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靜悄悄的，幾乎看不見幾個人影。
執行局醫療部派得上用場的時候不多，通常在任務中受傷的隊員還沒等回歸總局就被同行的醫療系異能者治愈了，現在住在這里的，都是前兩天從余唐山分部基地救回來的普通公民。
剛入局不久的小護士按照慣例巡視病房，經過1309號房時，看見坐在門外走廊上的兩個人，立刻激動得臉色潮紅，手足無措地打了個招呼，離開時還三步一回頭，不停地瞄著那兩人的臉。
韓文山噙著笑，等到那個年輕的小姑娘消失在拐角，淡淡出聲：“詩藍，能確定么？”
在他身旁，黑發紅瞳的少女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前后檢測了五次，至少是β級。”
韓文山看向兩人正對著的1309號房房門，門旁墻上的牌子寫著‘姓名：寧秋’。
“那真不好辦了啊……”韓文山低聲說，“這讓我怎么處理這個小伙子？”
“我建議直接移交執法科，這不是我們的管轄范圍?！迸⒌穆曇羟宄嚎侦`，卻像是毫無感情的電子合成音。
韓文山哼了一聲：“上頭讓我們把他單獨隔離，明著說是保護他的安全，其實是保護其他人的安全，他們不會放任一個攜帶強大異能的不可控個體自由行動。真交給了執法科，第二天我們可能就在裝備科的研究所見到他了。”
“但是根據之前檢測到的腦電波，我判斷出你也有利用他的想法，隊長。”女孩的紅色眸子直視著韓文山的側臉。
韓文山一怔，寬厚的大手撫上女孩的頭發，搖頭失笑：“你這丫頭，別這么直來直去，難怪別人總對你有意見?！?p> “是啊，怎么可能沒想法？一個β級的「現實扭曲者」……能救不知道多少人的命啊。”韓文山的笑意更深，像是在自嘲，“用一個人的人生換無數條命，這不是賺翻了的交易么？但是他媽的……這種做法和天啟那幫雜種有什么區別？”
“到頭來，我們這些只會玩命的，和那些權力者都是一個樣啊。嘿……都他媽一個樣?！?p> 他一邊嘟囔著一邊慢慢走遠，只留下女孩靜靜地坐在原地，凝望著面前的房間。
……
……
時間轉眼過去五天，寧秋放下手中的平板電腦，看著窗外出神。
利用休息的時間，他在網上翻找了大量資料，關于執行局和修行學府的信息竟然并非秘而不宣，相反，官方大力推廣，宣傳力度不亞于他原世界的流量明星。
這個世界不僅有超凡能力，而且體系可以說是頗為繁雜，有異能者，靈氣復蘇小說里的修行者，也有類似于武者那樣專修肉身的人，但更加深入詳細的信息就仿佛被全部封鎖了，他用盡了各種辦法都沒能找到。
寧秋把目光投向了正在自己病床旁的長椅上刷手機的銀發青年，嘆了口氣，雖然很不想和這貨說話，但看起來也只能問他了。
“方便么？”
仲翔宇抬起頭來：“咋了？想好了？”
“差不多了，不過……”
“太好了！我終于不用待在這了！”
仲翔宇從椅子上一躍而起，剛想撥通電話，被寧秋無奈地打斷：“你能不能聽完？”
“哦哦，抱歉，你繼續說?！?p> “為什么異能者不能修行？”寧秋問出了自己最大的疑惑。
“這些……其實說簡單也簡單，說復雜也復雜?！敝傧栌顡狭藫项^，滿臉寫著‘唉，怎么這么麻煩’，“反正大概就是開陽維脈的適合修身，開陰維脈的適合修行，但是異能者天生感應元靈，直接略過了‘開脈’這一步，所以基本上沒有修行的可能了，練練肉體還湊合?！?p> “明白了。那為什么明明叫修行學府，大部分學員卻都是異能者？”寧秋繼續不恥下問。
大哥，我只是被派來監視……啊不是，保護你的，我又不是百科全書好么？仲翔宇相當郁悶，他最不喜歡思考這些研究人員才感興趣的東西，但韓文山給他下了死命令，對待寧秋一定要謹慎禮貌，盡量不要讓對方生出惡感。
他只能在心里哀嘆一聲，有氣無力地解釋：“因為異能者覺醒的概率要比后天成為修行者的幾率大得多，簡單來說，修行的門檻太高?！?p> “我猜你還要問分級是不是？異能者就那樣，ABCDEFG。聽說上面還有S級，但誰也沒見過。修行和修身的境界全都是文化院那幫老文青搞出來的，太復雜了，你有機會自己去問頭兒吧?！敝傧栌畲蛄藗€哈欠。
說都說到這份上了，他索性一股腦把能透露的都倒出來，堵上寧秋的嘴。
“最后一個問題……”
“你還問？”仲翔宇怒目圓睜，“信不信我跟你同歸于盡？有問題不會問情報科??？”
“好啊，情報科在哪，我現在就去。”寧秋掀開被子就要起來。
仲翔宇反而一滯，寧秋現在可是二級目標，處于被軟禁監視的狀態，如果不得到批準就放任他亂跑，那自己會直接被上頭給滅了吧……
零點一秒內，他臉上的不耐煩就換成了微笑：“路太遠了，你還是直接問我吧?！?p> “呃，那好吧?！睂幥镞€沒反應過來這家伙的川劇變臉，“「亞人」到底是什么？”
沒想到他話一出口，仲翔宇臉色大變：“你知道亞人？”
“在幻境里見過，天啟的人體實驗?！睂幥锘叵肫鹉莻€灰暗而扭曲的生物。
那次著實把他嚇了一跳，即使是在影視劇里，他也從未見過如此懾人的怪物，那仿佛是一切污穢邪惡的結合體，相比之下，其它魑魅魍魎妖魔鬼怪通通都是小兒科。
仲翔宇一把抓住寧秋的肩膀，死死盯著他：“什么幻境？說詳細點！”
寧秋簡短地解釋了一遍，仲翔宇目瞪口呆：“天啟什么時候擁有了這種技術？我們根本沒得到情報！不行……”
他在手機屏幕上一頓操作，抓起衣服就要奪門而出，卻被寧秋叫住了。
“抱歉，情況緊急，晚點再聊?！敝傧栌铑^也不回，這個情報事關重大，他必須盡快通知高層。
“你是要去執行局本部的話，介不介意順便帶個路？”寧秋說，“我去參加實習執法人的測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