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幾個人,原本安靜的夜頓時就喧鬧了起來。
奔逃,驚恐尖叫,松脂火把嗶剝作響,空氣中鮮血腥臭彌漫,漆黑,幽靜,又混亂。
楊鐵牛提著刀,追上一個打手將其一刀梟首,隨即駐足,環首四望,略加思考,尋到那韓盛房中,搜刮了些銀錢,轉身連夜就往縣城逃去了。
如今殺了人,南山村是不能回去了,免得被那些官差尋到線索,牽連鄉鄰。
說實話,如今這般是他沒有料到的。
他來時只道是會一會這鄰近一帶惡名頗盛的地主老財。
其他的倒也沒有作想。
楊鐵牛也不是濫殺之人,只是當時不慎中套,氣力大失,他不殺人,自己生死就得操于人手,這是楊鐵牛不能忍的,當時境地,對楊鐵牛來說,其實沒什么好說。
放手一搏,殺了想他死的人,他自然就安全了。
如今該死不該死的被他殺了一通,他雖然成功脫險跑了出來,只是也闖下了大禍。
殺人死罪,若是沒什么造化,他往后恐怕也只能落得個飄零的結局。
不過事已至此,卻也沒什么好多說的。
楊鐵牛心中并無悔意,亦無惶恐,只是連夜趕路,至于天明便削發改容,混入縣城之中。
殺人之事還未事發,楊鐵?;烊肟h城的動作倒是頗為順利。
縣城繁華,楊鐵牛倒是第一次來。
左右尋摸了一圈,先尋了個酒館好吃好喝了一頓。
吃飯之間聽了一陣酒館當中食客議論,卻大多是在說一個黑玉狐的飛賊,這黑玉狐數日間在這潼南縣犯下了幾樁大案,讓市井之間也多了不少談資。
楊鐵牛聽著果然沒有討論他的,便放心的吃過酒菜,在城里尋摸了個位置偏僻的小宅子。
左右尋到牙人,想要將其買來,當做暫時安身之地。
小宅子破落,卻也要作價二十個銀元,匆忙之間也是不好多還價,只能應下,而若是以往,楊鐵牛自然是拿不出這般多錢來,不過昨夜他在那韓盛房中搜到一個小箱子,里面正裝著上百塊銀元,楊鐵牛拿了這小箱子,如今卻也不缺這二十銀元。
用那贓款購得新房,楊鐵牛隨即燒水洗了個熱水澡,便呼呼睡去。
這一覺楊鐵牛直接睡到日暮,卻也是日中,潼南縣的衙門口接到了一樁大案。
也正是楊鐵牛昨夜做下的禍事。
衙門口的縣尉接了案底,便起了一份案文送去了緝捕賊寇的班房。
“大班頭去追紅花會逆徒了,二班頭在追索黑玉狐,如今又添一樁大案,看著也不像是尋常三腳貓犯下的,上面的老爺盡知道催,這人手不夠,催逼俺們又有什么用?!卑喾慨斨幸粋€衙役裝扮的官差看著新到的案文,不滿的念到。
“這世道就這樣,你又不是第一天當差了,如今之計,還得趕著把在外清剿城南流氓的三班頭叫回來,這事得他來定奪?!绷硪蝗藷o奈的說道。
“嘖,十幾條人命的大案,就怕是三班頭也頭痛?!?p> 念叨著,有小半個時辰,潼南縣緝捕房中的三班頭秦良被尋了回來,望著手頭那案文眉頭大皺,以他的武藝收拾城中的潑皮無賴自然手到擒來,但是如今這樁大案,一看就不是普通三腳貓能犯下的,讓他去處理這案子,真遇到人了,說不得倒霉的還是他。
這世道,官差吃人,卻也會被狠人吃去。
心知如此,但如此大案卻也是不能耽擱的,心中念轉,最后還是只能前去。
幾個衙役借了衙門里面的幾匹馬,駕著馬,有小半天趕到那白鷺鄉韓盛家中。
到了地方,先是看了一圈案發現場,眾官差心中凜然。
十來具尸體橫陳,其中更有被斬成幾節的恐怖尸塊,讓人望之不禁心生膽寒。
一陣仔細盤問,倒是問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卻正是這韓盛請了邊上一個村子的農漢來家中做客,那農漢學了些武藝,當夜不知道怎么地起了歹心,奸污了韓盛女兒,事發,又動手打死了韓盛家中的護院,打手,然后搶了些銀錢,逃跑了。
案情很清楚,這讓幾個衙役心中松了一口氣,他們怕的就是那種悍匪犯案。
這些個悍匪心狠手辣,武功高強,最是喜歡趕路乏了便隨意尋個大戶,殺了主人家,拿著主人家的妻女作樂,如此將歇過一晚,卷了銀錢,便繼續上路。
這般悍匪儼然已經瘋魔,遇到了也只是搏命,而能長久活下來的,多是武藝強悍之輩。
遇到這般人物,莫說是他們,縱使是大班頭來了,也不敢說穩妥。
而如今只是一個學了些武功的農漢犯事,以他們的經驗,這農漢要么倉皇跑了,要么就是躲回了村中,跑了自不用說,回去貼幾張海捕公文便是,而回了村子卻也無礙,這種農漢多沒什么見識,懼怕官府,縱使武藝不錯,卻也畏懼他們身上的官皮。
