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我死之前,絕不讓你死。”然后伸了個大大的懶腰說道:“好了,我要休息了!對了,明天沒什么事了吧!這兩天快把我給困死了。”
“嗯~明日不用出門了。太子妃您好生歇息,奴婢告退了。”說著她就將手里的東西仔細歸置后關門出去了。
躺在床上,眼淚自己就滑下來了,哭著哭著就睡著了.......身邊環繞著藍色的云霧,前面隱隱約約籠罩著一位白衣翩翩的少年,我大喊了一聲:“公子!”他沒應我,也沒回頭。
他不動聲色的站在那里。可我卻怎么也追不上他,我加快了腳步、拼命的往前跑,可一點也不覺得累、更不覺得喘、跑啊跑.......跑啊跑......終于靠近了他,高興的伸出手,想去拍拍他的肩膀,他卻猛地轉過身來,將我嚇了一跳,他臉上、身上、哪哪都是血污,已辨不清他的容貌。而我的手里不知道何時多了一把匕首,寒光閃閃,毫不猶豫的插進了他的胸膛,鮮血迸濺到我的臉上.......我驚恐的看著手里還溫熱的鮮血,一下子驚醒過來......
看著自己依舊白皙的雙手,重重的噓了一口氣:原來是夢!怎么會做這種夢?還好是個夢!太嚇人了。我這么善良的寶寶怎么會殺人呢!太可怕了!
陽光從窗戶溜進來、給梳妝臺穿上了一片檸檬色的薄紗裙。屋里籠罩著一股子熱氣,好在并不灼人。
站在窗邊,將自己徹底沐浴在陽光下,眼底浮現了一團又一團朦朧的彩霧,似一朵五彩斑斕的棉花糖。深深的吸氣.....吐氣......吸氣.....吐氣......
估摸著曬了有兩分鐘了,雙手搭在額前,緩緩的睜開眼,適應了一下眼前的光線,這窗離地不高,所以我打算跳窗出去,反正昨晚也跳過一回了。
右腳踩上窗沿,身體懸在半空準備將左腳也踩上去。半蹲在窗沿上準備往下跳的時候瞥見那顆紅花楹樹下站著兩位女子,有點背光看不清相貌,只能分辨是一高一矮、身材皆瘦弱的兩位女子。
我當她們不存在一般,輕輕一躍便落在了走廊里,不遠處傳來一聲輕微的驚叫聲“啊~”
我沒理她們,兀自向著門外走去。
“喲~”這人的聲音又嬌又嗲,尾音拖得極長,我最不喜歡這種聲音了,聽起來全身起雞皮疙瘩,很不舒服。
“姐姐!怎么連最基本的禮數都沒有了嗎?妹妹專程來探望姐姐的,姐姐倒好,茶也不請一杯就自己溜出去玩了。”
什么姐姐妹妹的,繞得人打腦殼........
我轉過身不耐煩的說:“你是哪位?”
她捂著嘴嗤笑一聲:“姐姐,莫不是睡糊涂了,連妹妹都忘記了嗎?這三年來,你可倒享清福了,將府邸一切事宜交予妹妹處理,現在居然不認妹妹了?”
