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不管如何，程溯這個家伙，要是墮落下去，也不是什么好事。
“啊？啊！不不不！我馬上回去睡覺！”
說完，立馬十分慌亂的起身，在馬上到門口的時候，他突然停住，摸著頭，有些不好意思的側過頭：
“那個，我能問下你叫什么名字嗎？”
很明顯，他問的是凡。然而，凡沒有絲毫要回話的意思，倒是小莫說：“你可以稱呼她為凡。”
程溯轉而看著她，臉上的表情有些不悅。像是在說：你不能讓她自己說？整得她像啞巴。
小莫似乎看出來了。她又回：“你看不出來她不想說？
磨磨唧唧的。是不是個男人？還不快走？”
“走走走！立馬走！”.
程溯急沖沖的往樓下跑，似乎后面有只獅子在追他一樣的。
等到了一樓樓道，他才緩和了那么一點。出了教學樓，還往剛剛待過的音樂教室看了一會兒，才逐漸讓腦子冷靜下來慢慢的走著。
他回憶著剛剛的發生的事。突然意識到，自己之前都沒有注意，那個經常只在自己背后說話的女生，這次竟然露臉了？
因為自己當時只關注那個彈琴的女生，根本就沒有注意這一茬。
而且，在他心目中十分霸道，應該是御姐形象的那個女生，長相竟然十分可愛？圓臉，細眉毛，還有那嬰兒肥的雙頰。很明顯是那種鄰家小女孩的類型。
她那個樣貌，估計隨便撒個嬌說想要買糖，都會讓男生想盡辦法給她買的吧？
幸好她扎的是單馬尾。如果扎的是雙馬尾，再配上她這張臉，就是典型的動漫中常說的蘿莉嘛！
這樣的樣貌，卻是那么霸氣的聲音，以及那么霸氣的語調和語氣。
這……這……難道就是所謂的，反差萌嗎？或者說是反差美？
不過……按照她每次都能在我耳朵旁邊說話這個樣子來看的話，我好像還不比她高多少？
不對，也許……她比我高呢？
程溯突然感覺一陣細思極恐。他本來對自己的身高并沒有這么在意。突然意識到這個問題。難道自己的身高已經矮到這個程度了？已經是蘿莉這個境界了？
可是自己排隊的時候都是屬于班里后面的啊？怎么會呢？
“程溯……你一個人在那里摸著下巴想什么啊……”
周氫趴在宿舍欄桿上，右手垂在空中，左手揉著迷迷糊糊的雙眼，試圖看著更清楚一點。
程溯摸著下巴看向聲音的來源，然后驚訝了下，說道：“你怎么醒了？！難道是被我吵醒的嗎？”
“那倒不是，只是突然醒過來的。大概是睡前書讀太多的緣故吧。誰知道呢。
倒是你，三更半夜的不睡覺，在那里想什么啊？”
“嗯？”
被周氫這么一問，程溯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了。突然，他想起之前在樓道下面那個人給自己的兩個如夢似幻的夢境。
于是，他就干脆跟周氫說：“我做夢了。”
緊接著他就有些慵懶的將身子逐漸趴在欄桿上，左手向前伸直，右手斜著放在左手的手肘處。就這么盯著周氫繼續說道：
“那個夢我經歷的時候，我竟然是清醒的。但是我卻對那個夢的發生什么都改變不了。就像它其實只是段視頻，但是立體化了。
那個夢讓我看見世界的陰暗面，我不知道為什么我會夢見。但是，它讓我看見了這個世界的陰暗面。
你不要問我為什么我會夢見這些東西，我自己都不知道。明明我都沒有接觸過。也不要問我到底夢見了什么，至少，我現在不想說。真的對于現在的我來說，太那個了。
而且，里面的人竟然都是那幾個，變的只是時間。給我的感覺就像，讓我看見未來一般。那太不可思議了。
你說，周氫。為什么有的人明明深愛卻非要分開啊？”
周氫把雙手用手肘靠上欄桿，然后手托著臉對程溯說：“這種事，誰知道呢。你到底都夢見了什么離奇的東西啊？還整得這么神神秘秘的。還不想說。有那么恐怖嘛？