稍后,幾個衙役又駕著馬到了南山村,尋到村里的長老,問過兩句,又去楊鐵牛那土坯房看過兩眼,知道那農漢沒有回來,便直接駕著馬回去復命了。
倒也是那幾個衙役走后,村子里面議論聲一下就起來了。
“平日里看著那么好的一個人,沒想到今日竟然能犯下如此大案?!?p> “打死了韓盛那龜球兒的,這是做了好事咧?!?p> “要俺說也是,那韓盛那是死有余辜,鐵牛如今這般倒像是那些行俠仗義的大俠客?!?p> ……
且不說村中諸人議論紛紛,卻只說楊鐵樹,楊鐵山這兩位楊鐵牛的親兄長,乍然聽到這般事跡,一時間也是呆愣無語,不知該如何說話。
倒還有那楊鐵牛的好兄弟,楊鐵蛋也是如此。
至于日暮,幾個差役從鄉下回來,作了一份報告上去,便算是將此案定了性。
也在楊鐵牛酣睡一天,醒來,尋了個酒館吃喝,探聽消息之際,潼南縣衙門當中,卻是已經開始在制作他的海捕文書,對此,楊鐵牛自然毫不知情,不過在酒館當中,他已經聽到有人在議論他昨晚犯下的那樁大案了,雖然傳言有些失真,直將是當做了什么兇猛悍匪作案,不過流言傳播速度還是讓他有些吃驚,暗道不妙。
吃過酒菜,楊鐵牛尋思了一圈,到底村子里面還有些事情沒交代,不好走。
而且,那白霧山上的修仙功法也沒記錄完整。
至于官府的追捕,他倒不是很在意,若是他繼續犯案,官府的衙役自然能尋上來,將他緝捕歸案,只是如今他手中有些銀錢,好好藏著,那官差等閑也尋不到他的蹤跡,躲過一陣子,不繼續犯案,風頭過去,這些官差便會當他已經流竄他地。
尋思了一圈,楊鐵牛便尋到酒館掌柜,結了酒錢,又付了一塊銀元的定金。
讓這酒館每日給他住處送些酒菜過來。
稍后,又去扯了一段云錦,送去紫金閣大匠手中,裁了兩件頗為華美的衣裳,算是了了桃夭夭那點小心思,往后便是用了些黃粉,撲在臉上,稍稍改變形貌,窩在那小宅子當中每日研究,修煉那碧海蒼云訣,以期踏入仙途,至此逍遙長生。
如此,晃眼又是三五日過去,楊鐵牛在那碧海蒼云訣上絲毫沒有寸進。
每日打坐修煉,最后只是腿麻。
桃夭夭說的什么涼呼呼的氣息,他一點都感覺不到。
心中有些郁悶,禁不住在縣城當中尋了個窮酸秀才,交了些學費,每日跟著學些典籍,只盼能早日悟通這功法的關鍵,同時卻也逐漸撿起了武藝的修煉。
仙途渺茫,如今既然修仙不得其門,武藝便是他如今的立身之本,便不能輕易懈怠,說來,原本他氣力增長受限于筋骨強度,如今又多了一塊強化筋骨強度的怪石,楊鐵牛的武藝精進速度,倒是一下快了許多,倒算是一樁喜事。
也是如此,晃眼月余過去,楊鐵牛在那碧海蒼云訣上依舊毫無進展。
桃夭夭倒是已經徹底入門,已經能放出一個云霧法術,威力倒是不怎么樣,只是一團石磨大小的霧團,最多遮掩些視線,當不得什么大用,不過卻也證明那功法確實無誤,連那法術也不是虛假,只是不知道為何楊鐵牛入門不了而已。
也是這月余,楊鐵牛跟著那窮酸秀才研讀經典,自覺已經將那段功法吃透。
如此,楊鐵牛倒是開始懷疑,不是功法的問題,而是他自己的問題。
或許是他缺了什么,所以才遲遲不能入門。
心中盤算,卻也沒個頭緒。
一個鄉下土包子,沒人教導,哪里會知道如果沒有機緣,只靠單純苦修,靈根稍差,沒有數月根本就連氣感都感應不到,如今苦修月余沒能入門,卻也只是說明他的靈根天賦連一般都算不上,當然,這對楊鐵牛來說,著實也不是什么好消息就是。
而也是在楊鐵牛窩在那小宅子當中苦修的這段時間,這潼南縣又出了件大事。
說是這潼南縣之中有人得了仙緣,消息一經流出,頃刻之間潼南縣周遭是龍是蟲也好,得了消息便都心急火燎的往這潼南縣聚了過來。
消息靈通些的,已經往南山村去了,因為消息就是從南山村傳來的。
說來楊鐵牛倒是此事的禍端,不過他如今在城中避風頭,一邊又將大把心思放在那修仙功法之上,消息并不靈通,相較那些消息靈通的家伙,他倒是在事情已經鬧得沸沸揚揚了才偶然在一次出來在酒館吃酒時,從酒館食客口中聽得。
“聽說了么,西邊慶城縣的潑墨劍丁原也來了,昨天還和那斷尾虎常彪做過一場?!?p> “聽說是那斷尾虎常彪贏了,那潑墨劍落了個灰頭土臉。”
“嘁,哪兩個算什么,我聽說紅煙賊也過來了,王家的七個小姐昨夜全被奸污了?!?p> “噫,竟然有這種事!”
