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聽老人們說生命是無常的,以前還不相信。后來經(jīng)過那件事我終于明白了這個說的是大實話,在這個世界上最不靠譜的就屬生命。
就在前天晚上,那個嚇唬我的胖子也死了。我沒有想到過在別人葬禮上當觀眾的他,這么快就替代別人成了主角。我想他自己斷然也不會想到,幾天前還在參加一個老人的葬禮,轉眼自己成了被別人參加葬禮的主角。
田邊的桃樹所有的花開都開了,開的很嬌艷有白的,有紅的,也有粉紅的。遠遠的望著一簇又一簇白里帶紅的成片桃林,像美麗的彩霞遺落在田間。微風拂來,一陣一陣的花香飄來。
村里的好多人都聚集在胖子他家門口,當然并不是大家來參加他的葬禮。只是恰逢一場盛大的宗教活動在他家舉行。高海拔地區(qū)的太陽也像善變的女人一樣,總是讓人捉摸不透以及對其愛恨交織。早上的時候我希望她能早早的升起來擁抱她,中午的時候希望她不要這樣的熱情奔放,下午的時候希望她能再溫存一會兒。然而高冷的她總是一如既往的繼續(xù)走她高冷的路線。
拉卓阿姨和她幾個遠方親戚坐在蘋果樹下的陰影里,好躲避太陽熱情似火的招待。期間她們交頭接耳的竊竊私語著什么。喜好聽別人八卦的我,哪里有八卦自會在哪里能找到身影。
“哦,加松秋的。你們知不知道這個酒鬼是怎么死掉的嗎?”她壓低聲音的開口道。手里的玻璃念珠卻不停在滾動,可嘴里沒有在念經(jīng)。人和貓一樣都是充滿好奇心的物種,有時候人比貓還嚴重,尤其是女人這個生物更是如此。
在這個莊嚴肅穆的日子里,所有的人都坐在大太陽下,頭上頂著帽子口里吟誦著梵音,念完一句梵音手上的念珠就滾動一顆。男女老少所有人的聲音匯合在一起,聽著這梵音仿佛我跨越了層層的時空障礙,置身于佛陀在野鹿苑講解佛法的時代。
她的這么一句話,完全調動了在場的所有婦女的好奇心。
“不知道啊。你快說說,我們也納悶年紀輕輕的他怎么說走就走了。真奇怪啊……”一個臉上爬滿雀斑,約有三十來歲的婦女也壓低聲音附和道。順勢還瞟了我一眼,似是在詢問我的存在會不會妨礙她們的交談。拉卓阿姨她是知道我的為人的,更準確的說是她才不會在乎多一個我,她在乎的是有沒有聽眾。我深知她的為人,所以我選擇了同其他幾個婦女一樣,一臉好奇的望著拉卓阿姨以滿足她的虛榮心理的需求。
“這個酒鬼,早就該死了,正事不干,天天就醉醺醺的在村里晃蕩可嚇人了呢。聽人說他是喝多了,從橋上掉下去河里淹死了。那死相極其恐怖,肚子脹的像個大氣球一樣。這可憐的沒兒沒女的人,死了兩天才被別人發(fā)現(xiàn)呢。哦,加松秋啊,加松秋啊,我怎么這樣能說呢!”她像是反應過來了,身為一個虔誠的信徒不應該說這樣的惡毒言語。任其他幾個女人催問,她還是緊閉嘴吧,不在說話。
念經(jīng)的聲音像潮水一樣回蕩在耳邊,蘋果樹上采花粉的蜜蜂也在嗡嗡的似在念經(jīng)。討厭的烏鴉哇哇叫著盤旋在附近,爭搶著小孩子們丟掉的零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