你夢見喪尸啦？還是你被奧特曼里的那種怪獸吃啦？真的是。”
程溯看著天花板說：“沒有。都不是。是很現實的。就是那種，現實里發生的事，但是我平時遇不到的事。說到底，我現在的生活其實很好了。
這個世界的角落里，還有著比我們生活的更慘的人。”
周氫“嘖嘖”了幾聲。又用手輕輕摸了下臉：“你這不是明顯的杞人憂天嘛！這種事我們管他干嘛。就算你在乎，你也改變不了什么。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有光明就有黑暗。有黑暗就有光明。它們相伴相生。
沒有全部陰暗的地方，必會存在一絲光明。
也同樣沒有全部光明的地方，必會殘存著陰暗。
這是我們沒有辦法改變的。”
“好深刻哦！”
程溯吐槽了一句，就翻了個身，整個人縮進被窩里，頭突然探出來對周氫說：“好啦好啦，睡吧睡吧。要不然明天又起不來嘍。”
……
“啪嗒！”
“哎呀，碎了呢。”
程溯左手拿著一片面包，右手拿著一個雞蛋，嘴里還叼著一片面包，望著地上碎掉的雞蛋，不禁低呼。
周氫咬了一口發糕，便咀嚼邊說道：“就跟你說了不要一只手拿兩個吧，你不聽。現在好了吧？碎了吧？你先去座位上吃吧。我去把你掃掉。”
“不用了，還是我自己來吧。”
程溯匆匆擺了下手，然后便趕緊小跑回餐桌上，周氫就干脆在原地等了起來。
然而，等到程溯回來的時候，卻發現他的蛋殼已經被掃走了，程溯就用手肘輕輕推了下周氫的手臂說：“喂，這個蛋殼是你掃的？動作挺快的嘛！我不是都說我來掃了嘛？！
看什么呢這么認真？”
周氫這時候才偏過頭說：“不是我掃的。你看放掃把那里。”
程溯順著視線看了過去，一看，他就移不開眼了。因為他看到，之前他和周氫兩個人在走廊里看到的那個女孩又出現了。
還是穿著白色絲襪搭配黑色風衣，依舊是那么的與眾不同，而且，從背影看，又多了些許霸氣。
與上次不同的是，這次她旁邊跟著一個女孩，扎著雙馬尾，蹦蹦跳跳的對著她說著什么，好像很開心的樣子，那個女孩就提著掃把，時不時的點頭。
兩個人一直站在原地，就那么呆呆的看著。那兩個女孩都回頭了，她們也注意到了這兩個男孩的目光，再加上之前掃雞蛋殼的時候，周氫也是這樣在旁邊呆呆的看著。兩個女孩不禁有些奇怪，就那么徑直走了過去。
當快到的時候，兩個男孩還沒有反應，還是那個蹦蹦跳跳的女孩在兩個男孩面前各自甩了甩手說：
“喂？我知道我很好看，但是你們也沒必要看傻掉吧？”
這時候兩個人才反應過來，立刻不約而同的眨了眨眼睛，然后同時說道：“啊這個，不好意思！”
雙馬尾的女孩指著周氫說：“喂你，剛剛我們掃雞蛋殼的時候你就站在旁邊一直看著我們，剛剛我們懶得說，但是現在，我得問問你，這雞蛋殼是你摔的吧？怎么這么沒有公德心啊？摔了就這么扔這啊？不知道拿掃把掃一下啊？掃把離你很遠嗎！是有十萬八千里還是怎么著？還是你的腿是金子做的動都不肯動一下？一直站這里？”
周氫被說的氣勢都弱了下去，不自覺的壓低聲線說著：“那個，我有名字……我不叫喂。我叫周氫，一周的周……，氫氣的氫。”
結果雙馬尾女孩馬上又說：“誰在乎你叫什么啊，你有沒有認識到自己的……”
“游，可以了。”
雙馬尾女孩旁邊的女生突然發話了。聽到了她的話，雙馬尾女孩也停下的想說的話，只是冷哼了一下。
“那個，雞蛋殼是我摔的。我是打算掃掉的，只是得等我先放下早飯。結果我還沒來得及，你們就掃掉了。不過這確實是我的錯。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摔的。”
雙馬尾女孩剛想說什么，旁邊的女生抓住了她的手，緊握了下。雙馬尾女孩立馬停住了話語。