“何止呢,只看近幾日那王家發喪便是?!?p> “王家也算是咱們這里有數的大族了,聽說族中還有人在朝中做大官,那王家的三小姐也素來頗有艷名,去年花燈節我瞅過一眼,到現在都沒忘,沒想到,嘖嘖,……”
“那王家算什么,這紅煙賊連黑蜂幫的大小姐都染指過,那黑蜂幫的幫主也是江湖成名已久的一流高手,早就放出話來要和這紅煙賊不死不休,那黑蜂幫在這泉州多大的勢力,如今不也是只能看著這紅煙賊四處偷香竊玉,逍遙快活?!?p> “嘖,這世道,前些日子出了個黑玉狐鬧得沸沸揚揚,卻未料,這黑玉狐剛伏誅,又是來了這么些個過江龍,要說這日子還真是不好過。”
“還不是那什么仙緣惹得,你說咱們這會不會真的是出了仙緣?”
“估摸著十有八九是有的?!?p> “有又有什么用,咱們這百十斤難不成還能去和那些殺才爭不成,前日我看到西城的鬼腳七被人吊死在家里那顆大桑樹上了,那死相那叫一個難看?!?p> “嘖,平日里吆五喝六,如今倒是碰上狠茬子了?!?p> ……
久不出來的楊鐵牛坐在酒館當中,皺著眉頭聽著食客們的談話。
他原本只是想來探聽他當日犯下的那樁大案風頭過去沒有,卻是沒想到聽到意外之語。
在酒館當中坐過許久,楊鐵牛越聽越是不對味。
“這聽著倒像是俺惹出來的事端?!睏铊F牛心中嘀咕著。
心中犯嘀咕,稍后幾天楊鐵牛見著他當日犯下的大案風頭被仙緣之事蓋過,便開始頻繁出現在酒館當中,一邊吃酒,一邊聽著食客扯閑話。
一連幾天,楊鐵牛終于確定,他的禍事風頭已經過去,同時那什么仙緣,禍源正是他。
隱約覺得有些不妙,這幾日他聽著那南山村進了許多豪俠,似乎越發不安穩了。
心底多少還是放心不下,仔細一盤算,楊鐵牛便轉身往南山村去了。
緊著趕路,有兩個時辰,卻也到了地方,不過,身上到底是掛著命案,楊鐵牛為免牽連鄉鄰,只能是換了一身行頭,須發也換了個樣式,眉毛直接剃了個干凈,頂著斗笠,臉上撲了些黃粉,這才是頂著鄉人的目光,駕著一匹健馬進了村子。
或許是變化太大,一時倒是沒人上前來相認。
不過楊鐵牛一進村就發現村子里多了許多生面孔,這些生面孔見到他神色不一。
倒是許多以往的鄉鄰,臉上帶著好奇和期待望著他,卻也不見路上所擔心的哀色,這般看來村中應當沒有發生什么禍事才對,念著楊鐵牛倒是松了一口氣,不過見著鄉鄰那神色卻也不是很對,楊鐵牛心中有些異樣,卻也依舊保持這一副生人勿進的面孔。
左右張望著,駕著馬下意識的就走到了他以往的居所,卻是見到往日還算是齊整的土坯房,如今卻已經成了廢墟,掃眼一望,便是能看到許多打斗的痕跡。
眼睛微瞇,心中有些火氣生起,讓他原本就生人勿進的面孔更加的陰沉。
不過饒是如此,卻也還有人湊上前來。
“嘿,這位大爺,不用望了,哪里早就被人翻了七八遍,地都被犁過三尺了,如今是什么都沒有了?!币粋€賊眉鼠眼,身量精瘦的家伙湊上前來說道。
楊鐵牛瞅了一眼,認得這是同村的楊鐵水,和他倒也算是相識。
說來,這南山村一村的人都姓楊,名字里面也大多帶個鐵字,卻是因為祖上傳下來的一套鑄命格的理論,認為大家名字都帶個鐵字,可以讓大家伙的命格彼此相呼應起來,變得更加硬實,這理論到底是真是假誰也說不清楚,不過村里人大多都是信的。
瞅著這自己湊上來的楊鐵水,感覺對方應該沒認出他來,倒是不知道湊上來做什么。
“大爺過來應該是來尋仙緣的吧,如果是的話,小子倒是可以告訴大爺,那仙緣在何方?!睏铊F水見楊鐵牛望過來,一下擠著笑臉說道。
“哦,你知道去何處尋仙緣?”楊鐵牛半瞇著眼睛望著對方問道。
“自然是知道的,卻正是在西邊的白霧山上了,那山上正有仙人宮殿遺留,大爺想要尋仙緣,也正是需要往那白霧山上去尋,不過那白霧山極為險惡,大爺若是想要進山尋仙緣,倒是要先做些準備才是?!睏铊F水繼續笑著說道。
