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姐姐，你這是拿我的命開玩笑啊。就算是我要舍你而去了，你也不能這樣仇視我啊，我這命可值錢了。”霍天誠一直跟在秦璐后面，嘴里一直叨叨個沒完。
秦璐心里煩躁，不想搭理他。但是他做的決定，她只能支持，無論兩個人是戰友，老鄉，還是朋友，又或是其他別的關系。
霍天誠換了衣服，便腳步匆匆地往旅長辦公室方向走。
“報告！”霍天誠在走廊里整理了軍容，現在老林的門口。
“嗯，來。”老林看到他就知道他的決定了，心里雖然惋惜，但是畢竟人各有志，所以像個長者一般，還是給予了他足夠的時間去考量，至于如何取舍，他也三十多歲的人有能力去做決定，而且必須得是深思熟慮后的決定。
“領導，我來銷假。”霍天誠明白，自己如今的這個決定肯定會傷了老林的心，但是無論以后在哪里，他都不會忘記老林，這么多年的照顧。
“天誠啊，你看，水都給你準備好了。上次你嫂子來，給我新帶的茶葉，嘗嘗？”老林指指面前的玻璃杯。
霍天誠抿了一口，“清明前后的龍井，今年的新茶，領導，嫂子對你可真是好啊，什么好東西都舍得給你買。我也不一樣嘍，孤家寡人的，我大哥馬上就要結婚了，以后可能家里很多事都顧及不上，爺爺是我們家里唯一的長輩了，身體也不是很好，我沒有什么理由推辭，父母在，不遠游。領導，你這個年紀，應該懂的我的無奈。”
“天誠啊，這么多年，你成長了不少啊，剛認識你的時候，你年少輕狂，血氣方剛，做事為人都是干脆利索，從不拖泥帶水，但卻少了一些人情味，少了些情感牽絆，以前的沒有任何弱點，可是那不是一件好事，畢竟生而為人，如果沒有弱點，只能證明太冷血無情，現在的你，才是真正的成熟了，一個有血有肉的人。”老林說完拍拍他的肩膀。
“老林，你知道對我而言你是什么嗎？”天誠望著老林，“有時候像個父親，教會我很多為人處事，有時候像個老師，幫我認清前進的方向，有時候像個朋友，可以聊聊以前以后的煩心事，總之，在你面前，我總是很放松，什么都可以講，作為我的領導，我敬你重你，作為朋友，你沒得說，就算以后我回了地方，也不會忘記你這個亦父亦兄的領導。”
“臭小子，你想好了就趕緊辦手續吧，秦璐那邊，你好好跟她解釋一下，你一走，她可能要忙活好一陣子，而且女孩子嘛，畢竟感性，所以你要哄一下。”老林還沖天誠使了個眼色。
“老林，你腦子里在想什么？我和秦璐那是革命戰爭一家親，怎么你心里都是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沒有的事啊，你可別瞎張羅，讓人家一個那么優秀的女生在我身上耗時間，可不是浪費人家大好時光？”霍天誠解釋地冠冕堂皇的，老林信才怪。
“小子，我這個眼睛，可不是瞎子啊，人家女孩子，我一眼就看明白了，你自己看不清楚才是。”老林被這小子簡直是要氣死，這個傻小子什么都好，就是感情方面，一點都不開竅。
霍天誠難得的get不到領導的重點，這工作有些吃力啊，萬一一不小心被秦璐帶出去跑卡丁車，自己的小命可不就涼了，想想身上雞皮都起來了，“老林啊，你真的想多了，秦璐不是我喜歡的類型，太暴力了些，武力值太猛，我打不過啊。”
“你滾，人家好好一個姑娘，讓你說的跟個洪水猛獸似的，你能不能有點正經，一天到晚的，誰教的你啊，真是，滾滾滾，回去這兩天把申請交給我，不過最后這幾個月，你給我好好干啊，別好吃懶做的，小心我帶你去練兵場。”老林說這話的時候語氣還帶著一點兇啊，天誠好懷念和老林練兵場的時光。
別看老林年紀比自己要大十幾歲，體能方面可是毫不含糊。當時老林和天誠剛認識的時候，天誠是誰都不服的性格，哪怕是做錯事了也是認死理，硬生生被老林給掰過來，大太陽下單練他，直到兩個人一起累趴，“小子，別看我年紀大，等你強過我再跟我玩硬的。”這么多年，霍天誠一直想跟老林證明自己的強，一次又一次的失敗，最后兩個人反而成了不打不相識的朋友。
想起這些，天誠心里就熱血沸騰，“領導，什么時候有機會我們再切磋一下？”
“怎么，證明了這么多年，還不肯承認自己不如我？非要讓我虐你一下？怎么都不長記性呢？等你退伍之前，我肯定得讓你再嘗試一下挫敗感。”老林看著眼前的人，剛毅的眼神里那種“光”，以后會不會暗淡下來，他不知道，能證明的只有時間了。老林拍拍天誠的肩膀，輕輕嘆了一句“哎，小子，以后的路，要自己重新探了。”便轉身離開了辦公室，走廊盡頭的時候偷偷揩了一把眼淚。
離開行政樓，霍天誠往衛生隊的方向走去，秦璐透過窗戶遠遠看到他來，趕緊從窗臺挪走，只是這一切被天誠看在眼里。索性沒有回自己所在的診室，敲了敲秦璐的門。
“領導在看什么呢？這么認真。”
“你不知道嗎，人家都說，這個世界上最好的男生資源都貢獻給了部隊，所以我在看共享資源。”
“據我所知，你想看的資源現在都在練兵場，窗外只有務工的幾個老大爺，資源是挺好的，不過就是年齡有點不搭。”
“霍天誠，你給我滾。”說著，還把自己手里的筆扔向他，好巧不巧，霍天誠剛好接住。
“別生氣了唄，又不是生死離別，只是以后不能一起工作了而已，不至于動這么大火氣，你的淑女形象再這樣可就沒有辦法拯救了啊。”說著把筆塞到了秦璐的手里。
秦璐看著手心里的筆，心里無盡的低落，最悲哀不過就是他什么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