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同看起來一點也不著急,反正這就這一條路,他將韁繩系在馬鞍上,掏出一本書細細品讀著,時不時地朝著馬肚子踢兩腳,免得這畜生偷懶。
成、趙二人緊緊地跟在后面,姜同不說話,他們也不敢出大聲。
“老成,你說軍師什么意思啊,神神秘秘得,一句話也不說?!壁w五驅馬到成大江身邊,低聲問道。
成大江嗤之以鼻,“我怎么知道,看他這樣故弄玄虛,道門的人不都愛搞這一套嘛,故作高深罷了。”
“咳。”姜同咳嗽了一聲,似乎這兩人的討論聲太大,吵著了他。
“哼!”成大江用冷笑一聲作為回敬,正要說話。
趙五趕緊做了一個禁聲手勢,低聲道:“惹了軍師咱兩都沒好果子吃,你就安分些吧?!?p> 姜同也不是傻子。
薛輝和梁龍如此明顯的試探,若是前世的他或許真的就傻呵呵地上當了。
這一年多以來,他孤身一人在青山鎮生活,鄰里鄰居之間雖然未必真有害人之心,但是其中勾心斗角卻比廟堂之上更加精彩。
初來乍到的他因為不懂人情世故吃了不少虧,幸好村里個別長輩耳提面命好心指點,沒有這些經歷,今日他根本看不出那些人有問題。
正所謂無事獻殷情,非奸即盜。
雖然姜同并不清楚他們的的最終目的是什么,但是他明白世界上的免費午餐只有父母那里才會有。
所以就干脆順他們的意,露一點破綻,讓他們以為自己不過是個故作深沉的鄉下土道士,畢竟這次是一個人孤身深入虎穴。
姜同回頭看了一眼那兩個,心道:“這兩個算什么呢?暫時就算個npc跟班吧?!?p> “唉。”他嘆氣道:“要是不把背后的事安置好了,指不定要出什么亂子。”
城外,連接四城八鎮的大道上,三人慢悠悠地走了整整一天。
成、趙二人也逐漸失去了耐心。
姜同揉了揉發酸的眼睛,嘴里碎碎念道:“怎么還不出現?”
“呔!”
話音未落,大道兩旁的樹林之中忽然竄出一隊人馬,將三人團團包圍了起來。
姜同一眼看過,數了數,大概有二十多人。
“終于啊。”他內心期許了好久的那句臺詞,終于有人在臺面前真實地說了出來。
“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若要從此過,留下買路財。”
為首的大漢臉上畫著黑白相間的戲曲妝,手持一把宣花斧,和半座山似得堵在路中央,手中招式配合打劫專業用語,顯得莫名有些滑稽。
手下眾人同樣畫著奇特的妝容,也盡是扮作些妖魔鬼怪和漫天眾神。
趙五打馬趕緊跟在姜同身后,問道:“軍師,怎么辦?”
“哈哈哈,別著急,先看看?!苯荒樞σ?,撲哧一聲,沒忍住笑了出來。
“嗯?”為首的大漢怒氣頓生,這樣的緊要關頭居然被此人的笑聲破了功。
“哇呀呀呀~”黑色戲曲妝映襯著潔白的大板牙,不仔細看連他那雙小眼睛都找不到在哪里。
“惡賊,爾等膽敢嘲笑,吃爺一斧?!贝鬂h像是張飛在世,連暴怒時的表情都是一模一樣,須發盡張,在臉上好像插了一根根黑色的鋼針。
大漢攔路劫道,居然口稱被劫之人為惡賊,當真是入戲太深無法自拔。
宣花斧在他手中好像重量全無,沉重的武器走得卻是輕盈的路子,雖然風格搞笑,但是手中利刃卻沒有絲毫的幽默可言。
“好快。”姜同收起笑容,一把將趙五連人帶馬推去身后。沉著以對。
一道人影從身后忽然閃過,有人出招更快。
砰的一聲,烏金掌力與宣花斧勁登時交匯在一起,發出迸發出陣陣勁風,吹動四周落葉砂石,使得眾人紛紛瞇眼后退。
居然是成大江!
“惡賊,有點功力,居然接的下爺一斧?!?p> 成大江居然被震退三步,才將力道卸去,而大漢不動如山,似乎未盡全力。
姜同見狀,眉頭頓時皺起來,暗道:“連成大江都吃了暗虧,這人好厲害?!?p> “報上名來,爺斧下不收無名之鬼?!贝鬂h鐵斧橫立,大笑說道。
“記住了,取你命的是青龍幫成大江,別到時見了閻王爺報不上。”成大江雙手微微抬起,漆黑的手掌居然泛起赤黃紋路,剛猛的掌力和兇惡的火毒相互融合。
“顯然比上一次更強了,賽亞人體質啊?!苯鋈桓械骄拘牟灰?,心中怒問上天道:“老天爺,到底誰是主角啊,怎么人家隨便練練就能升級,卻給我配置了這么個狗系統?!?p> 大漢臉上毫無懼怕之意,咧嘴一笑,字正腔圓道:“爺乃紅桃山大王雷應春,接斧!”
雷應春眾小弟紛紛呼喊助力。
宣花斧再度上手,引動周遭氣波陣陣,鐵斧旋轉如飛,蘊含的力道剛猛絕倫,眾人單是遠遠地看著就心悸不已。
“接招!”
成大江有心在姜同、趙五面前展示最近提升的功力,此時已不顧后果。
轟的一聲。
二人再度交接,一者強,另一者更強,碰撞的氣勁引動狂風四起,刮的樹林嘩嘩作響。
六四分,局面頓時逆轉,兩人各退一步,雷應春手中宣花斧脫手,成大江占得先機。
“還沒完呢。”成大江正要穩住身形,再度出招。
雷應春在后退之中,忽然伸手抓住鐵斧,雙手交接變化,宣花斧長桿在腰間快速環繞一圈,力道都被卸去。
此時正值成大江舊力已盡新力未生的時機,想不到雷應春看似魯莽蠻橫,卻是心思縝密,功法路數更是剛柔并濟,后招頻頻。
眼看一斧子橫切而來,成大江鋼牙一咬,心中暗道:“決不能別人小看了?!?p> 全身功力匯聚于左臂上,希望能以一條臂膀為代價,換下一條命。
雷應春桀桀大笑,臉上妝容與皮肉共同展開,好似一只手掌那么大的黑白花紋蝴蝶蓋在了臉上。
這一斧名為削斷山,雷應春全力施展時,只用一斧就能連斷九棵大樹,若是劈在人身上,就算有二十個人綁在一起都能一斧兩段。
就在宣花斧落在成大江手臂之前,一匹黑色的神駿忽然降臨在二人中間。
雷應春還未來得及看清鞍上所坐之人,就忽然感到脈門一痛,像是有鐵鉗夾住手腕,鐵斧即刻脫手。
“退!”
來者一聲大喝,黑馬忽然扭身后踢,雷應春低頭閃過,硬是被逼得接連后退數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