楊鐵牛聞言,心中微動正要應聲。
“嘿,那黃臉漢子,俺看你武功應該不賴,過來一起議論便是?!?p> 楊鐵牛聽著聲音,倒像是在叫他,因那聲音著實有些大,楊鐵牛便不禁按下到嘴邊的話語,轉頭看去,卻是看到一個黑的跟碳石一般的白衫壯漢,黑臉白衫,那白衫還是儒袍款式,卻又敞著胸懷,露出一大盆黑毛,看著讓人覺得古怪。
“嘿,俺們這有那白霧山更細些的消息,你自過來便是?!蹦呛谀槤h子喊道。
楊鐵牛心中念轉,卻也正好不想多和村中鄉人多接觸。
免得被認出來,徒增禍事。
想著,索性便駕著馬棄了楊鐵水,往那黑臉漢子那邊過去了,楊鐵水見狀,臉上露出一副憤恨的神色,恨恨的看了一眼那黑臉漢子,不過望著對方那魁梧的身材,卻也沒敢說什么,只多看了兩眼楊鐵牛的身形,念了兩句,便轉頭離去了。
如今這南山村里面來了諸多豪俠,這些豪俠尋仙緣而來,因為來的頗多,大家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又想到仙緣就在跟前頗為歡喜,一時間大多出手闊綽。
運氣好,幾句話就能得幾塊銀元,比去侍弄那田畝劃算的不知道多少,所以南山村的人此刻大多都在望著這些豪俠,特別是那些新到的豪俠,更是讓人眼熱,本來就有些好吃懶做的楊鐵水自然更是其中的佼佼者,見到騎馬進來的楊鐵牛一時間就盯上了。
不過卻也是合該他運氣不好,被人截了財路。
倒不提心中郁悶的楊鐵水,卻說楊鐵牛駕著馬過去,臨近了,才下馬。
那黑臉漢子周邊還有幾個家伙,楊鐵牛望著他們,對方自然也在上下打量楊鐵牛。
掃過幾眼,楊鐵牛對跟前幾人心中大約有數。
那黑臉漢子力氣應當不小,當能使上一手好錘法,跟前正兩個嬰孩腦袋大小的紫金錘。
而邊上那個身形有些消瘦的青衫少年,當是練了一手好劍法,面色雖嫩,但手上的繭子卻是不薄,一望便知道,絕對是在劍道上下過苦工的。
倒是另外兩個楊鐵牛有些看不透,不過觀其氣脈之悠長,顯然也不是庸手。
“到這來,想必也是聽到消息,過來尋仙緣的,閑話倒是不多說,只有一句,那說是有仙人宮殿的白霧山端是邪門,近幾日已經折了好些個江湖好漢在里面了,就俺知道的,紅花會的逆賊斷魂槍唐仁,黑蜂幫的青木堂堂主江林……已經折在山里了?!?p> 那黑臉漢子一張口便是一通江湖高手的死訊,楊鐵牛聞言面色自是不變。
到底這些人他一個都沒聽過。
“好小子,倒是好膽色?!蹦呛谀槾鬂h見狀,大聲夸到。
“小兄弟年紀輕輕,便有如此膽色,難不成是有什么依仗不成?!眳s是邊上那須發皆白的老頭一臉慈和的面貌出聲詢問道。
“依仗倒是有,不過俺有如此膽色的緣故倒不在此,而是方才這些人,俺一個都沒聽過。”
楊鐵牛徑直的說道,那黑臉大漢和白發老頭聞言盡皆愕然。
“咯咯,小兄弟說話倒是風趣,方才鄭大哥說的都是這一帶名聲頗大的好漢,我看小兄弟也是武藝不俗的,倒不知道能否報個來頭。”
卻是邊上一個模樣頗為艷麗的小婦人喊道,言語間,花枝亂顫,媚眼秋波。
端是一個浪蕩的風塵姿態。
楊鐵牛瞅了一眼,卻并不在意,桃夭夭比這女人好看多了。
“沒什么不好說的,俺叫楊玄,農漢出身,打小也練過幾天武功,其他來頭卻也沒有,方才那些人也確實沒聽過?!睏铊F牛一副理直氣壯的說道。
幾人聞言反應不一,倒是那青衫少年聞言多看了楊鐵牛兩眼,卻也面色淡然。
“好教小兄弟知道,方才俺說的那些都是實力頗強的江湖好手,如今這些人都已經折在那山中,想來那山里不會太平,所以俺們也是在這議論著,合著一起上山,好相互之間有個照應,只不知道小兄弟想法如何?!蹦呛谀槤h子鄭壽采說道。
楊鐵牛聞言想了一下,心中便有了計議。
他回來首當其沖的任務便是看看村里的鄉親如何,如今看著倒是大多無事,雖然沒看到兩位兄長和好兄弟鐵蛋,不過看這情況,應當也是沒有大事的,若是有事,依著村里鄉親同宗同姓,打斷骨頭連著筋的關系,哪能到如今這般平和。
