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雜耍藝人其實也是從正規的戲班子出身，不過是為了賺些外快，漸漸地，雜耍就從帝都消失了。現在你要是還想再帝都里面看雜耍，大概只有北街的一處貧民雜居地才能見到了。”楊尋樂說到動情的地方，聲音難免大了些，她講得專注，景舒聽得也專注，沒注意到后方瞬間變了臉色的周亥。

　　周亥雙眼里面似乎盛著滔天的憤怒，雙拳緊握放在膝上，呼吸逐漸加重。

　　“這位客官，您點的鹵牛肉和清酒，您慢用。”恰巧在這個時候，店小二端著周亥的餐放在了他的桌子上。

　　周亥瞬間清醒，立刻轉變了臉色，艱難地對著店小二笑了笑：“辛苦你。”

　　“您客氣嘞，有什么想添的盡管喚我。”

　　“好。”

　　此時，店內的人并不多，二樓的人更是寥寥無幾，楊尋樂聽到周亥的聲音，好奇地向他的方向看了一眼。恰巧，這個時候店小二剛剛轉身從周亥的身前離開，周亥也正好看向了楊尋樂的方向。

　　那一刻，兩個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匯。

　　楊尋樂感覺自己的心臟跳了一下，那人的目光好像穿梭了很多東西，直直地看進她的心底。

　　她迅速地移開視線，耳朵卻悄悄地變得通紅。

　　景舒卻沒有注意到她的變化，注意力始終放在樓下的雜耍上。

　　周亥的表情并沒有什么太大變化，看著楊尋樂將目光移開，他便也將視線放在牛肉和酒上。

　　這家的清酒很好喝，似乎和記憶中那家酒樓的味道有所重疊。

　　不知道是因為酒的味道還是楊尋樂的話，周亥原本清明冷靜的腦海里，許多被他強行壓下去的記憶紛紛打破禁錮跑了出來，各種聲音在他的腦海里產生，直擾得他心煩意亂。

　　食不知味地吃完牛肉后，周亥拎起剩下半盅沒有喝完的酒離開茶樓。

　　他坐在二樓最里面的位置，要離開自然要經過楊尋樂和景舒的卡座那里。他神色不變，在經過兩個人的位置的時候，袖口一抖，一個香囊掉了出來。

　　景舒正在專心看雜耍并沒有注意到，而那會兒楊尋樂恰好回頭，看到她們的位置旁邊有一個繡工精致的香囊，立刻撿了起來，扭過頭，就看見周亥遠去的背影。

　　她想要叫住周亥，將香囊還給他，但是不知道為什么，眼前似乎突然出現了周亥的眼神，將她想要喊出的話通通堵回了嘴里。

　　“怎么了？”這時，景舒剛看完一場，扭頭端起茶水，便看到站起來的楊尋樂，于是，她疑惑地問。

　　“沒事，只是剛才撿了個東西，似乎是別人不小心掉落在我們這里的。”楊尋樂將香囊展示給景舒看了一下。

　　景舒并沒有多在意這個小插曲，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可以放在店家那里，那人發現自己的東西丟了，自然會來尋的。”

　　“嗯。”楊尋樂點了點頭，應道。

　　雜耍在周亥離開不久后便停了，表演的人端著小銅盤向觀眾們一邊索要打賞一邊鞠躬謝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