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噔咯噔……”王媽媽拿著銀子興奮的飛奔下樓了。
想起之前花解語在監督府說那汪公子徹夜不歸的事情,便問道:“語姑娘,那個汪公子是不是、不會也是在你這里……”
“對啊,我們這兒的花魁楊天欲早就把他的魂兒給勾來了,恨不得日日夜夜都在這兒。”我聽完之后大松了一口氣,還好不是睡在這張床上的。
“那個語姑娘,我把你贖出去好不好?你以后不要再接客了!”
花解語走到梳妝臺前打理著她那如瀑般的秀發,聽到我這樣說,她卻哈哈大笑起來。
我望著笑得前俯后仰的花解語又說:“我想辦法把你贖出去,以后隨便你干什么都行,不要在這兒了,我不是嫌棄你,我只是覺得以你的姿色在這里太委屈你自己了,你以后也不用再配合我騙周瑯了,你找個如意郎君好好生活吧。”
花解語捂著肚子邊笑邊說:“整條花街都是我的,你贖我做什么?”她這樣回答也算是默認了我跟她是真的聯合起來騙周瑯的了。
不過!是不是因為整夜沒睡出現幻聽了!我怎么好像又聽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她剛剛好像說整條花街都是她的吧!那為什么還要接客呢?我記得電視劇里的青樓女子都是被各種身不由己賣進青樓的啊、沒有幾個是自愿的啊……
幸好還尚存了一絲理智沒有把這話給說出口,正不知該如何開口的時候又聽見她說:“再說了,能在我房間里過夜的人也只有你一個啊,你瞎擔心什么!”
心里更加納悶了:“那剛才那個王……她為什么拿走你的銀子?她不會強迫你接客賺錢嗎?”
花解語一臉坦然的說:“她是個老財迷,所以我的小金庫一直都是她管啊,而且她也很盡責。還有啊!這整條花街都是我的,我還用得著接客?”她看著我目瞪口呆的樣子說道:“你是不是還想問,我這么有錢為什么還要呆在青樓?”
“我呆在這兒是為了一個人!但是現在不能告訴你。”話說到這兒,我已經猜到了那人肯定就是梁傾了,兩人十歲就認識,應當算得上是青梅竹馬了,兩人之間肯定是有什么誤會,所以花解語才躲在這煙花之地不愿見梁傾。
“好了~好了~不要胡思亂想了,過來,我給你梳妝,今日帶你出去好好逛一逛。”
白日里的花街冷冷清清,幾乎一個人都沒有,出了花街之后便熱鬧起來。
花解語拉著我在街邊一家熱鬧的茶肆下坐了下來,這茶肆就跟現在的地攤一樣,攤子很小,只有四五張桌子、都是拼湊的,但是食客很多,我們好不容易才找了空位擠坐下來,花解語扯著嗓子大喊:“老板給我來兩份豆花兒,多加點鹵。”
“好勒,二位客官您稍等。”
我望著那小二熱情洋溢的背影輕聲的說道:“語姑娘,咱們不是剛吃過早點了嗎?”
她說:“沒事,這豆花也就比水多個顏色,撒泡尿就沒了。
我低下頭捏了一下自己的鼻梁,無言以對。
不一會兒,兩碗熱氣騰騰的豆花就端上來了。
用勺子攪拌著碗里的豆花望著街上絡繹不絕的人出神,也不知道孟婆、小航、小輝兄弟兩人怎么樣了……
“哎~聽說了嗎?向來井水不犯河水的監督院和宗正府昨晚在街上打起來了。”
“喲~是嗎?我前幾天出城去探親了,今早才回來了呢,正好錯過了,你給講講到底是怎么回事,后面誰贏了?”
“嗐……哪有什么誰輸誰贏,兩邊都是皇家機構。宗正府是建朝之初設立,專門管理皇家事務,立朝以來所有皇室宗親、朝廷重臣的資料全部封鎖其內,并且也只有這宗正府能處置那些位高權重的人員,而且一直都是由開國公薛憚的子嗣管理。而這監督院是咱們陛下登基后親啟,除了陛下一人之外,無人可以越權調動的神秘機構,建立以來,外界從不知道里面到底是做什么的,就連這監督院的院長梁傾,也是一號從來沒有聽說過的人物。”
“哎哎哎……這個我知道,這人一無背景二無人脈三無家纏萬貫,仿佛一夜之間隨著那所監督院一樣在這皇城里拔地而起,誰也不知道他到底從哪兒來、跟誰有什么關系。”
聽他們這樣說,這梁傾就是個三無院長啊。
“可不是嘛!薛家的勢力越來越大,多年以來嚴絲縫合的占據朝里朝外各大重要官職,朝堂上大多數人都是其薛憚門生、門徒。樹大招風,所以咱們陛下也開始忌憚了,因此才建立了只屬于自己的機構與薛家對峙,以防止將來薛家造反。”
旁邊那桌的三人在聊閑話,聽得我快急死了,說半天也沒說到昨晚監督院和宗正府的人為什么打架,昨晚梁傾忽然走了,肯定跟他有關。
“那這兩家昨晚為什么打架,我也想聽聽~”又一路人湊了過去,問出了我的心聲。
“昨晚宗正府府承薛梁的親信伍小崗帶領一支騎兵直接到監督府拿人,恰好那院長梁傾和監督使呂覆都不在,監督院的那些小嘍啰也不敢阻攔,這伍小崗輕而易舉就把人給提走了,后來那院長梁傾聽說之后直接飛奔過來,硬是在眾目睽睽之下當街又把人給搶回去了。
我當時就在現場,親眼目睹梁傾赤手空拳將那些人打得落花流水、人仰馬翻……嚯~那武藝,真叫一個頂呱呱,走之前還放話說:‘有事叫你們薛府丞親自來找本官商議,今日之事,若再有下次,形同此畜。’
說完之后,一掌將那伍小崗胯下的黑馬震得四分五裂,霎時間,馬腿、馬尾四處亂飛,鮮血四濺,給我嚇得一整晚都沒睡著。”
“哈哈哈……得了吧,我看你是興奮得睡不著吧,這種場面,這一生見了一次也算不在這世間白走一遭啊。”
“那可不嘛!可是我恰好出去探親給錯過了,哎~”
“這么說,是監督院更勝一籌了。”
“這誰說得準,那薛家縱橫數朝,絕對不會善罷甘休,肯定會秋后算賬的。”
“話說,到底是什么樣的人啊,能讓這宗正府的人親自去提。”
“這我還真仔細看了,但是都用黑巾蓋住了頭,看不到相貌,從身形來瞧是兩名男子,也不知到底是誰,直到現在也沒風……”
“那肯定來頭不小,誰都知道監督院只聽陛下指揮,說不定這兩人肯定就是陛下……”
身旁的花解語把錢放在桌上起身就要走,我拽了拽她的裙角:“還沒聽他們完呢,這說的肯定是梁……”
“想知道什么直接去問本人不就好了嗎?”