縱使迫于賊人強橫,若是出事,臉上卻也該有些憤恨之色才對的。
更有幾個性如烈火之輩,這些外來豪俠縱使武力強橫,也不可能將事態壓下。
到底是自村里長大的,楊鐵牛知道情況。
既然如此,那山上修仙功法的事情倒也是楊鐵牛頗為關心的事情,也是該提上心來。
些許考量轉眼在心頭閃過。
“俺初來乍到,也不知情況如何,倒也缺個照應,自然是愿意的。”楊鐵牛說道。
“這般自然是極好的?!编崏鄄尚Φ溃S后拉著楊鐵牛入伙。
及至入夜,一行五個人聚在一個小院子里面,自是喝酒吃肉,一邊商議著進山的事宜。
里面那鄭壽采來的最早,知道也是最多。
當夜鄭壽采吐了一些自己知道的山上情況出來,卻只是模糊的提到山上有古怪的風聲,會擾亂人的心神,要多注意,又有山中霧氣濃重,道路難行的廢話,那青衫少年也說了兩句,那俏婦人何白花落在中間,倒是不住的賣弄風情,緩和氣氛。
楊鐵牛坐在中間,徑直吃肉喝酒,并不多言。
那老頭倒是一臉慈和,一副參與其中的模樣,不過其實從頭到尾都沒說一句有用的話。
夜深,酒肉用盡,各人散去,回房休息,至于房舍倒是那鄭壽采尋來的,說來倒還是村中大戶,楊鐵全的屋舍,建的頗為闊氣,當初建起來的時候楊鐵牛還去幫了工,至此他也還能記得當日房子落成之日,楊鐵全那家伙面上得意的笑容。
倒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被那鄭壽采弄來暫住。
不過見那楊鐵全一副并無不情愿之色,想來大抵是使了些銀錢尋租來的。
進到房間,楊鐵牛腦袋里面閃過些許雜念。
少許,楊鐵牛將這些雜念拋在腦后,卻是又在琢磨上山的事情,山上情況如何,他其實也不是很是清楚,當日他費了不少力氣上了山,卻因為干糧不多,沒能多探索,不過山上那刻著修仙功法的殘碑卻是在楊鐵??磥眍H為緊要的。
他當日上山,記了前面三層功法口訣,第四重卻因為殘碑散落,一時不好尋找,暫棄了。
如今鬧出這般事端來,卻也不知道那殘碑又如何了。
心中念動,卻是有些火氣生出。
山上有仙人遺跡的事情,他只與兩位兄長和好兄弟鐵蛋說過,卻不料至于今日,傳的沸沸揚揚,不作他想便能知道,定是那三人有人多嘴捅了出去。
雖然不知是何人,但事情至此,卻也讓楊鐵牛感覺頗為惱火,只覺被辜負了信任。
輾轉之間,心中越發覺得不爽利。
“哼,我就說過,大哥二哥都是壞蛋,肯定是他們捅出去的?!碧邑藏埠暗?。
說話間,卻是從識海當中出來,一下穿上那漂亮的云錦料子,紫金閣大匠手工的衣裳,在那晃著,一副頗為臭屁的小樣子。
倒是說起來,月余過去,這家伙倒是長了一截。
原本只是巴掌大小,現在又高了兩寸,倒不知道是不是那修仙功法的功勞。
楊鐵牛瞅了桃夭夭兩眼。
“好壞也是俺家兄長,俺不好說他,夭夭也是,既然入了俺家的門,到底也要收著些性子的才對?!睏铊F牛悶聲悶氣的說著,說完便翻身睡過去了。
桃夭夭被說了兩句,不滿的哼哼的兩聲,卻也沒多反駁。
一夜無夢,晃眼又是兩日,那鄭壽采又尋了三個人,終于動身。
故地重游,楊鐵牛望著那迷蒙白霧,目光微閃。
周邊幾個江湖豪俠望著那迷蒙白霧,亦是有幾分躊躇之意,不過倒也沒退縮。
稍猶豫,八人便相繼進了山。
倒也是聽了消息,每個人都拿了三根長棍,進山之后,便也銜接著,探路前行,楊鐵牛混在其中,卻是準備靜觀其變,如今這般來了不少武藝不弱的江湖豪客,他的武藝在里面說實話,雖然不算弱,但也著實不算是頂尖之屬,至少那老頭就應當比他強。
雖然那老頭沒有動過手,不過楊鐵牛自有一種感覺,來預估對手強弱。
武藝一道,強一分便強的沒邊。
