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從沒有見過那么多錢,那一沓沓嶄新的錢幣丟在他的破碗里,就像做夢一樣。眼前這個年輕人瘋了還是傻了?
“大叔,這是我全部的家當,你都拿去吧!”許文菜道。
乞丐拿在手上仔細辨認,都是真鈔,足足五萬塊!
“小伙子......我這一普通乞討的,你給我那么多做什么?”說著,非要將破碗中乞討來的五毛、一塊不等的紙幣塞給年輕人。
年輕人忙推還給他:“大叔,你就收下,這些東西對我已經(jīng)沒什么用了。”
說完,他轉身就走,不帶絲毫留戀,實在有種不羈與瀟灑。
乞丐看著他的背影,以他多年的乞討經(jīng)驗竟然有些看之不透。
這個年輕人不簡單!
其實,許文菜只是蕓蕓眾生中的一個微不足道的凡人。
長相平凡,身高平凡,才藝也平凡。
他人就如同他的名字,菜透了。
從小學習成績差,長大業(yè)績差,用手指頭數(shù)來,這輩子盡是失敗,成功遙遙無期。正如別人調侃所言:“許文菜,你這輩子就是個做菜的!”
但實際上,他做菜也很難吃。
人生超菜,一眼便看到盡頭,那還有什么意思?所以許文菜今天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去死!
他像一個孤魂野鬼般游蕩在城市的街道上,似要看盡人間最后的繁華。
一對母女從他身旁走過,小女孩不時好奇地回頭看看他,水靈靈的大眼睛還看不透背影之后的滄桑。大概她在想這個哥哥是誰?為什么晚上會這么孤單地走在路上。
“媽媽。”小女孩問旁邊的媽媽。
“嗯?”媽媽低頭親切地回應著孩子。
“你看到剛才走過去的哥哥沒有?”
“嗯,看到了,怎么了呢?”
“那你有沒有看到他踩到狗屎了?”
落葉蕭蕭,在月光下化為黑影,飄零而下。風輕輕地吹拂,就如悲傷的女神撫慰著蒼茫大地。
大地上的許文菜是孤獨的。
他站在天橋邊上,看盡橋下的濤濤急流,再過不久,他就會站在欄桿上,張開雙手呈現(xiàn)90度以擁抱的姿態(tài)迎接死亡。
在死亡的一刻,是該好好懷戀懷戀自己的一生。
可一想及,不由酸楚,悲從中來。
一條流浪狗從路邊過來,渾身臟污,神情落寞,像極了他。
許文菜看到它,就像找到了同伴。
“作為一條狗,你也覺得命運不公,是不是?”
“別的寵物狗每天吹著空調,吃著狗糧,而你卻還要四處流浪,為了生存而費盡力氣。你說,活著還有什么意義?”
流浪狗張開后腿,在他腳邊撒了一泡尿,以作回答。
這年頭,人倒霉連狗都瞧不起。
許文菜閉上了眼睛,輕風拂蕩起他的頭發(fā),他要死了。心中開始倒計時:
3秒、2秒、1秒、0.9秒、0.8秒......0.009秒......
正當許文菜就要跳下去的時候,突然聽到一聲大喝:“你給我站住!”
他嚇得一激靈,這么快就有人發(fā)現(xiàn)自己圖謀不軌,欲行輕生?他腦袋想了又想,準備了幾套說辭,好說服來人,繼續(xù)壯舉。
當他回頭看去的時候,才知道并不是這么回事。
原來是一幫舉止粗俗的大漢正在追趕一位年輕女子,看來他們并沒有注意到自己,可以繼續(xù)自殺。
等等!這位美女也長得不錯。
他細一看。面對這幫窮兇惡極之徒,女子卻慢條斯理走在前面,不聞不問。
她實在美麗極了,波浪般的長發(fā)披散肩頭,一雙明眸冷徹夜色,細腿下的高跟叩擊著優(yōu)雅的節(jié)奏。那一件單薄的白衣就像夜空中落下的纖細白羽。
這樣的不染凡塵好似天仙下凡,一下就打動了這位凡夫俗子的心。生活又有了意義。
可是面對這么多人追逐,這個女子怎么不跑呢?連許文菜都替她著急,完全忘了自己還在忙一件人生大事。
那幫大漢很快包圍了這位女子。他們長相粗糙,露出的胳膊,脖頸甚至臉龐都印著青龍騰舞的紋身。在這夜色的半遮半掩下,顯得猙獰非常。
女子卻桀驁不懼,只是微微抬頭看向為首的一名男人,那副神情就像是在問:閣下,你找我有事?
那為首的男人道:“小姑娘,你打了我們的兄弟,就想這樣走了?”他的眼神示意下,便看到一個鼻青臉腫的瘦子正站在一邊,他膽怯的眼神一看到她明顯地縮了一縮。
“龍哥......我們還是算了吧。”瘦子道。
“算了?”叫做龍哥的男人圍著女子轉了一圈又一圈,上上下下打量了個遍,臉龐愈加猥瑣,“這么個大美兒豈能算了。”
每當想起之前恐懼的一幕,瘦子就不由心驚膽顫,他又一次道:“大哥,她不簡單......”話還沒完,龍哥手一揮,便擋下了他接下來的話語。
“瘦子,你什么時候也學會怕女人了?”
這般一說,眾人哈哈大笑,瘦子臊得不行。
龍哥眼神一轉,頃刻從大笑變得猙獰,“說吧,小姑娘你想怎么處理呢?要不你帶我去一個房間好好賠禮道歉?當然還有一個選擇,那就是我?guī)闳ヒ粋€房間好好道歉?”
說完最后一句,眾人又是哈哈大笑。
許文菜遠遠地看著這一幕,心中琢磨著是英雄救美呢還是不救呢,救吧,這么多人,一人一腳估計都能送他上天堂。可不救吧,這一人一腳估計也會把這美女送上天堂。
可真是一個艱難的選擇,不亞于初中考試那該死的選擇題。
以前還有規(guī)律,三長一短選最短,三短一長選最長。
干!救吧,救吧,反正都是要死的人,早死晚死都是死,潑出去了!
龍哥就要用粗糙的手趁機揩油這位女子,突聽一聲大喝傳來:“放開那個女孩!讓我來!”
呸呸,說錯了。
眾人在驚異中,只見一名男子沖進人群,護在女子的面前。
“我告訴你們,我已經(jīng)報警了,你們要是敢亂來,是會坐牢的!”許文菜盡量讓語氣在這群粗野漢子中變得堅定,試圖鎮(zhèn)住這幫兇神惡煞的匪徒。
似乎有點效果。
“會坐牢?”龍哥問,語氣膽怯極了。
“嗯!”
“會坐幾年?”
“這可不確定,少則幾年,多則......”
許文菜話還沒有說完,一個拳頭便重重甩在他的臉上,當即一顆牙齒帶著血水飛灑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