我走到她眼前按著自己的太陽穴做冥思苦想狀:“噢~原來如此,那你是不是雜事管得太多,忘記管教下人了?”說完將雙手背在身后,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她。
她身邊的那個小丫鬟反應極快,我這邊話音剛落她就跪到地上畢恭畢敬的喊著:“奴婢參加太子妃,奴婢許久不見太子妃了,方才一見太子妃,便被太子妃的傾城容貌吸引,一時間失了神、忘記了禮數,還望恕罪。”睜眼說瞎話,我自己長啥樣,還能不清楚,哼~不過這馬屁拍得~深得我心……
“妹妹給姐姐請安。”
我勉強滿意的點點頭“嗯~”了一聲。
這時吉祥從遠處跑了過來:“奴婢叩見太子妃,叩見薛良~娣~”
“良娣”這兩個字音喊得尤為響亮。
薛良娣,原來這人是小老婆中的大老婆,怪不得敢這樣直眉豎眼的來這兒了,之前的太子妃又不管事,看這樣子可把她牛氣壞了。
那良娣波瀾不驚的說:“聽聞,殿下昨日深夜來此,將吉祥這丫頭匆匆帶走,妹妹還以為是姐姐身體抱恙呢,所以今早特來探望姐姐,見姐姐一直高臥不起,便一直在這兒樹下候著了。不過方才見到姐姐翻窗這朝氣勃勃的樣子,想來應是妹妹多慮了~”
她拍著吉祥的肩膀示意吉祥起身,又說:“吉祥,不知殿下深夜召你,所謂何事啊?”
“你怎么沒去母后那里請安”一身束腰黑金袍的周瑯,擺個棺材臉就從門口大步流星的進來了。
兩個小丫鬟趕緊跪下行禮:“奴婢叩見太子殿下~”
想起到昨天喝了那個止痛藥,氣不打一處來,氣鼓鼓的瞪了他一眼。
良娣看見太子來了像貓咪見到小魚干一樣的歡喜,殷勤的湊上前嬌滴滴的說道:“臣妾給太子殿下請安,臣妾擔心姐姐身體不適,因此特來探望.......”
她的客套話還沒說完,太子就不耐煩的沖她擺手,示意讓她離開。
良娣見狀,滿眼的歡喜瞬間黯然失色,就像山風吹滅了趕路人手里唯一的火星,突然就黑暗下來。
但是她的嘴角仍然牽扯出一抹微笑:“臣妾告退。”轉身悠悠的走了,地上的那個小丫鬟也趕緊跪安,跟了上去。
我看著她落寞而去的背影,同情的搖了搖頭,眼角掃到太子正似笑非笑的盯著我,和剛才的棺材臉判若兩人。
我沒好氣瞪他:“你看我作甚?”
他嘴角一仰:“我在看太子妃跳窗的英姿。”
跳窗?這么說,太子早就來了,那剛才肯定是躲在哪兒偷看了!
我扯著嗓子大喊:“堂堂太子殿下,居然偷窺,不知廉恥~羞羞臉~”說完還用食指劃了一下自己的臉。
吉祥跪在地上緊張的扯了扯我的裙子。
說完之后其實我自己也有點后怕,我怕他不一高興給我直接砍頭了。其實我也很想客氣的跟太子說話,可是不知道為什么,一見他就忍不住要與他頂嘴了。
好在太子心情好像還不錯,他不以為然的指著不遠處的假山,一臉正經的說:“我每日都站在那里練功,如此顯眼位置,何來偷窺一說?”
站在那么高的假山頂上練功?你哄傻子玩呢?你怎么不說你是要跟朝陽肩并肩呢!
“我.....”反駁的話還沒說出口,肚子里卻不合時宜的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丟死人了,正在吵架看不出來嗎?太不爭氣了,氣惱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肚皮,感覺自己脖子以上的部分都快被燙熟了.......緊張的看著他,已經做好了被他嘲笑的準備,沒曾想他居然轉過身子徑直的走了......走了......真的走了。
留下我在原地不知所措。
“恭送太子殿下。”他走出門外之后,吉祥才站起身來。
我摸著自己發燙的臉轉移注意力說問道:“吉祥,你剛剛去哪兒了?做飯了嗎?我餓了!”
“回稟太子妃,奴婢剛剛一直在膳房,膳食全部備好之后,準備回來伺候您起床的,結果被太子殿下攔住了,說要親自過來叫您用膳。可是奴婢等了許久,也不見您和太子,怕您又和太子殿下吵架,便急急忙忙趕回來了。”
“哦~”
吃完飯已經是午后了,烈日當空,可我吃得太飽,就想去府里四處轉轉,消消食兒。
吉祥在身旁一手撐傘,一手給我扇扇子。
這樣不協調的操作在她手里很是協調。
我摸著自己撐得鼓鼓的大肚子說:“吉祥,殿下那日不是說要我禁足一個月嗎?我這樣帶著你四處轉悠的話他會不會生氣!”
