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茵茵。”

　　“誰？”

　　雖是11月，正午12點的太陽還是有些威力，此時孫茵茵正蹲在一棵樹下，低著頭。

　　乃昔解釋：“昨天的事情，今天被替換的演員是她，叫孫茵茵。”

　　如此一提點，莫喻頓時明了。

　　不知道前因后果的林諸一頭霧水，但是直覺告訴他，這是一場女人之間的戰斗，所以他打算不過問，靜觀其變。

　　莫喻抬頭，在陽光下她微瞇了下雙眼。

　　“林諸，你去當一個跑腿小弟，幫忙領盒飯過來吧！”她停頓了一會兒，說：“5份！”

　　“我也去！”居居說道，安慰人這話她不熟。

　　那些什么——

　　‘沒關系，明天會更好的’

　　‘相信你自己’

　　‘想開一點’

　　‘就當是一次教訓’

　　......

　　這些公式般的安慰話語她說不說口，沒有感情的照搬照套，虛偽又敷衍。

　　可偏偏......她也就只會這些狗屁套話，所以這任務還是交給莫喻和乃昔。

　　林諸和居居領命走遠了。

　　“太陽底下不熱啊？”

　　莫喻走前問道。

　　孫茵茵抬頭，她并不認識莫喻，但還是禮貌得答：“樹蔭下吶，還好！”

　　“那你還好嗎？”

　　“我......”孫茵茵迅速低頭，幾秒后抬頭看向莫喻和乃昔，說：“還......好！”

　　騙人！

　　把眼淚憋了回去，眼眶還是紅了。

　　莫喻和乃昔對視了一眼，一起在樹蔭地下坐下。

　　“你們？”

　　對于倆人的行為孫茵茵有些疑惑。

　　“太累了，借地坐會兒。乃昔露出善意的笑容，解釋道。

　　“聽說你的角色被換了。”

　　孫茵茵擠出一絲笑容，“導演說有人比我更適合這個角色，我不明白他認可的標準是什么？他明明就沒參加選角的過程，他根本就沒有看過我的表演......”

　　莫喻看著她的年齡應該與林諸相仿，問道：“你是戲劇學院剛畢業的學生嗎？”

　　孫茵茵搖頭，她說自己很小就喜歡表演，但是家里的經濟條件不允許走藝考這條道路，偏偏自己文化課成績又不是很好。

　　“我就是死腦筋的讀書方式，高三老師總是鼓勵說只要努力你就會有進步，但是......我成績一直就是提不上去，高考失利了，二本院校，二萬多的學費，我爸說咬咬牙，勒緊褲腰帶把學費給你湊齊......”

　　乃昔和莫喻沒插嘴，靜靜得聽她說。

　　“......我知道家里的經濟情況的，我自己選擇放棄了，人這輩子應該找到自己喜歡的事情吧！我自己決定去橫店當群演，很辛苦，但至少我是享受的，后來自己存錢上影視培訓學校，我堅信自己是可以的，后來慢慢也進群演過一些有臺詞的小角色，這個劇是我喜歡的，從作家剛開始連載的時候我就開始追了，聽說要拍成電視劇，我連忙投簡歷，面試了3輪終于有了一個角色，現在......”

　　她扣著自己的指甲，莫喻余光看見了一滴淚珠掉下來，滾落到泥土中不見痕跡。

　　“你簽合同了嗎？”

　　“合同？！！”

　　“茵茵......”聽見莫喻叫自己的名字，孫茵茵有些驚嘆，莫喻繼續說道：“你當群演的時候有公會作證，但是你現在自己投簡歷，以一個新人演員的身份活得一個角色的時候，你應該跟劇方簽訂合同的，這是你權利的保障。”

　　乃昔補充說：“對方也許就是鉆了你這個空子，因為沒簽訂合同所以他......”

　　乃昔沒有繼續說下去。

　　孫茵茵轉身看向莫喻和乃昔，問道：“你們是不是知道什么？你們知道我為什么會被換掉對不起？你們告訴我好不好......啊？！”

　　那樣懇切的哀求讓莫喻不敢直視她的眼睛。她抿抿嘴，終究還是一個字都沒有說出來。

　　要如何去解釋，她千辛萬苦靠自己爭取來的角色被另外一個女孩子用一種不道德的方式輕易就搶走了。

　　世界不應該是這樣的，行業的規則不應該是這樣的。

　　如果這種不道德的方法被視為是行業常規，有些人純凈的夢想就像是被拖進了泥濘的沼澤。

　　“你們告訴我吧......”

　　我該如何告訴她？

　　她會怎么做？

　　接受這樣的現實繼續奮斗還是選擇一樣的方式活得捷徑，如果她把事情說出來就相當于撤掉了另一個女孩的遮羞布。

　　莫喻咽了咽口水，作為半個‘局中人’，有些話并不容易說出口。

　　“茵茵，堅持你認為對的，當你熱愛一件事情的時候你就是所向披靡的，就當是游戲穿關，總有些小BOSS出來搗亂，你失去說不定換個方式又會回到你身邊。”

　　遠處，林諸和居居抱著一堆的東西跑來。

　　“來！可樂！冰的！”

　　居居拿出一瓶遞給孫茵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