而且各自鉆研的方向不同,或是一力降十會,或是利器技巧,爭斗一起,或是力拼數十招,也或許是一招便決了生死,強弱如何卻也只見各人心中。
卻如楊鐵牛,他看那使錘的鄭壽采,雖未交手,卻有心提棍將其活活打死。
再看那使劍的少年,心中亦有把握。
對這二人,楊鐵牛心中自有把握,所以這二人對楊鐵牛來說并不強。
而至于那老頭,楊鐵牛心中始終沒底,只觀其氣脈,知道這人不是個尋常三腳貓,但是卻也探不見深淺,這人對楊鐵牛來說,自然是很強的。
除了那老頭,這兩日,他在村子里也見了幾個只觀氣脈,便知道實力是要超過他的好手。
如此境況,楊鐵牛自然不敢再多露馬腳出來。
迷霧之中,一行人摸索著前行,約莫這也是臨近正午的時候,一行人走到了那刻著登仙路的石碑之處,卻是見到此刻的登仙石碑已然刻滿了痕跡,當日楊鐵牛過來之時,只十余條前輩留筆,而至如今卻是有了五六十條,或長或短的留筆。
一眾人站在那登仙石碑跟前,心態各異,隨后卻也各自在石碑上留下筆跡。
楊鐵牛望了一陣,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少許,卻也再次留下一道筆跡:世間果真有登仙之路么
和上次留筆的決絕不同,這次卻是因為拿著修仙功法苦修月余毫無所得,心中苦悶。
在那石碑跟前站立良久,終究還是嘆了一口氣,繼續前行,而這一次卻是一連走過了七天時間,折了三個好手,才從那迷霧當中走出。
費盡手段,尋到了出路,走到那處青石平臺之上。
“娘的,總算是走出這鬼地方了。”一個粗莽漢子在那青石平臺站定,張嘴罵道。
楊鐵牛跟著隊伍走出來,面色也是有些發白,一副也不好受的模樣。
其他幾人盡皆顯得狼狽。
領頭的鄭壽采在進山的第三日便因為腳滑,摔下了山崖,估摸著卻是沒了命。
一同失陷在那迷霧當中的還有后來加入的一對夫婦。
卻是其中一人精神恍惚,突然發狂,被那老頭先下手為強,一掌打的吐血,跌入深坑,那人妻子見狀,大怒,憤而出手,卻好死不死的先一劍刺向了那青衫少年,反被一劍砍掉了腦袋,尸體也緊著落下深坑,至此夫婦倆,大概率做了個亡命鴛鴦。
往回望了一眼,卻也無言,自顧自的尋了個地方盤坐下來,吃著干糧補充體力。
發起人鄭壽采沒了,讓這支本就松散的隊伍越發松散。
后面還發生了自相殘殺的情況。
至如今剩下的五個人不要說共患難之后,生出羈絆來,反倒是相互提防了起來,楊鐵牛沒有冒頭的意思,吃過兩塊餅子,恢復了些氣力,見無人出頭,卻只是盤坐在哪里靜靜的調息,其他幾人倒也是類似,都在盡力恢復狀態。
像他們這般的人,能依仗的只是一身武力,如此境況,自然緊著恢復實力。
少許,楊鐵牛吐出一股濁氣,氣息稍定,環目四望,倒見那老頭和那莽漢還在調息。
又等了少許,諸人都恢復少許,彼此望望,卻是那俏夫人何白花冒了出來。
“見如今光景,這山上指不定是真有仙人的,倒不知道諸位意欲何往?”何白花喊道。
“都走到這一步了,還能往后退不成?”卻是那青衫少年彥霖出聲。
“也是這個理,都走到這里了,難道還有人想要退回去的么?”那莽漢燕任喊道。
對此楊鐵牛自然不無不可,那老頭也是點頭應是。
三言兩語定下了調子,五個人便起身繼續行進,一路走過那峽谷,卻見那青石高臺上的青苔被人擦了個干凈,露出上面大片扭曲符文,卻也多了幾道刀劍痕跡。
幾個人在那青石高臺跟前停留了一陣,卻也依舊沒能研究出個好歹來。
“當是仙人遺留,卻也不知道作何用。”老者劉洵說道。
這話說了等于沒說,眾人圍著那青石高臺上下盤恒了一陣,卻也只能繼續向前。
在那刻著棋盤的石壁跟前又是駐足了一陣,便又繼續行進。
穿過隧道,入目的依舊是那片桃花盛景,莽漢燕任望了一眼便徑直走了進去,青衫少年彥霖和楊鐵牛也是稍頓了一下,便也緊跟了上去,倒是那老頭和俏婦人停在了隧道出口,望著那桃花林卻是不再行進,似乎有所疑慮,像是發現了什么。
