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洛王收到納慕遠之意,二話不說便同意了這事,當使臣將此事回稟劉瑾之時,他早已喜樂開懷,立馬命人將瀾正鴻、瀾笙與瀾依月三人請入宮中,細談和親之事。實際上,與劉瑾相議的只有瀾家父子,瀾依月不過是進宮再與皇太后敘舊。
“月兒,你這一嫁,便隔千山萬水,讓我這老太太以后怎么辦才好呢?唉,唯一一個能說上話的貼心丫頭都要成親了。”皇太后拉著瀾依月的手,兩人如同親婆孫般,“皇奶奶莫擔心,嫁出去也可以回來看望您的,聽阿璃她們說瑾國到納洛國只需半日車程,皇奶奶安心罷。月兒出嫁,皇奶奶該開心才是呀,我白撿了個俊朗的郎君,還能帶他來與皇奶奶說說話。”聽到瀾依月的話,皇太后裝作生氣道,“哼,你這丫頭,倒會拿我尋開心了。”“不敢不敢,我怎敢如此放肆,我可不想大婚前腦袋搬家了。”“你這丫頭,凈說些不吉利的。”看著瀾依月,皇太后還是心有后怕,“月兒,你可要好好保護自己,這皇宮中的明爭暗斗你不是不知道,你今日會被迫遠嫁,你我都知道是那兩位皇子相爭導致。在宮中你切記不可隨意聽信他人,即使是身邊人,都不可,明白嗎?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你總以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在皇宮里頭,這話可就用不著了。你不爭不搶,但若攔了他人的路,必然會受牽連。皇奶奶跟你說的都記住了嗎?!”瀾依月看著突然嚴肅端坐的皇奶奶,一時有些愕然,“皇奶奶,我記住了,都記住了。”皇太后從袖中掏出一枚無瑕剔透的龍形玉佩,放入瀾依月手中,“皇奶奶,這?”“月兒,你記住了,他日若有人害你,你就拿著這枚玉佩去找瀾氏族長,他會答應你所有的要求,懂嗎?”“皇奶奶,這太貴重了,我不能——”瀾依月想將玉佩遞回她手中,卻被止住,“這不貴重,你趕緊收下,這事只有你我通曉即可。”隨后,便命人擔著一箱箱的東西進入內屋,“月兒,大婚當日我無法親自送你至納洛國,這些就當是皇奶奶給你準備的嫁妝,一定要收下,因為在我心目中,你就是我的親孫女,收下就代表著你認了我這個皇奶奶。”聽此,瀾依月落淚下跪向皇太后行大禮,“依月叩謝皇奶奶。”兩人又說了好一會兒話,直至瀾家父子與劉瑾商議完和親之事,依月才告別皇太后,“心中雖萬般不舍,但月兒你是要當新娘子的人,該回去早些備著,大婚當日,皇奶奶一定會到大殿和皇上送你出閣!”“好!”
