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玥月一般每周周末都會來看看許文菜的,美其名曰這是領導對下屬的關懷。
不過,領導每次來又是做飯又是炒菜,照顧這位下屬無微不至倒是領導中的頭一位了。用徐玥月的話講,就是:“你上哪去找這么好的領導去?”
聽說許文菜又失業了,徐玥月在一旁皺起了眉頭,許文菜卻像什么也沒發生一樣吃著飯菜。還別說,只有這位領導做的飯菜合他胃口。
徐玥月一把打開他夾菜的筷子,道:“你失業也不和我講講。”
“多大點事啊。”
“那你現在還有多少存款?”
許文菜一想,要是說自己萬念俱灰之下,把全部家當給了一位乞丐,那這位大小姐不抽死他才怪。
“幾萬吧。”
“我看看。”
徐玥月非要搶許文菜的手機,許文菜豈能讓她得逞?兩人你爭我奪,誰也不讓誰。
“我就看看。”徐玥月道。
“我手機里又沒小電影,有什么好看的。”
越是這樣,徐玥月越是覺得有蹊蹺。她趁許文菜說話間,一把搶過手機,熟練的點開微信零錢,顯示1.2元。又提取零錢,密碼是知道的。提取一百也不行。
徐玥月將手機丟給他,小臉微怒,氣道:“說好的幾萬塊呢?你這怕是吃土都沒格。”
“這個嘛,哎,一言難盡。”
“那你就長話短說。”
“嗯,這個還得從盤古開天辟地說起......”
知道許文菜又開始扯淡,徐玥月一陣粉拳猛錘,最后擰起耳朵,“錢都沒了,你還不慌不忙的?”
“這不有你嘛,二丫。”
二丫是徐玥月的小名,從小許文菜就這么叫,就像喚小奶狗似的。
現在聽來真是又土又渣。
“不許叫我二丫。”
“嗯,好的,二丫。”
“都說了不許叫。”徐玥月手上加重力氣。
經過一番酷刑,混蛋許文菜還是沒有老實交代,徐玥月沒法了,起身氣呼呼就走。
許文菜追出門外,顯得十分不舍:“二丫,你就這么走了我舍不得你。如果你能把碗洗了,我的心情大概會好受些。”
所以混蛋和許文菜有什么區別?沒有區別。
徐玥月頭也沒回,就這么消失在許文菜樓下。
許文菜收拾碗筷的時間,手機一陣震動,打開一看,是“領導”關懷下屬來了,一個紅包抖了過來。
拆開一看是兩千大洋,備注:拿去吃土吧!
隔幾秒,又是一個紅包,打開一看剛剛二百五。
二丫不愧是大學出來的人,你看發個紅包都是罵人的。
許文菜將心思繼續放在周毅上,現在只有二十六天,可是當前卻還沒有半分進展。真是郁悶透了。
怎么讓一個宅男戀愛這么難?
或許當前應該換一個方式,可是換成什么呢?
這個問題一直到第二天早上也沒想明白,他繼續以往的方式,暗自跟蹤周毅,辦法總會有的。
這次周毅并沒有發現他。
他像往常一樣等在小亭子里,天空飄起了綿綿細雨,結合湖水春色,別有一番動人的詩情畫意。
只是這細雨里,小亭中,柳葉下,卻不協調地坐著一位呆呆的胖子。
許文菜看了看時間,按理說這個時間姻緣的另一個對象楊筱月早該出現了,可是到現在還沒有。
畢竟是下雨,誰還會一大早來跑步呢?
不過這個呆子等在這做什么?他天天都來不可能不知道她的習慣。
看來暗戀也有很癡情的。
不過,這暗戀卻苦了許文菜,他藏在灌木叢中全身都濕透了。
干!早知道出門就該帶把傘了。
周毅癡癡地在小亭中坐了一陣,才終于走出了亭子。
他走在蜿蜒小路,一路上的植被在雨中嬌脆欲滴,美極了。
迎面走來三個黃毛小子,那紋身小鏈,一看就是社會上到處混,小時候沒準還搶過別人棒棒糖的。
周毅本是低著頭,看到他們頭低得更厲害了。
許文菜不免想道,他之所以低頭,是不想和別人接觸,就像掩耳盜鈴一樣。
但是,總這樣低頭,不就把自己關在了另外一個世界嗎?這個世界只有他,難道就不會有絲毫的孤單?
回顧之前的跟蹤史,這個宅男幾乎對外沒有任何交流。
生活在這個世界就像一個影子。
三個黃毛剛好把小路擋完了,周毅沒法過去,只能呆呆地僵在他們面前。
他們大概從沒有看過這樣愣頭愣腦杵在原地的人,不免好奇了幾分。
“喂,死胖子,你想要過去?”
周毅點點頭,漠不吱聲。
一人拍在他的肩膀,“你想過去,總得拿點什么。”
周毅的身子有些顫抖,卻沒有反應。
另一個人道:“你難道不明白么?是錢。死胖子,你有么?”
“我有。”周毅支支吾吾道,從包里掏出三張一百的遞給他們。“我只有這些了。”
他們搶過錢,還是不滿意。
一人道:“你這個手機不錯,我們要了。”不由分說,一把搶過手機。
“抱歉,這個手機不能給你......”周毅的聲音弱得只剩一絲一縷,他想反抗,但卻沒有任何勇氣。
“怎么不能給我,都在我的手上了。喲,手機上這個美女還不錯。”
“還給我!”
周毅突然一聲大喝,來搶手機,卻是沒有搶到,反倒被打倒在地,一陣拳打腳踢。
他們圍毆著他,儼然就像在打一塊動彈的肥肉。
“死胖子還敢反抗!”
“草,打狠點。”
“住手!”突然一聲大喝,三人往后看去,見是一個年輕人,拿著一塊板磚往這邊氣勢洶洶走來。
“現在我給你們兩個選擇。第一個選擇,把手機還給他,并給他道歉!”
幾人被他拼命的架勢嚇得一愣,都警惕起來。
許文菜繼續道:“至于第二個選擇,那就是我給你們錢,讓我們走!”
許文菜真真切切詮釋了什么叫最兇狠的姿態說出最慫的話來。
幾人大概有了底,啞然失笑,眼神中滿是不屑。
“如果我們兩個都不選呢?”
“那就問我的板磚答不答應!”
許文菜突然沖了過來,氣勢如虹。這完全是魚死網破的節奏。
一個黃毛飛起一腳把他踢倒在地上,板磚落在了一邊。
于是便見到頗為相似的一幕,三個黃毛圍毆著腳下的人。
他們狠狠地踢著,打著,甚至撿起許文菜手拿的磚頭砸了下去。
半個小時后,他們都累了。
他們拿起許文菜的手機、錢包,走的時候不忘沖著他的臉吐了口唾沫。
“我還以為有多厲害,結果就這副樣子。”
“草,手都打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