察覺到兩人沒有跟上來,楊鐵?;仡^望了一眼,目光微閃。
青衫少年彥霖也轉頭望了一眼。
倒是那莽漢燕任頭也不回的進了桃花林。
楊鐵牛猶豫了一下,卻也跟了上去,如果不是必要,他并不想多事。
悶頭走進那桃花林之中,桃夭夭倒是有些歡喜,徑直的從楊鐵牛識海跑了出來,化作一卷瘴氣籠在楊鐵牛周身,歡脫的打著轉。
走過一截,卻是突兀的有了情況。
“呀,好奇怪,瘴氣少了好多?!碧邑藏餐蝗徽f道。
楊鐵牛聞言愣了一下。
“是不是因為你離開了的緣故?”楊鐵牛問道。
“才不是,這桃花林的瘴氣又不是我吐出來的?!碧邑藏舱f道。
楊鐵牛聞言想了一下,自然沒什么頭緒,卻也沒多在意,只是想著自己走了這么一截也沒看到前面進來的人,莫不是因為這桃花林中瘴氣變淡,都走過去了?
只是一細想卻也覺得不對,據那鄭壽采所言,早月余就有人進山了。
幾乎就是他跑路的前后腳的功夫。
如此長的時間,如果真的有人闖過去了,就算在山頂耽擱了,也該有下山回返之人。
畢竟走過一趟的楊鐵牛知道,過了這桃花林,后面就沒有阻礙了,不過這些天卻也沒見到有從山上下來的,南山村里面一堆心思齷蹉的都在等著有人從山上找到什么好東西,他們好坐享其成,如果有什么人能活著出來,很難瞞過去的。
心念轉動,卻是多加了幾分警惕。
不過前頭莽漢燕任依舊頭也不回的往前走,青衫少年彥霖只是頓了一下,也是繼續行進。
也是越發深入,滿目的繽紛桃花之中終于出現了異樣。
幾個躺在地上,不知道是死是活的家伙,像是幾塊傷疤一樣印在這唯美的圖景當中,走近了便會覺得十分顯眼,最先看到異樣的燕任直接停了下來。
稍后楊鐵牛和彥霖也察覺到了異樣,停下了前進的腳步。
燕任頓了一下,左右張望一圈,便直接邁步向著那地上躺著的人走了過去。
卻見那燕任走近之后,用手中長棍撩撥了兩下那倒在地上的人,那人卻是毫無反應,像是死了,楊鐵牛離得遠,看的倒不是很真切,只是見著那人衣衫像是有些凌亂。
見著那人不動,燕任便走近去細看,不過也沒走兩步,就見那燕任膝蓋一軟,倒了下去。
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兩人一跳。
彥霖徑直的將腰間長劍抽了出來,警惕的四下張望。
倒是楊鐵??吹恼媲?,那倒下的燕任胸腔還在起伏,應該還活著,像是被迷昏了。
望了兩眼,又轉頭看了一眼邊上神色不定的彥霖,略加思索,楊鐵牛便邁步上前,想要看看發生了什么,在某種程度上,他是不怕這桃花林當中的瘴氣的,所以這時候當速速上前看清楚情況,才是上策,在那梭巡,猶豫倒是顯得荒唐。
不過也沒有放下基本的警惕,一邊用長棍向前試探,一邊凝神摒氣,每一步都走的小心。
“咦,好奇怪。”桃夭夭突然出聲。
“怎么了?”楊鐵牛問道。
“這里的瘴氣有些奇怪?!碧邑藏舱f道,不過卻也說不出哪里奇怪。
楊鐵牛聞言眉頭微皺,腳步一頓。
“那還能控制這瘴氣么?”楊鐵牛問道。
“我試試。”桃夭夭應道。
楊鐵牛皺眉,站在那里一時不敢再進,甚至想著要不要先退回去。
“可以呢,不過有點重,味道也很不錯,就是吃起來也很費勁?!碧邑藏埠恼f道。
楊鐵牛沒聽明白,不過這些日子他大致適應了些許,這種因為種族不同,加上桃夭夭有些迷糊而產生的一些莫名其妙的發言。
想了一下,既然桃夭夭能控制的了,那便沒有退縮的道理。
心中念著,楊鐵牛便繼續上前,先用長棍試探了一下,隨后走近驗看。
走近之后,發現那燕任果然是被迷昏過去了,沒有嘗試將其叫醒,而是將其丟在哪里,轉而去驗看倒在前面的那個家伙,卻發現這人已經死了多時了。
致命傷是喉頭一個小洞,看著像是被一柄鋒利的細劍所貫穿的。
不過并沒有多少血跡滲出。
同時,楊鐵??粗@家伙身上的痕跡,發現有被搜檢過的痕跡,這讓他心中微動。