其實我是不怕他生氣的,但是怕連累吉祥。
吉祥搖扇子的手停了下來:“太子妃,太子殿下的禁足令您對而言就像是睜眼閉眼的稀松平常,您何時當過真啊!”
我點點頭,想想也是,這太子妃能在新婚之夜將他趕出去,自然是不會聽他的、也不會怕他的了,果然,有皇帝和太后的青梅竹馬老爹做靠山,身板就是硬啊。
我瞧著眼前的小拱橋,一抬腿跨上了三個臺階。
吉祥趕緊小跑著追上來,將傘高舉過頭頂,將我的身子嚴嚴實實的遮在傘下。
轉過身,看著吉祥被曬得微紅的臉蛋。拿過她手里的扇子,若有所思的問:“吉祥,殿下.......”
本來想問殿下是不是喜歡太子妃的,轉念一想,還是算了,他們喜不喜歡與我何干,我是莫名其妙就穿越過來的,說不定哪天又莫名其妙的就回去了呢。
吉祥問我:“殿下怎么了?”
我低下頭一步一步的踩著臺階,回道:“沒什么,就是想問問,那個良娣是怎么回事?太子不過就見了你一面,值得她一大早就親自過來查探情況了。”
吉祥嘆了一口氣說:“良娣是薛國公的嫡女,為人很是囂張跋扈。薛國公的親妹妹是當今陛下的皇后,也就是良娣的親姑母。名義上是良娣,但其實她一直拿自己當太子妃,拿自己當未來的皇后。再加上太子妃您,對這些事一概不理,所以這府邸的人都只認得她,很少......很是有人見過太子妃您。”
古人這近親聯姻真是一言難盡。
“而且咱們太子殿下,不是皇后嫡出,當初娶良娣也是為了安撫皇后,薛家只有這么一個嫡女,自然所有的事情都會支持咱們太子殿下了。所以也就任由良娣在府里肆意妄為,不管她做什么,殿下都是默許的。而且自從良娣進府以后,殿下每次娶親,當夜都會莫名其妙的死掉一名男子,誰也不知道緣由,也沒人敢多問,只是在次日清晨看到有下人將這尸體抬出去而已。”
想來肯定是太子娶妾,這良娣心里不高興,拿下人撒氣了。
“那他生母呢?”
吉祥左顧右盼之后小心翼翼的說:“殿下的生母,出生不好,是煙花女子。在殿下五歲時,才被接回宮里的。三年后,突然有人誣陷殿下并非陛下血脈,陛下一氣之下拖著咱們殿下當場滴血驗親,她受不了這冤屈便一頭撞死在殿下和陛下面前,好在后面查明了是遭人陷害并還已清白。可惜人已走了。另外皇后娘娘的的子嗣總是夭折,接連生了三四個都是如此,以至于最后傷了身子不能再孕,借此就收養了殿下,陛下心中有愧,當即應允了......”
年紀那么小,就親眼看著自己的娘親死在面前,這得需要承受多么巨大的心理壓力,才會忍受了這一切,改認她人為母!還接受她一切的安排?
那這太子陰晴不定的性格也算有出處了。
我從小就沒見過我媽,除了偶爾也會掛念之外,其他時候沒什么感覺。但是提起她的時候我總會掉眼淚,可想而知周瑯當時的心里得有多難過了。
望著橋下緩緩流淌的清水瞇起了眼睛。
沉默了片刻我大聲道:“難怪了,那良娣豈不是天天盯著我、天天盼著我死,我死了她就順理成章成為正宮太子妃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