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面:雨。
烏云雖然還在頭頂,但持續下了數千年的大雨已經停了。
巫帶著族人從懸崖下爬上來。
族人在爛泥地上旋轉,跳舞,縱使不小心滑倒,也會很開心的站起來,重新進入跳舞的隊伍中。
“漁,我們需要多一點食物,越多越好。”巫向一名族人道。
名叫“漁”的年輕族人一頭跳入懸崖下的河流中,并在湍急的洪水自由游動,時而扎入河底。
巫又對另一名族人道:“金,把兵器融化一下,我們需要一口大一點鍋。”
有人疑慮道:“巫,我們要招待他?”
巫看著這名族人,搖頭道:“是供奉,他召喚了金烏,驅趕了瘋龍。我們錯了,他是我們的神靈,當然……他跟祭文描述的神靈的不太一樣。”
說道這里,巫的眼神突然變嚴厲,“不要提祭文的事,否則會激怒神靈。”
他們祈求了數千年才迎來神靈降臨,要是神靈因為憤怒而再次離開……
族人們眼眸露出驚懼。
……
投影出來的金烏仍然在高空盤旋。
陳尋觀察了一段時間,確定靈氣投影出來的金烏居然比消耗光點投影出來的更耐久一些。
要是能把這里的靈氣轉移到屬于自己所在位面去就好了……陳尋心里盤算。
女娃醒過來了,看著天上的金烏,雙眸睜的很大,仿佛要把金烏牢牢刻在眼睛里。
“太陽……”她喃喃道。
“女娃,巫要你去請神靈進我們部落。”一名年輕女性族人走到女娃身邊,低聲道。
“我?”
女娃吃驚。
族人點點頭,“嗯,巫說是你守衛祭壇感動了神靈,神靈才會降臨的。而我們……我們剛才冒犯了神靈,在瘋龍面前獨自逃跑了。”
女娃怔了怔,巫的命令不能違背,但女娃想了想,第一次見到神靈的時候,她也嚇的逃跑。
猶豫良久,女娃硬著頭皮上前。
陳尋看著她,心中突然產生一個想法,女娃……鳥,該不會是精衛吧?也不對,穿越位面又不是回到過去。
“神,巫和部落,想要獻上供奉。”女娃吞吞吐吐。
在部落每次祭祀神靈,跳起靈舞,并唱起祭文,祈求神靈降臨時,女娃是最受族人夸贊的。
但今天,女娃發現自己與神靈的溝通,并不是想象中那么熟練……
陳尋看向部落那邊。
發現巫正張只剩下一顆老牙的大嘴,用夸張的笑容迎接陳尋。
而其他族人紛紛在忙碌。
有人把金屬武器收起起來,只見一名年輕的男子將手觸摸在金屬上。
金屬隨即融化,變成成一口大鍋。
然后有個跟魚兒一樣的年輕人從湍急的河水中不停往懸崖上丟東西:
河蚌,魚,田螺,類似海帶的河草……
更多的人,去茅屋搬運干柴。
他們要請我吃飯?
陳尋怔了怔,來這里的目的,主要是看一看。用基地戰斗手冊來講,就是步驟一:調查。
女娃站在不遠處,神色充滿緊張。
暴雨只是暫時停息,等瘋龍再次發狂,靈術“雨”又會讓暴雨充斥世界。
所有,他們還需要神靈。
終于,陳尋邁著步子,走向了部落。
族人紛紛后退。
只留下巫守在大鍋旁邊迎接神靈,并一邊給大鍋下邊加干柴。
陳尋看到巫滿是皺紋的臉,還有只剩一口老牙的嘴,心里嘀咕:怎么感覺像是要把我給煮了……
雖然巫很熱情,但食物卻真不怎么樣。
河蚌和田螺沒有去沙,魚也不刨,水草卷兩下就丟進鍋里,一通亂煮。
陳尋緩緩呼出一口長氣,要他吃這個,回去還不得拉脫肛。
“神,美食很快就好。”巫恭敬道。
陳尋干笑兩聲,“你做你的飯,我問你點事。”
陳尋不覺得自己是他們的神,但直覺告訴他,金烏好像是……
“神,您問。”巫又行了一禮。
陳尋道:“你們在雨的世界里活了多久?”
“四千七百九十個太陽年。”巫回道,停頓片刻,他又補充,“但我們已經四千七百九十年沒見過太陽。”
陳尋沉默半響,“你們……是誰的后裔?”
巫眼眸閃爍一絲疑惑,但還是回道“炎。”
陳尋深吸一口氣。
恍惚間,有一根線,牽扯著他的一切。
就在這時,一道莫名的,仿佛可以穿透一切屏障的呼喚感傳來。
陳尋提起頭,看向高空。
此刻,他竟然有一種認定的直覺,呼喚感來自朱雀基地!
陳尋目光一沉,對巫道:“我還有點事,過一段時間再來看你們。”
神要走了?!
巫神情呆滯。
不遠處的族人開始哭泣和驚懼。
陳尋揉了揉額頭,認真道:“我不會這樣離開的,我保證,最多三四天,我肯定會回來。”
“哦,對了,我這還有點吃的,送給你們。”
陳尋說著,身影一閃,消失在原地。
就在大家更加惶恐的時候,陳尋突然又憑空出現了,而且懷里抱著好多他們從未見過的精美物品。
“再等等……還有!”
陳尋說著,又消失了。
等他再回來,懷里又抱著東西。
就這樣,陳尋螞蟻搬家似的搬了十五六回,這才終于將神庭上,小山堆似的零食搬完。
“吶,這樣拆開就可以吃。當然,你們要煮的話我也不介意,反正怎么弄都比你們的黑暗料理好吃就是。”陳尋向他們演示了一遍空手拆塑料袋。
頓了頓,陳尋心里思量,打算以后稱呼這些人為“遠古遺民”。
“省著點吃夠你們吃個三四天,吃完我應該就回來了。”陳尋說完,瞬間消失。
那股召喚感,讓他心里煩躁,急切的想要回朱雀基地看一看。
因為腳下全是爛泥地,所以陳尋沒把食物放在地上,而是全塞這些遠古遺民的懷里。
看著懷里的食物,女娃神色古怪道:
“巫,你不覺得神靈很奇怪嗎?”
金想起巫之前的警告,急忙道:“不要褻瀆神靈。”
巫看著懷里的東西,眉頭擰緊。
女娃突然聲音顫抖道:“巫,神靈會不會跟蒼一樣瘋了?”
這樣的話就很好解釋,為什么神靈數千年都沒有回應他們的呼喚,而終于降臨時,卻表現的跟祭文完全不一樣。
巫抬頭看著天。
那只投影的金烏在陳尋徹底消失后,越來越暗淡。
等它徹底消失,蒼龍又會回來,施展靈術:雨。
巫沉默片刻后說道:“女娃,明天開始,我們和你一起去祭壇筑堤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