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半神這個層次,精神力已經轉化為神性,已經開始有了不朽的概念,尤其是到了半神中期,神火點燃之后,一般而言祂們可以被殺死,但很難被消滅。
所以這些半神,已經脫離了人的藩籬,基本不會睡覺,也不需要睡覺,甚至連飲食也不是很需求。
但是大部分西大陸的半神,都不是真正的半神,至少在百年前不是,最近十幾年,世界意志的回饋,才讓這些半神凝聚神性,甚至點燃神火。
卡格斯就是這樣,在十幾年前,雖然也認為自己是半神的巔峰,但實際上,只是依靠神器的感染,逐漸掌握了戰爭方面的神性和神職特性。
以此凌駕于諸多半神之上,最近十幾年來才開始逐漸凝練屬于自己的神性,甚至一舉點燃神火,成為真正的獸人巔峰。
所以卡格斯和其他突然成為神性半神甚至之上的存在一樣,祂們保持了很多凡人的行為習慣,比如睡覺。
凡人一旦睡著了,精神就會放松,腦電波開始接收和傳播各種來自于周邊,或者來自于潛意識的各種繁雜信息,并糅合在一起,就形成了夢境。
這個世界讓人做夢的,不是腦電波,還是綠龍。所以在這個世界,半神及以上的存在,包括偽半神,都很難做夢。
綠龍們實在沒精力和能力為祂們構筑夢境,除非是關系十分要好,或者是恩佐斯一般的神孽,為了完成某些目的,而拉你進入祂構筑的夢境。
所以熟睡的卡格斯,做夢了,潛意識里深藏的畫面,不斷地回放再回放,那是祂心里最柔軟的地方,這是此生到目前為止最后的溫情。
那是地獄火堡壘的頂端,兩個幼年獸人,一大一小,相互依偎,看著夕陽。那是卡格斯和祂的弟弟卡古爾。
兩兄弟自小沒了爹和娘,可以說是相依為命,碎手氏族雖然是一家獨大,沒有其他姓氏流傳,但也有各個家族,經年日久,家族和氏族相比,也沒有骨子里的差異了。
所有的獸人大氏族,都有神器流傳,碎手氏族擁有神器,刃拳碎天。刃拳,也成為了碎手氏族的標配武器。
碎手氏族的獸人成年之后,想要成為氏族戰士,需要砍掉自己的左手,傷好之后,裝上一柄刃拳,除非運氣不好,否則不會有性命之危。
但想要掌握神器,卻不容易,它的危險性遠遠高于其他刃拳,想要掌握神器,需要在一個神圣的儀式上,得到神器的認可。
不僅需要宿主砍掉左手,還不能附加任何藥物包扎,在神圣的儀式上,用斷手伸進碎天的拳套里。
拳套里長出觸手,吸取宿主的血液,如果得到神器的認可,這些觸手會吸取一定血液,然后和宿主的左手緊密相連,仿佛天生的一般。
如果得到不神器的認可,神器會吸干參加儀式的獸人的全身血液,吞噬獸人的靈魂。所以愿意參加儀式的獸人,確確實實是在拼命。
因而碎手氏族之中,愿意參加儀式的獸人并不多,而且根據經驗,越是年輕,血脈越高貴的,越是心甘情愿,越有可能成為神器的主人。
所以這一代血脈最高貴的,莫如上一代酋長的兩個兒子,所以卡格斯和卡古爾,至少要有一個心甘情愿的參加。
卡格斯和族老們約定,將生的機會,留給了卡古爾,這是祂在儀式舉行的前一天,最后一次陪伴卡古爾。
根據一直以來的記載,當成為神器主人之后,祂的實力會迅速成為半神,但是性情會發生很大的改變。
與其說是碎手氏族在掌握神器,不如說是神器在控制碎手,而且這種認可,需要承擔很大的風險,因此心甘情愿參加儀式的并不多。
記憶之中深藏的畫面不斷浮現,已經早已沒有兄弟感情考慮的卡格斯,不斷的回記憶之中的各種溫馨的場面。
最終畫面定格到參加儀式時,靈魂看到的那充滿血腥殺戮和瘋狂吶喊的無盡戰場之中。
此時,卡格斯已經淚流滿面,冥冥之中,祂預感到,這不是什么好兆頭,祂仿佛聽到了弟弟的告別。
卡格斯長期執掌氏族大權,承載獸人第一戰士和最強者的美譽,在勾心斗角的氏族內部和部落之間,不斷地變得血腥、黑暗。
在不斷回蕩在靈魂之中的無盡戰場的熏陶下,變得殘酷無情,祂越來越沒有屬于自己的情感,但內心之中仍然深藏著對美的追求、對兄弟的關懷。
當卡格斯夢醒之時,他已經擦干了淚痕,最為氏族大酋長,祂不允許有眼淚,也不允許出現情感波動,祂必須時刻保持剛強、保持堅毅。
一個人坐在床榻之上,等待著來自于希納斯的傳令兵,祂和卡古爾約定,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有傳令兵傳信。
之前卡古爾說有不明勢力在伏擊卡古爾,但問題不大,祂也相信卡古爾的判斷,更相信格爾瑪什沒有欺騙自己的可能,祂承受不了自己的怒火。
天明時分,等待許久的傳令兵終于來到阿薩多,卡格斯的衛士看到傳令兵的情況下,也不敢讓他去洗漱,直接帶到卡格斯的議事廳。
卡格斯早上起床后,已經平靜了很多,正在議事廳處理軍務,看著傳令兵狼狽的身影和身上多處創傷,祂終于沒法繼續保持冷靜。
“說,出了什么事情,為什么你會這樣狼狽?卡古爾怎么樣?”
“嗚嗚,是戰歌,是格爾瑪什,祂騙了我們,騙了酋長。祂密謀創造了怒血戰士職業,并讓一支獸人獨立出去,那個獸人的首領已經晉升半神。
祂們秘密潛伏在希納斯,趁我們掃蕩希納斯時,伏擊了我們。大督軍準備死守阿薩丁,卻被祂突襲了北部哨塔。
我來時,戰歌的半神攜帶者四名傳說巔峰的督軍和數萬大軍正依托北部哨塔和大督軍鏖戰。
阿斯瑪督軍吩咐我,前來報信,我親眼看到阿斯瑪督軍和其他督軍被戰歌獸人擊潰,卡古爾大督軍落于下風,我忍痛離開阿薩丁,前來報信。
大酋長,嗚嗚,請您為大督軍報仇,為我們碎掌家族雪恨啊,嗚嗚…”
傳令兵哽咽的說道,這些消息,對于篤信能夠掌控格爾瑪什的卡格斯而言,不啻于旱地驚雷。
半神中期的威勢再也無法收斂,強大的氣場在整個大廳橫掃,卡格斯除了感覺到臉疼到羞怒,還有感覺到自己的兄弟兇多吉少的悲痛。
有心想要發作,卻看到剛剛還嗚咽的傳令兵,已經跪倒在地,毫無生命氣息,原來身體多處的創傷,已經傷到傳令兵的根本,能夠支撐到來已經是英雄階位的戰士生命力強橫的表現了。
滿心憤懣無處發作,卡格斯越想越氣,越想越羞惱,在大廳之中大聲嘶吼、咆哮,強橫的精神力化作刀劍在大廳里飛舞縱橫。
門外的庫卡隆首領不知道卡格斯聽到什么消息,但感受到強橫的精神力和磅礴的氣場,也不敢輕易打擾。
吩咐另一名庫卡隆,去尋找碎手氏族的各大家族首領前來議事廳后,祂和其他庫卡隆衛兵小心戒備在大廳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