“不好意思，我的閨蜜性子比較直，說話也直了點。她沒有惡意。
認識一下吧。我叫斷舍離。她叫深游。說不定我們會是很合得來的朋友呢。”
周氫微笑著點了點頭，趕忙指著程溯說：“他叫程溯。禾偏旁的程，溯洄從之的溯。”
然而，程溯也忍不住輕輕的皺了下眉頭，因為，雖然斷舍離說的話聽起來是比深游更加溫和，感覺更好說話一點。
然而，從神態，以及斷舍離眼睛里那冷漠的神色可以看出，深游其實確實只是說話直了點，但是沒有惡意。但是，斷舍離的話卻沒有她說的那么友善。
更像是，成年人之間的客套？
那什么都不在乎的眼神，真的是想要認識一下我們的嗎？
然而，深游立馬笑著拍了下程溯的肩膀：“嘻嘻，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別放心上啊！離子說的沒錯，也許我們會是很合得來的朋友呢！
我的名字就是最粗淺的意思。深游，深深的往下游。鬼知道當時我父母怎么給我取的這個名字。哪像離子取的這么有詩意啊。”
“是斷開的斷，舍棄的舍，離開的離嗎？”
周氫帶著笑意的問道。
深游也微笑著點頭：“是的呢！”
這時候，斷舍離輕輕的用與深游握住的手里撓了一下。之后說道：“那個，我們班上課比較早，就先走啦！”
“啊？哦。”
周氫有些懵的回應了一下。斷舍離根本就沒管，直接牽著深游就要走，深游反而又對周氫笑了下。還是程溯腦子在線，他說：“嗯。有時間再見。”
斷舍離笑著點了下頭，直接就帶著深游跑了起來，生怕再多留一秒這兩個男的會把他們吃了似的。
“那個，你們幾班的啊？”
周氫反應過來的時候，立馬不顧眾人的視線喊了出來。
深游回頭笑著用手勢比了個七。
一個很陽光的笑容，周氫不禁有些呆滯。
這時候的程溯還以為周氫是被深游的容貌所吸引目光才如此呆滯的。
然而，直到幾年之后，他才知道這時候的自己錯了，錯的非常離譜。
程溯嘿嘿一笑拍下周氫的肩頭說：“看呆了啊？有這么好看啊？你要不要去追啊～”
“追”這個字被程溯稍微咬重了一點，咬重之后的那個“啊”又被他帶著點戲謔的延長了？
這樣的語氣，普通人都聽得出來這調笑的意味了。
“不要！”
……
周末。白馬公園里。
“吶，周氫，你對于那天的兩個女孩什么看法啊？還有你真不喜歡那個深游嗎？”
程溯躺在長椅上，一只腿弓起來，另一只腿搭在膝蓋上一上一下的搖著。上嘴唇還撅起讓一個狗尾巴草放在那里。
周氫搖了搖頭，他端坐在那里，頗有些不好意思。
出乎意料的是，從那天之后，兩個人都沒有再討論過那兩個女孩過，反而一直在談一些風馬牛不相及的事情。而且，每當他們聊天的時候，都會時不時的盯著對方的眼睛，期待的對方開啟這個話題，自己卻一直不主動談及。頗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覺。
“那你呢？程溯？喜歡嗎？那個斷舍離。她那時候去音樂教室的時候，你可是都看呆了哦！”
程溯用鼻子狠狠地吹了口氣才說：“那個斷舍離……沒我想的那么好……也可能是我自己要求太高了吧……”
周氫等了一會，發現沒有下文，正要開口，反而程溯又說了：“她說的話看起來比深游好相處多了。但是如果你仔細去觀察的話，就會發現。她好像有一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氣質。
我也搞不懂為什么我會這么覺得……也有可能是錯覺吧……”
“哎！真的假的？！那你還要不要跟她再接觸接觸啊？”
聽到這句話，程溯突然偏過頭盯著周氫說：“你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