回到府上,瀾正鴻將瀾笙、瀾依月兄妹二人喚至書房。瀾正鴻坐在扶椅上,沉默良久,看著站在面前不敢出聲的二人,“我是你們的父親,不必如此拘謹。唉,轉眼間,你們兄妹二人竟都已有到了婚配年紀。瀾笙娶妻,依月出嫁,瀾笙還留在我身旁,反倒是依月是要遠嫁納洛國,讓我擔憂。我知道你是為了不連累我和你哥哥才答應了和親,父親我是萬分擔心。雖說留在瑾國也是危機四伏,起碼我和你哥哥還能照應你,圣上和皇太后也能護著你,你遠嫁他國,父親不知納慕遠殿下是否能與我們一般護你周全啊!”瀾正鴻看著一臉無畏的瀾依月,心中更為擔心,“月兒,你的性格向來是直來直往,日后定要多加注意,要學會識人,斷不可輕信他人。”瀾依月看著一向堅決果斷的父親此刻卻因自己遠嫁他國而如此優柔,心中不免自責,“父親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照顧自己,你們也要照顧好自己,現在瑾國皇子之爭牽連眾多臣子,父親和哥哥行事定要多加注意,切莫讓有心之人有機可乘。我相信圣上和皇奶奶,納慕遠是可托付之人,你們不必為此多慮,明日還請父親和哥哥送我出閣。”瀾正鴻看著瀾依月眼里的堅定,原來他的女兒早在他忙于朝廷之事時已經蛻變成長了,“好!明日父親和你兄長定會送我們的月兒風光出嫁!”“父親早些歇息,月兒也該早些歇下,明日可要做新娘子的人。”“對,月兒你要早點歇息,明日還要入宮覲拜行禮。”瀾笙看著年事已高的父親和正值美好的妹妹,心中有了一絲漣漪,“家中有哥哥給父親分憂,月兒你莫要擔心。父親,那我和妹妹先退下了。”“父親,那我先回房了,您早些歇息。”“嗯,去吧。”
大婚之日,劉瑾早已命人將皇宮內外布置得富麗堂皇,處處張燈結彩,整個皇宮都籠罩著喜慶的色彩,紅毯鋪滿正面大殿的階梯,通往階梯的道上早已停好納洛國前來接親的馬車隊伍,浩浩蕩蕩,十輛馬車均由紅紗金木裝飾,新娘所乘的馬車,帳篷更是由金線刺繡,金木雕刻,頗為精致,宮人們正將嫁妝搬往馬車。
劉瑾、皇太后及眾臣早已在大殿外等候,只等吉時一到,即可讓新娘子進宮門覲拜行禮。辰時已到,禮部公公宣:“瀾相領新娘進宮門覲拜皇上圣上與皇太后。”話畢,眾人便見一身正服的瀾正鴻與瀾笙為首,領著瀾依月及其身后陪嫁侍女進入宮門。今日的瀾依月,身穿頗具納洛國風情的婚服,一身正紅色的錦緞金線繡衣,鑲嵌諸多血色寶石,頭戴黃金刻花步搖冠,以繡金紅絲為面紗。瀾依月行至殿前階梯下,跪在紅枕上,向父親兄長及皇上皇太后行跪拜之禮,再由國師潑灑喜水即為禮成。皇上和皇太后立馬上前,扶起瀾依月,“依月,本王只能出此下策方能保你無憂了,這才不會傷及你。莫要怪罪。”“月丫頭,你可要好好的,別讓我擔心,皇奶奶和皇上只有將你許配給實力雄厚的夫君,你才能安穩。”“陛下、皇奶奶,依月從未怪罪過你們,月兒只盼你們能夠好好的,既然是陛下、皇奶奶看中的駙馬,肯定不會有錯的,你們莫要擔心,月兒定會回來看望諸位。”“唉,傻丫頭說什么呢,這潑出去的水怎還能收回來,在那邊可要好好的。”與皇上、皇太后告別后,瀾依月終于能夠與父親兄長說句話,“父親、哥哥,依月此行你們不必擔憂,還請哥哥替我好好照顧父親,切莫過度操勞。”剛強一生的瀾正鴻此刻紅了眼眶,“依月你莫要擔心我們,好生照顧自己。”瀾笙扶著微微顫抖的父親,“月兒,你定要照顧好自己,家中有哥哥,不必擔心。”瀾依月正要再說些話,便被“吉時到,新娘出閣。”的聲音打斷,匆匆丟下一句,“我會給家中寫信,父親哥哥保重。”瀾依月在納慕遠的隨從阿宗護送下上了馬車,撩開紅紗,看到流淚不止的皇奶奶、一臉憂愁的皇上還有紅了眼眶的父親兄長,眼角也不禁濕潤,礙于禮節不能大聲暄喊,瀾依月只能向他們揮了揮手,便隨著接親馬車漸漸離開了洛河城,離開了瑾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