我趕緊一把抓住她的手:“上次在監督院的事情你忘記啦,就你這身子再胡吃海塞一次,絕對會要了你半條命的。”
“那天就是餓了,后來不是沒事了嗎?走吧走吧快走……”
我拗不過她,只得跟著她去了,到了監督府前門,花解語取下鼓錘準備敲鼓,我趕緊攔下來:“語姑娘,我們上次跟殳忠來過一次了,直接去后門就好了,相隔不過三日,守門人肯定還認識我們。”
她一把將我推開“咚~咚~”舉著鼓錘連敲兩聲說道:“這監督府的人為防止外人進入,每隔半個時辰換班一次,每天都安排不同的人值班,絕不重樣,那天咱們見到的兩人現在指不定在哪兒呢!而且若沒有十足的把握,千萬不要從后門進,否則你前腳踏進那巷子,后腳便進了閻王殿,你連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經她這樣說我才發現,上次殳忠帶我們去的時候,后門還有兩名守衛,而這大門卻一個守衛都沒有。“語姑娘,你怎么知道這么清楚?”
她把那鼓錘放回原處:“昨天梁傾來喝酒時特意囑咐了。”
說話間門開了,里面出來兩人,兇神惡煞的問我們來做什么。
花解語拿了條鵝黃色的穗子出來說道:“我找你們院長梁傾。”
方才還兇神惡煞的兩人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連忙請我們進去。
我一看這比那天殳忠的禮節還大,就悄悄的問:“語姑娘,這是什么呀?”
她拉著我邊走邊說:“扇墜穗兒。”
我壓著聲音又問:“你怎么會有這個的?也是梁傾昨天給的嗎?”
花解語點了點頭。
這人七拐八拐的帶我們到了一個很大的客廳里坐了下來,跟殳忠那天帶我們坐的內堂不同。
坐了一會兒之后,就有人陸陸續續的端水果點心來了,我一看,趕緊摁住了花解語的手。
還沒說話,梁傾風風火火的進來了,“窈~語姑娘,魏公子。”
我將花解語的手用力的扣在自己懷里問道:“梁公子,那個小航和小輝怎么樣了,我們剛聽說昨晚宗正府的人趁你不在把他們給帶走了,他們現在應該沒事了吧?”
我看著梁傾一聲不吭的盯著我和花解語連忙解釋道:“梁公子,我這是防止語姑娘亂吃東西才出此下策的,你不要誤會,我跟她沒什么的。”
“孟婆呢?”身邊的花解語開口了。
梁傾聽完這話才微微一笑:“他們很好,待會兒就可以隨你們一起回去了,或者……或者你也可以跟他們一起住在我這監督院里。”
我一聽大喜過望,一來,小輝小航兩人終于沒事了,二來,我也巴不得話解語能從青樓出來,雖然不知道他們到底發生了什么,但要是二人趁此機會冰釋前嫌就更好了:“真的嗎?他們都……”
“不用了。”花解語不留一絲余地的打斷了我的話。
梁傾隨手剝開了一個橘子,將上面的橘絡撕得干干凈凈之后,遞了一片飽滿的橘肉到花解語的嘴邊,柔聲的詢問:“那……兄弟二人,以后每日上午在我這里習武強身,下午回你們那里,好嗎?”
我松開了花解語的手,她卻沒有去接,也沒有說贊同還是不樂意。
梁傾將剝好的橘子放在她的身旁,然后大馬金刀的坐在了我們對面的椅子上。
我每次見到梁傾的時候,他皆是滿眼笑意的望著花解語,我覺得他眼眸里的柔情隨時能將人化開了來。
不像周瑯的眼里全是負面的情緒,但是仔細想想,其實他對我也蠻好的,尤其是花解語昨晚說了那些話之后,我就更加肯定了。
“老李回來啦,在哪兒呢!”兩個小丫鬟攙扶著孟婆進來了。
花解語起身迎了上去,孟婆就扯著她的手開始了牛頭不對馬嘴的聊天。
我望著笑得一臉無奈的花解語悄悄地挪到了梁傾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