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如今的天誠胸口像是壓了一塊巨大的石頭，無法喘息，他無法形容對于秦璐究竟是什么樣的情感，不是單純的戰友，又沒有到戀人的地步，只是如今事態的發展早已不是自己能控制的那么簡單，而自己也即將成為害她家破人亡的那一個，以后自己要如何自處，又要如何面對她，這都是非常棘手的問題。
“天誠？”霍老爺子和肖婉婉這邊聊的詳盡，才發現天誠早已不知道心思跑到了哪里，魂不守舍的。
“爺爺，我……能不能不要出面？”霍天誠從未像今天這般猶豫，甚至于想要逃避過，他有些害怕看到秦璐失望傷心的神情，那對于他來說，不能安慰，不能逗留，每秒鐘都是煎熬。
“你……這是講了些什么話？難道說于你而言，你這些面子還有關系比得上霍家這好幾百口子人？還是說你早已沒有了是非觀？部隊的教育白受了？連這種違法的事情都可以容忍？”霍老爺子生氣地看著他，更帶有一些失望，原本以為他可以頂替天熙的位置，卻原來他和天熙還差得遠，連基本的是非黑白都分不清。
“爺爺，我們不是審判者，沒有權力決定別人是不是違法，我和秦璐是戰友，也是兄弟，這些事情我做不了，難道你要讓我在兄弟無助的時候撇清關系或者釜底抽薪？爺爺，我不是機器，我是個人，有血有肉有感情，我做不到像大哥那樣公平公正，沒有任何一點人情味。”霍天熙字字都像是在抽打霍老爺子的心，他沒想到自己辛苦這么多年帶大的孫子，竟會有一天如此感性，甚至到了這種走火入魔的地步。
“你說好，我們無法決定任何人的人生，秦康會有以后的牢獄之災是他自己咎由自取，他違法的時候根本沒想過自己妻子兒女的安危，他自己走的路也要承受應有的代價，而你，受過最良好的教育，更是受到部隊的洗禮，實在不該公私不分，又或者兒女情長超過道德正義，雖然我們是商人，但也該緊守道德的底線，而不是私相授受，互相隱瞞，不忠不義的人不配在我家里待著。你出去吧，去你房間里思過。”霍老爺子氣得捂住胸口，肖婉婉攙著他趕緊坐下，從上衣口袋里掏出救心丸，給他含著。
過了幾分鐘，霍老爺子緩過來，把肖婉婉喊到身邊：“婉婉，天誠不懂我不怪他，他從小重情重義，但是有時候做到極致反而不是一件好事，成了被別人利用的弱點，你一定要以大局為重，天熙不在，霍家就真的交給你了。”霍老爺子緊緊握著肖婉婉的手，他奮斗半生，一心一意護著這一大家子人，夙興夜寐，從不敢妄言妄意，只是如今到了這般田地，他不敢完全撒手，這幫孩子還太小，他不放心，天誠還是太小孩子氣了，他又有些寒心，究竟怎么做，他反倒是有些迷茫了。
“爺爺，也許天誠真的有不能出現的理由吧，我一會好好跟他聊聊，至于秦家那邊，我明天會找秦總去聊，吃飯的事情以后再說吧，看天誠的樣子應該是挺難為的。”肖婉婉想想剛才霍天誠的神情，似乎真的是有難言之隱。
霍老爺子點點頭：“你自己去可以嗎？要不明天讓老龐陪你去吧，我也放心些。”
“好，爺爺，我扶你去休息吧，天也不早了，你今天又生了氣，再聊只會更生氣，這個話題不能再聊了。”肖婉婉每天顧著這一大家人，心里倒感覺說不出的慌亂，要做的事情太多了，自己像個陀螺一樣，被抽著不停地轉。
從爺爺房間出來，肖婉婉現在天誠門口，卻有些遲疑要不要敲門，愣了一會，還是轉身離開，這個時候，估計說什么他都聽不進去吧，還是讓他自己冷靜一下吧。
一看手表，早已經是10點多了，這個點回醫院也見不到天熙了，還不如在家好好休息一夜，明天早上早點出發。不知不覺走到了新房門口，李姐剛收拾完出來：“大少奶奶？”
“李姐，有人住嗎？你怎么這個時間還在打掃？”肖婉婉有點好奇，這個房間自己幾乎沒有進來過，誰會住在這里？
“沒有，是之前大少爺吩咐過，說你愛干凈，讓我每天早晚都要來打掃一遍，現在大少爺在醫院……”李姐說著竟有些眼淚汪汪，“我想萬一哪天他出院了，你們就可以直接住進來了。”
“李姐，你……怎么哭了？”肖婉婉無法想象，一個傭人竟然會因為主人家的一個孩子生病就眼淚汪汪。
“大少奶奶，你不知道吧，我之前不在霍家，我前夫吸毒進了監獄，欠下了很多錢，兒子在一個大雪天發高燒，我抱著他到處都打不到車，還出了車禍，兒子也死了，我醒來的時候大少爺就在我身邊，替我交了住院費，還收留了我。已經有差不多十年了，現在想想這些好像是前半生的事情，你別看霍家的人很多，但其實大家不管經歷了多少，都沒想過要出賣霍家，因為這里大多數人都受過霍家的恩惠，老爺和少爺們從來都沒有對我們端過架子，我們在這里即使是下人，也被人尊重。”李姐的話讓肖婉婉心里有說不出的暖意，原本一直以為不管是霍老爺子，還是天熙天誠，又或者小四，在這個物質滿足的家庭里，難免沾染一點壞的習氣，卻原來，大家都是這樣的溫暖人心，善良與美好。
“李姐，別收拾了，快去休息吧，不早了。”肖婉婉想想都已經這個時間了，大多數的傭人第二天一早五點多就起床準備早飯，趕緊催促李姐去休息，李姐笑笑退出了房間。
肖婉婉摸著床沿坐在地上，倚在床尾，閉上眼睛，想得到片刻的放松。想想爺爺剛才的話，天熙，如果是你，你會怎么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