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坦蕩蕩交上半張白卷，裴楷一絲愧疚也沒有。看來已經是老手。

　　各考場內不過二十幾人，考試結束鈴聲一打，裴楷三步并做一步向樓梯口去。

　　就要下臺階，一看臺階處，頓住。崔正子與蕭疏桐子著相同款式衛衣，扣上了帽，一黑一白，掩的身形愈加削瘦。

　　旁邊過個撞衫的長發姑娘隱約還沒有比他倆瘦弱的錯覺，昏花燈光下，混在一起還有些分不清男女。這一頓，旁邊一考場考生也蜂擁而出。

　　裴楷沒細究末節，反倒是“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持續微妙一笑。身邊立刻有人惶恐抬頭，看向他們的副會長。

　　裴楷毫無察覺，一個噔噔噔飛速跳了幾個臺階，在身后二三十號不可思議，震撼的目光中——撲向了兩個女生，到兩人中間，順帶摟住了她們的肩。

　　皆是一驚，刷刷頓住腳，看裴楷的眼神若明若暗。

　　背后忽的爆發出吵鬧聲，三人只以為是考試結束，過分激動。未回頭去看那躁動、緊盯著他們的一群人。

　　這其中奧妙都不為三人所知。

　　倏地，眾目睽睽，三十多雙眼下，蕭疏桐子毫無預兆的拍了下裴楷。引得裴楷壓了半邊眉毛迷惑看他。

　　而身后則掀起更大的熱浪，一浪一浪的在狹隘的空間里波動，驚呼聲和竊竊私語更甚。這些全被三人屏蔽在外。

　　蕭疏桐子也只是想說裴楷的外套哪去了。天氣還是忽冷忽熱，一個不防便容易感冒，裴楷卻只著了件衫衣。

　　反觀蕭疏桐子著白色衛衣，底下是寬松牛仔褲，連崔正子也穿的嚴實。春天是個蚊蟲多的季節。

　　男人，也要學會保護自己。

　　裴楷沒意會，反倒微妙一笑，先一步蓋掉蕭疏桐子開口的機會，問起另一個事。

　　“今晚你們倆還去我那住？”說也罷了，還摟緊了兩個人。動作明顯。

　　身后有人。猛的撲了過來，壓的三個人同步一個踉蹌，去不去的回答也被壓掉了。

　　月光下澈，穿過綠蔭，斑駁交橫。四個影子靠在一起，斜斜長長地映在地上，若即若離。

　　妺子云才沒在意，大大咧咧的喊了一句：

　　“你們仨一起睡都不帶我！”

　　身后的身后畫風突然就不對了。

　　“……副會長是要把她們帶回去嗎？”

　　“……呃，應該是。”

　　……兩個男人……和兩個姑娘

　　看熱鬧的人腳全沾了強力502，全站那了。一動不動，眼睛都不舍得多眨，遙遙看著副會長帶著三個人進了屋，開了燈，關了門，拉了簾。

　　齊齊沉默，眼神在頃刻之間都變得稀奇古怪，晦澀不明。

　　“……人生巔峰啊。”良久的雕塑站之后，有人總結。

　　一門之隔。

　　蕭疏桐子拿著褲子，溫和微笑在一只蚊子生龍活虎從褲腿從容鉆出來，猖狂的巡視新領土里一寸寸消失，眼神擠進一絲不善，然后，舉起了拖鞋……

　　水霧繚繞，一條生命的流逝。

　　“你們看我發現了什么。”妺子云蹲在地上，手指著瓷磚。

　　裴楷扶門看他，不明所以。旁邊挨著倆皆往妺子云指的地方看去：

　　一灘指頭按下去大小的血跡。配著白色瓷磚格外刺目。

　　妺子云轉臉過來，神情隱隱恍惚，不知道剛才腦補了什么大戲。妺子云飄忽道：

　　“有什么事說出來，我們四個一起結解決，無論是什么，我們都一定會幫忙的。不要自殘。”

