊。”
班鈴變了面皮,不耐煩地道:“魏武通在哪兒?叫他出來!我親自和他說!”
賈忠陪著小心道:“小王爺,真的是太不湊巧,就在您叫開城門的時候,魏總兵正好出去,還是我把他送出了營門外的,這才耽誤了給您開門,您先別著急,我現(xiàn)在就叫人給您牽馬過來。”
說完便轉(zhuǎn)過身去,沖著一名親隨道:“快去,牽兩匹好馬過來!”
那親隨應(yīng)了一聲,轉(zhuǎn)身便往臺階下跑去。
他們兩個說話的時候背對著班鈴,又側(cè)對著林飛,誰都沒看清他們兩個臉上的表情。
但林飛驀然感覺心里緊張起來,就和攤牌行動時看到前東林主的感覺一模一樣,只是和之前相比,一來得到了金鷹之靈,二來靈氣修為等級又獲得了提升,是以感應(yīng)能力比先前強了許多。
忙運起靈氣一探,果然賈忠心頭散發(fā)著強烈的敵意!
但眼下情勢尚不明朗,林飛站在原地,仍是一言不發(fā),只冷眼相看。
只聽班鈴道:“不用牽過來,我隨他去取就行,你自去忙,林飛,咱們走!”
賈忠忙上前一步,單膝跪倒在地,抱拳道:“小王爺,私自調(diào)用軍馬是要殺頭的,恕小人并無這等權(quán)限,只可先選好了馬,等魏總兵回來首肯了,才可放行!”
班鈴笑道:“瞧把你急的,我也只是去挑挑看,又沒說騎了就走,你當我不知軍法不成!起來吧!”
賈忠站起了身,擦擦額頭的冷汗,惶恐地道:“是小人失態(tài)了,這掉腦袋的事,不得不如實相告。”
班鈴看起來泰然自若,完全沒有因為身著污衣而有半分不自在,大踏步地沿臺階而下,向軍營走去,又隨口問道:“魏武通走得這么著急,是干什么去了,沒聽說最近有什么緊急軍情啊?”
賈忠陪著笑道:“小人不知,魏總兵沒說,小人也不敢過問。”
班鈴冷笑了一聲,并未繼續(xù)追問,徑直朝養(yǎng)馬場走去。
林飛緊隨其后,不動聲色地將黑木棒藏在袖中,只把眼珠子轉(zhuǎn)來轉(zhuǎn)去,留意著四周的動靜。
將至馬場大門口,便見先下去那名衛(wèi)兵牽了兩匹馬出來,瘦骨嶙峋,毛色黯淡無光,一匹跛著腳,一匹瞎了一只眼睛。
不待班鈴出聲,賈忠便怒罵道:“干什么呢,打發(fā)叫花子嗎?這么不識相,給我拖回去,重新挑兩匹最好的馬來!”
林飛手里捏了兩把汗,從叫城門開始,這賈忠就一直在推三阻四,明明不懷好意,面上卻恭敬到近乎諂媚,讓人不好發(fā)作,以班鈴的性格,只怕是要暴跳起來了。
誰知班鈴一片沉靜,完全沒有要生氣的樣子,仍是面帶微笑,道:“賈忠,這么費盡心機拖延時間,可真是難為你了!”
賈忠訕笑著道:“小王爺說的哪里話,這些軍馬都是鎮(zhèn)西關(guān)守衛(wèi)們的好兄弟,那衛(wèi)兵只是一時舍不得,才牽了兩匹孬馬過來!”
班鈴臉上的微笑變成了不屑,冷冷地道:“賈忠,別裝了,明人不說暗話,魏武通是不是迎接我二哥去了,讓你拖著我,等他們回來!”
賈忠老臉一紅,立馬恢復(fù)了正常,陪著笑道:“小王爺說笑了,哪有此事,借我一百個膽子也不敢這么干吶,再說了,就憑我這點本事,哪能拖得住小王爺。”
“你知道就好!”班鈴傲然道,“就是魏武通和我二哥在這兒,也休想把我攔下!”
“那當然!那當然!”賈忠滿口附和道,“還是先選馬吧,只怕那衛(wèi)兵挑的又不合您心意。”
班鈴笑了笑,走到馬場大門處,捏起右手的食指和大拇指,放入口中,沖著草地上那三三兩兩成堆嬉戲的馬群就是一聲響亮的唿哨。
只見遠處撒歡兒跑來兩匹通體黑亮的高頭大馬,雪白的馬蹄在青翠的草地上踢踏作響,轉(zhuǎn)瞬間即奔至面前,噴著響鼻把馬臉貼著班鈴的胳膊挨挨蹭蹭,看起來甚是親熱。
賈忠的臉止不住地抽搐起來,結(jié)結(jié)巴巴地稱贊道:“小……小王爺好……好手段,馴……馴馬術(shù)真是天下一流!”
“這是我鎮(zhèn)西王府的家傳手藝罷了。”班鈴故作謙虛地說了一句,卻把臉轉(zhuǎn)向了林飛,挑釁地看著他。
林飛情知是因為之前馴服大紅馬時把她比了下去,她心里不服氣,但眼下哪是比高低的時候,便也跟著賈忠稱贊道:“厲害!厲害!就是給我十年也練不出來。”
說話間,衛(wèi)兵已將馬具配齊,將兩個馬鞭分別交至班鈴和林飛手中。
賈忠便道:“小王爺,少鷹主,請入馬場試馬吧。”
班鈴翻身上了馬,卻把馬頭一撥,轉(zhuǎn)向了軍營出口,道:“如此駿馬,馬場里怎么施展得開,我騎著去外面的大平原試試!”
賈忠慌忙伸手一攔,急切地道:“小王爺,這可使不得啊,你不是答應(yīng)了不跑嗎?”
“誰說我要跑了!我只是試試馬,讓開!”班鈴說著便把馬鞭在空中一抽,縱馬從賈忠頭頂躍過去,又大喊道,“林飛,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林飛如夢初醒,忙大喊一聲:“駕!”卻才翻身上馬,只聽賈忠喊到:“攔住他!”
那馬跑得飛快,林飛才把一只腳踩在馬鐙上,還沒來得及騎上去,只橫掛在馬身上。
軍營里的衛(wèi)兵們也不及準備絆馬索,又恐傷了馬,只把長矛,大刀,鋼槍往林飛身上招呼。
林飛嘿嘿一笑,使了一招超級鐙里藏身,將身體一蜷,掛在了馬肚子底下,堪堪躲開刺來的兵器。
縱馬沖出營門,才又翻身騎在馬背上,向班鈴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