沒有過多的打斗痕跡,倒像是毫無反抗的被人一劍刺穿了喉頭,仔細看過,感覺像是被瘴氣迷昏過去,然后被后面來的人殺死,搜檢了身上的財物。
楊鐵牛想著,一邊動手搜檢,果然發現,這人身上已經沒有任何值錢的東西了。
想了一下,楊鐵牛還是決定繼續向前進發。
走過一截,倒在地上的尸體開始越發的多了,而這些尸體無一例外,全被搜檢過一遍。
同時尸體上的致命傷多是喉頭上的一個疑似被細劍貫穿的小口。
微微皺眉,繼續行進,也是越發深入,終于開始出現身上沒有被搜檢過的,甚至還活著的,只是被迷昏過去的人,不過這些人身上并沒有過多的財物積累。
隱約察覺到不妙,楊鐵牛又往前走了一截,突然感覺有些發昏。
“夭夭,怎么俺感覺有些發昏?”楊鐵牛問道。
“奇怪的瘴氣越來越多了,我有些吃不過來了。”桃夭夭說道。
楊鐵牛聞言眉頭微皺,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也沒過多猶豫,就想往后退。
不過沒退兩步,便一個踉蹌。
“呀,好多奇怪的瘴氣過來了,怎么感覺這個瘴氣像是活的?”桃夭夭說道。
楊鐵牛聞言,心中一驚,卻也不待他多想,氣脈陡然一亂,隨即大股瘴氣被吸入肺腑之中,轉眼,便只覺全身氣力宛如潮水退去般消失,腦袋也越發昏沉,整個人直接軟倒在地上,好在意識始終維系住了一絲清明,讓他沒徹底昏死過去。
迷迷糊糊的,好一會,楊鐵牛的意識越發清楚,卻正是桃夭夭在努力吸納他體內的瘴氣。
也是隨著體內瘴氣減少,楊鐵牛逐漸恢復了過來,意識越發清楚。
卻也是在這個時候,一個腳步聲越來越近。
逐漸恢復意識的楊鐵牛聽到動靜,心中一驚,略加思索,便繼續躺在那里裝死。
“嘁,這小子倒是厲害,竟然在我這新弄出來的紅羅云煙下堅持這般之久。”一個略有些虛浮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聽著那腳步聲是向著他這邊來,楊鐵牛感覺像是對他說的,只是這聲音并不耳熟,卻也不知道是何方人物,心中只是發緊。
“呀,是一個老鼠胡子,長得很奇怪的道士走過來了?!碧邑藏舱f道。
“是不是拿著一柄細劍。”楊鐵牛問道。
“是哎?!碧邑藏不氐?。
楊鐵牛聞言念頭電轉,瞬間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來人恐怕正是這桃花林當中瘴氣異變和諸多先前進來的人身死的元兇。
想明白這點,楊鐵牛當即問道?!柏藏?,能將他迷昏過去么?”
“我試試?!碧邑藏矐馈?p> “等一下,等這家伙走到離我一棍的時候再動手?!睏铊F牛在心中念到。
桃夭夭自然應是。
對邊那道人只是不知情,只徑直的走了過去。
卻也只是十來步的時間,桃夭夭便提醒他,那道人到距他一棍遠的地方了,楊鐵牛聞言又等了兩步,便立即讓桃夭夭動手,而他也隨即睜眼。
桃夭夭作為瘴氣精怪,動作快的不同尋常,只一個晃眼的功夫,這家伙就已經將一股粉色瘴氣吹到那道人面門之上了,而這時楊鐵牛恰也剛好睜眼,手中捏緊鐵刀抓柄,掃望一眼望,便看到那老鼠胡子的道人,當即悍然旋身跳起,抽刀揮砍。
“何方妖孽!”平地忽的響起一聲怒斥。
卻也是同時,那道人竟然反應了過來,對著那沖上面門的桃夭夭大喝一聲,隨即手中掐訣,似乎就要有什么動作,或者說是做出了什么反應,讓他沒被桃夭夭吹出來的那股粉色瘴氣一下迷昏過去,不過馬上一道黑影閃過,就讓那道人的腦袋高高飛起。
卻正是邊上的楊鐵牛已經悍然出手。
事出突然,那道人高高飛起的腦袋之上還是一副怒目圓瞪的駭然之色,以及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