　　“……我們不是整個站在你面前嘛。”裴楷也疑惑這血會從哪來。先安撫了最容易亂想的妺子云。

　　崔正子在此刻忽的看了一眼一臉淡定的蕭疏桐子，垂眸道：

　　“受傷了就擦藥，弄不到可以找我們。”意思不言而喻。

　　裴楷聽的哪里奇怪，想回頭，而妺子云不知道又看到了什么，突然再度開口：

　　“我發現一只蚊子粘在旁邊，所以說，死了一只蚊子！”

　　這簡直是重大發現。

　　崔正子又看了蕭疏桐子一眼，對方也給了他一個平淡的眼神。

　　裴楷俯下身去看，果然是。

　　忽的也轉臉看向仍然云淡風輕的蕭疏桐子。

　　“有一只蚊子。”兩座大山下，蕭疏桐子被迫娓娓道來，“開熱水的時候燙了它一個水泡，水泡爆了，它也爆了。”

　　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但妺子云就一臉恍然大悟，又低下頭去看那具扁扁的尸體。

　　“原來是這樣，我明白了。還差點以為要用床頭柜子里的藥膏了。”

　　“嗯。”難不成我還能告訴你它從哪來？

　　許久后，一張大床上躺了四個人，綽綽有余。不用擔心被誰踹下床。

　　“副會長，你這為什么會有蚊子，是因為你不洗澡嗎？”妺子云后知后覺。

　　“跳過這個問題吧，我不想明天一具冰涼的身體躺在我身邊。”裴楷看天花板，語調平靜。

　　妺子云深感危機，慌張閉了眼，假裝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寧靜里各扯了床被子蓋上，拉上燈，閉著眼躺著躺著也就睡著了。

　　良久，寂靜中。

　　“撓了？”忽的一聲。

　　“閉嘴。”很輕一聲。

　　“我給你拿藥。”

　　“……隨你。”低低一聲。

　　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柜子拉開的聲音在靜悄中顯得溫馨。

　　姜黃的燈光亮起一盞，小小的，照亮紅腫的一塊，有個紅點在中間。藥摸上，有絲絲涼。

　　崔正子于床沿邊坐了會兒，眸環視一圈，起身。給另一半邊熟睡的兩個人踢了快一半的被子拉了上去。接過藥膏放了回去，輕步走著回去床上，姜黃的光熄滅。

　　平穩、輕輕淺淺的呼吸繞室游走，裴楷長睫動了動。唇邊有個低低的弧度。

　　月光空澈動人，平安喜樂自是好的。

　　PS：

　　——

　　某天PPD皮試。醫生說三天不能沾水，于是出現了三天后的一番詭異對話。

　　醫：現在檢查完了，大家還有什么問題想問的嗎？

　　裴：什么問題都可以嗎？

　　醫：都可以。

　　裴某幾度猶豫欲張口，看看醫生又低下頭，最終在醫生鼓勵的眼神下，緩緩道：

　　可以洗澡了嗎？

　　——

　　四個人的無聊知識交流一天。

　　妺：今天齋戒，忌食魚肉，為什么不能吃蒜？！

　　蕭：是忌有辛味臭氣食物，比如你手里的大蒜。

　　妺：我想穿越。

　　裴：然后你第一天就對別人直呼其名，被掃地出門，舉止新奇，身份敗露，絞刑。

　　妺：……我叫個名字怎么了？！

　　崔：稱姓名約三種情況，其中一種是你在藐視他。

　　妺：……不好意思，我走錯片場了。

　　妺：我想當俠客。

　　崔：在古代，江湖俠客似有指好吃懶做的無業游民，自居不慕名利的意思。

　　裴：你想我們被讀者打嘛？我們還要嘗試怎么寫武俠呢！正子。

　　蕭：請諸位自動省略最后一條問題。若是有事請找副會長。

　　裴：……當我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