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究竟有過什么樣的遭遇，才會在瀕臨死亡的時候對自己的敵人說出這解脫般的三個字？
寧秋靜靜地看了她幾秒，抬起頭。
“能不能查一下她的身份？”寧秋說，“或許能找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方鴻點了點頭，叫來兩個人，手中拿著儀器開始掃描女孩的虹膜以及指紋。
“那扇消防門后面還有一扇門，你們進去看過了么？”寧秋問。
“早就派人進去了，天啟一直都是這一套，特喜歡把分基地放在地下，跟鼴鼠似的。”仲翔宇聳肩，“里面盡是些小嘍啰，一問三不知。”
“營救目標呢？”寧秋心想不會已經歸西了吧
“完全沒事，人已經送回去了。”仲翔宇說，“不過有一點很奇怪，看著他的幾個小嘍啰說上頭讓他們好好照顧那個人，綁架的事一個字沒提。”
寧秋一愣：“贖金呢？”
“他們似乎也根本不知情。”仲翔宇回答，“可能是天啟高層根本沒打算對屬下解釋這些。”
寧秋皺眉，雖然不是沒有可能，但他總覺得這件事情哪里有些奇怪。
一個醫療科的人忽然跑到四人面前，行了個禮：“長官，人醒了。”
幾人立刻反應過來，走到不遠處的擔架前，顧詩藍靜靜地躺著，紅色的瞳孔里毫無神采，空洞地望著上方。
除了寧秋之外，另外三個人都怔住了，顧詩藍平時雖然就沒有任何情緒，但也從來沒有這般死氣沉沉，仿佛一副被抽走了靈魂的空殼。
他們不約而同地看向寧秋，之前這里到底發生了什么？顧詩藍為什么會突然變成這樣？
寧秋平靜地復述了一遍事情的經過，當他說到那個對講機里的男人，忽然記起了一個細節，于是補充了一下。
“另外，那個男人似乎把顧詩藍稱作女兒，但是……”
他說著說著忽然停了下來，因為面前的三人臉色瞬間大變，就連方鴻的眼中都流露出難以遏制的驚恐，手里的通信器掉在了地上。
“你……你說什么？”方鴻聲音干澀，震驚地看著地面，“不……不可能……”
沒等寧秋發問，他突然一把抄起地上的通信器沖下樓去。仲翔宇和喬婭楠呆呆地對視，彼此都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難以置信的神色。
“你們知道那個男人是誰？”寧秋問。
他忽然愣住了，一向表現得天不怕地不怕的仲翔宇竟然嘴唇都在顫抖，臉上失去了血色。
“紅蓮之館……紅色……我們應該想到的……”仲翔宇眼神呆滯，“他竟然還沒死嗎？”
喬婭楠緊咬著嘴唇，一言不發。
這三人的表現實在太過怪異，但寧秋沒有繼續問下去，他們現在的狀態恐怕沒法給出任何答復。
沒過多久，方鴻忽然返回。
“寧秋，跟我回總部。”方鴻陰沉著臉，聲音低沉，“做好心理準備，副局長要見你，而且……是不止一個。”
……
……
執行局總部，α層。
寧秋跟在方鴻的身后走出電梯，來到一個寬敞無比的會議室中，四周墻壁上有十幾塊黑著屏的碩大熒幕，還有一個身影站在空蕩的桌邊，聽到兩人的腳步轉過身來。
執法科副科長，凌玲。
方鴻向她敬了個禮，一言不發地退出房間，帶上了門。
“坐吧。”凌玲微笑，“放輕松，只是要問你一些問題。”
她聽說了方鴻小隊剛才在紅蓮之館里的表現，在行動計劃泄露，對方握有幾千名人質的情況下竟然保證了0傷亡，這在執行局的歷史上都堪稱罕見。而且根據方鴻的臨時任務報告，寧秋在這次行動中居功至偉，甚至可以說是以一己之力化解了危機。
這樣看來，呂和光和老韓他的評價完全沒有過高，反而稍微有些低了。她微笑著注視這個年輕人，心里說不出的滿意。
寧秋按照她指的方向，在長條形會議桌的盡頭坐下，不是說要見副局長么？怎么還沒看見人？
那十幾塊大熒幕忽然有半數亮起，每一塊熒幕上都顯現出一張陌生的臉，有目光銳利的老人，有看起來略顯頹廢的中年人，有美艷的婦人，甚至還有個斜躺在椅子上玩手機的金發年輕人。
他們的視線射向寧秋的剎那，會議室里的空氣仿佛都不再流動，身上攜帶的威壓幾乎穿透了屏幕，就連那個看上去很不正經的年輕人瞥向寧秋時，寧秋都感覺自己像是只被叢林虎盯上的小白兔。
眾多面孔中，只有一個和藹的老人沒有讓寧秋感到壓力，是他已經見過的人，呂和光。
“真沒想到這么快又能見到你，雖然是以這種方式。”呂和光微笑起來。
“喔，這新員工真年輕啊，他上大學了嗎？”金發年輕人問。
“宮俊，這是嚴肅場合！”眼神銳利的老人呵斥。
“老爺子別動氣嘛……”金發年輕人無奈地閉嘴。
“能否盡快開始議題？我們時間有限。”美艷的婦人說。
“是啊，我還有一堆事務要處理……”頹廢的中年人聳拉著腦袋。
寧秋心想副局長們看起來也不太靠譜啊。
屏幕上的每一位放到超凡界里都是名號無比響亮的人物，他們手握常人難以想象的權柄，只需要一個命令就能讓無數站在人類頂峰的超凡者們沖鋒陷陣肝腦涂地。
然而寧秋在來時的路上腦補了很多遍副局長們該是何等霸氣逼人威儀非凡，卻萬萬沒想到他們開口說話之后……房間里頓時熱鬧得像是菜市場。
“肅靜！”眼神銳利而嚴肅的老人不知敲了敲什么東西，房間內頓時安靜下來。
“議題現在開始。”他看向寧秋，目光仿佛能夠斬鋼截鐵的名劍，“實習執法人寧秋，你是否能保證接下來所說的每句話屬實？”
“是。”寧秋回答。
“我負責全程監測他，請副局長們放心。”凌玲深深地鞠躬。
房內的氣氛重歸壓抑，所有人都嚴肅起來，就連那個金發年輕人宮俊都放下手機，坐直了。
“我是執行局副局長，師天磊。”眼神銳利的老人平緩地說，“你只需要回答我的問題。”
“在你的描述中，今天曾有一個身份未知的男人在對講機里與你通過話。你能否用異能模擬出他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