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邊的樹上裝飾著彩燈,晚上燈光一亮,節(jié)日的氛圍就出來了。小情侶們在燈下難舍難分,摟得緊緊的,咬著耳朵說著悄悄話。
今年的冬天是真的冷,剛走出宿舍就被濕冷的空氣灌了個飽,胃都涼了。我打了個寒顫,忙把羽絨服的拉鏈拉到最高。
我的鼻頭被風吹得通紅,我用手捂了捂鼻子,等到鼻子漸漸溫熱了,手背卻又僵掉了。
走到排練廳后場,陳子桔剛好彩排完出來。
“他還要多久?”陳子桔拿出藍牙耳機給我戴上,把我別在耳后的頭發(fā)勾出來蓋住耳朵。
“他已經(jīng)出門了,應該快了。”
“把外套脫了。”陳子桔自顧自地拉開了我羽絨服的拉鏈。
她只是說讓我聽安排,怕我知道劇情發(fā)展之后表現(xiàn)不自然,所以沒和我說過具體的細節(jié)。我實在沒想到她會這樣,這一舉動甚是突然。
“啊?這......太輕浮了,不好吧?而且好冷呢。”我羽絨服里就穿了一件長袖,這一脫還不得凍成冰棍兒呀?
“要不了多久的,你克服一下。”陳子桔毫不猶豫地就把我的外套扒了,放在了旁邊的桌上,“你快進去坐著,我在耳機里跟你解釋。”
雖然有萬般疑惑,看著她堅定的眼神,我還是選擇聽她的,哆哆嗦嗦地往表演廳走了。
“你想呀,他要是在乎你,肯定會注意到你,會關心你冷不冷,到時候你讓他出來幫你拿就行了。如果他沒注意到,讓你挨凍了,也算試探出了他對你的態(tài)度,不虧的,然后我再找機會給你拿進去。”耳機里傳來了陳子桔的聲音。
“這么一說是有點道理。”我感覺怪怪的,但是又說不上來。
我按照陳子桔給我的票找到了座位坐下,廳里沒有空調,大廳的門開著,冷風從外面不斷往里灌,涼氣從腳底一下傳遍了我整個身體,沒過一會兒,我的上下牙就開始打架了。我縮著脖子,用雙手蓋住被凍紅的臉,往手心吹著熱氣取暖。
我在座位上抖得像個篩子一樣,只要是人不瞎,應該都能注意到我沒穿外套,陳子桔費勁心思設計的情節(jié)是有些多余了。
我動了動已經(jīng)僵掉的脖子,看著周圍穿著暖和的衣服、互相依偎著的小情侶,頓時倍感凄涼,感覺自己是今天這個表演廳里最慘的人。
“硌......硌......”我的牙齒不受控制地碰撞著。
閉眼哆嗦的時候,我的背上突然被蓋了一件衣服。
“怎么穿這么少?”韓渝煜把他的大衣披在我身上,細心地給我掖了掖衣領。
看他里面也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襯衣,我急忙將衣服還給他:“你穿上吧,你會冷的。我有外套,只是忘在排練廳里了。”
“你穿好,我去給你拿。”韓渝煜沒有要接回大衣的意思,叮囑我坐好,說完就出去了。
“嘖嘖嘖,你看我說什么來著?”陳子桔在耳機那頭聽得饒有興致,笑得直咯咯叫,還不忘了推進流程,“哦,對了,該你們上場了,快!”
“同學你好,要不要買支玫瑰送給女朋友?”
“不用了。”是韓渝煜的聲音。
外面的人應該是陳子桔安排的,我捂住耳朵,想要聽得清楚一點。
“同學,先別走呀,你給我一分鐘。圣誕節(jié)送玫瑰是有寓意的,傳說有個書生在趕考的路上遇到了一位美人,兩人一見鐘情,為了考取功名后還能再見,書生送給那位小姐一束玫瑰作為信物,多年后兩人在玫瑰之神的庇護下又重逢了。所以,這不是一朵簡單的花,它能讓心愛的人再次相遇、永不分離!”
這故事......真是......漏洞百出......
“陳子桔你這編得也太......”
隔著耳機我都尷尬地無地自容,陳子桔應該是忘了韓渝煜的智商有多高了,編個這么傻的故事來騙他......這程度,我估計連小學生都不會信。
耳機那邊沉默了片刻,我都能想象到韓渝煜關愛智障一般的眼神。
“多少錢?”耳機里又傳來了韓渝煜的聲音。
啊?問價格了,他不會真的要買吧?
“不貴的,五百元。”
“陳子桔,你搶錢呢?”我低聲抱怨道。
“我請演員也要錢的呀,這定價已經(jīng)很合理了。”陳子桔反駁道。
“那男的是誰?眼睛直勾勾盯了那么久?你是不是對你今天的表演胸有成竹,覺得萬無一失啦?到處閑逛!快進去!”
“我已經(jīng)練過很多遍啦,社長,我這就進去。”
看樣子陳子桔在角落偷看被她們社長逮到了,我們也就結束聊天了。
瞥見韓渝煜從門口進來,我立刻摘下了耳機放在兜里,有種做了壞事后忙于掩蓋的慌亂。
我們交換了外套后,他把花遞了過來,說道:“這個給你。”
“謝......謝。”我有些不自在。不是,誰能告訴我,我這突如其來的害羞是怎么回事?
“不客氣,就是......外面有活動送的。”感覺韓渝煜也有些不自在。
“好......”
韓渝煜的大衣真暖,只是披了這么一會兒我的臉都開始燙了。
燈光一暗,劇目開啟,演員出場。陳子桔穿上戲服后真的和公主一樣,加上她本身五官立體精致,笑起來有種讓人陷入的魔力,我好像能體會到那個變色龍為什么會態(tài)度大轉變了。
“謝謝話劇社帶來的精彩節(jié)目,有請話劇社社長卞釗代表發(fā)言。”
嗯?原來他叫卞釗呀,這么久了我連他名字都不知道。好家伙,還不如改名叫“卞臉”,更符合他的氣質。
看完演出都九點過了,韓渝煜說順路送我們回去,我也就順勢答應了。我讓他先在外面等等,我去后臺幫著陳子桔卸妝。
“你過來一下。”卞釗避開陳子桔,把我拉到一旁。
“我和你有什么好說的?”
“我告訴你,我都看到了,你想追他。”他笑得賊兮兮,“哎呀,真是風水輪流轉,你不仁我不義,我現(xiàn)在就要出去告訴他。”
“等一下!”我拉住他的袖子,“你這人真的煩,非要這樣嗎?”
“秦思源,我勸你注意一下你的措辭。”
“好好好,既然這樣,那我們都不說,互相保密,怎么樣?”
“那不就對了,等的就是你這句話。說好了,在我沒有成功之前,你也別和陳子桔說。”
“哎呀,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