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
秦云汐冷冷看著他，向來好看的眼睛里蘊黑一片，冰冷的瞳孔，冷光閃閃，猶如利刃般鋒利。
趙云本還想繼續辯解，卻在看到她的眼神那一刻，默默閉上了嘴巴。
“你并沒有幫到我不是嗎？”
“我還有事，你沒什么其他要說的就請讓一下吧。”秦云汐眼里厭煩的情緒一閃而過，快的趙云以為是自己看花了眼。
秦云汐冷冷清清的態度，讓趙云一直沒有反應過來，直到她要從自己身邊走開，趙云當即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別走。”
“汐兒，原諒我好不好，我一定會讓你成為第一名的。”
秦云汐冷笑，“你能有什么辦法？你之前口口聲聲承諾的，不也沒做到嗎？我不會再相信你了，趙云。”
說完，秦云汐猛的甩開他的手。
趙云猝不及防，向后退了一步，手就那么僵在了半空中。
趙云眼神閃爍，木楞楞看著秦云汐的背影，然后低頭看向自己的手心，輕輕晃了晃手。
汐兒的力氣，何時變得這般大了？
自己清楚記得，汐兒從小就有輕微喘鳴之癥，體虛，氣急以致柔弱，經常需要有丫鬟在身邊伺候著。
可是……現在，她卻把一個比她重了一倍不止的自己推開了……
趙云腦袋嗡嗡的，腦海中更是一團亂麻，他現在都開始有點懷疑，汐兒是不是真的柔弱了……
白鹿書院獎勵前十，進前十的每個人都能得到書院特制的榮譽緞帶和一些書院名人筆墨之類的獎品，尤其是第一名，還能得到白鹿書院院長的一個承諾。
可不要小看這個承諾，為了得到這個心愿，每年多少人拼得頭破血流。氣人的是，顧知非和顧森宿這兩兄弟，簡直就像是兩個妖孽，每年前三都被他們包攬，第一甚至永遠牢牢的攥在顧知非的手中，就算是今年也不例外。
但好像也有個例外。
顧她她，顧森宿，顧知非位列前三。
這下更好了，前三被他們顧家人全包了。
這都什么變態一家人？
這還給不給別人一點機會？
這都什么人間疾苦？
前十名領完獎，學院考核，在這一刻終于圓滿結束了。
依舊是許院長做最后的總結。
“勝不驕，敗不餒，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白鹿書院為你們自豪！我始終相信，只有你們，才能帶領白鹿書院走向輝煌，走向更美好的將來！”
“第一名還是顧知非同學，本院長承諾過會兌現第一名一個愿望。知非啊，你有沒有想好要什么？”
許院長對人和顏悅色，沒有架子，并不嚴厲，所以總是給人一種平易近人的感覺。
聽他笑著詢問顧知非，還那么親切叫他“知非”，不知道惹得臺下有多少人紅了眼。可是眾人也都明白，學院第一名，就算不參加科舉，將來也能夠由學院直接向朝廷保舉入仕的，以后的顧知非必定前途無量。而眼下，就算他們眼紅人家，想搶，也搶不來。
萬籟俱寂中，只聽顧知非輕笑著答：“院長，學生沒有什么想要的。”
“不過——”顧知非揉揉身旁顧她池的頭發，滿臉寵溺，“學生想把這個承諾轉贈給妹妹，可以么？”
話落，許院長率先大笑出聲，“哈哈，本院長就猜到你小子會這么說，你們顧家人，可是出了名的疼這丫頭。”
“當然可以。”許院長朗聲道。
“顧她池同學，你呢，想要什么，只有院長能做到的，一定幫你達成。”
顧她池扯扯二哥的衣袖，對他一陣擠眉弄眼，意思是：這是屬于你的獎勵，為什么要給我？
沒想到顧知非居然讀懂了。
“因為，妹妹要的，就是我想要的。”顧知非稍稍屈膝，輕輕在顧她池耳邊說到。
顧知非吐出的氣息拂在耳廓，像一團棉花，顧她池只感覺到耳朵癢癢的，同時，心尖也像是被注入了一劑溫暖的陽光，從內而外泛著甜甜的熾熱感。
顧她池“唔”了一聲，忽然將頭很輕很輕的蹭了一下顧知非的袖子，像一只收了爪子的貓，乖巧的不行。
“呵”顧知非輕笑出聲，不動聲色捏了捏妹妹手背上軟肉，心底也跟著軟的一塌糊涂。
“你決定好了嗎？顧她池同學？”許院長的話打斷了兩人。
瞅了那兩兄妹好幾眼，又瞅了瞅旁邊一臉哀怨的顧森宿，許院長笑而不語。
“院長，我只想進天字甲班。”
“只有這一個要求。”
天字甲班！
刷！
許院長包括在場所有人，簡直不敢想象自己的耳朵，紛紛狠吸了口氣。
“要——進天、字、甲、班？”
許院長一字一頓問道，問的同時，也在慢慢消化顧她池帶給他的震驚。
“是的。”之前所有的迷惘，好似在這一刻得見云開，顧她池非常確信，她要的，是這個。
她之所以非要堅持在這次考核中進入天字甲班，有她自己的考量在里面。一方面，兩個哥哥都在天字甲班，還有秦云汐，她得親手處理了。另一方面，天字甲班有她前世混跡京城貴婦圈里一直可望和尋求的東西。
前世的秦云汐處處受寵，惹得離王不少次破格帶她參加宴會，十足挫自己面子，而且秦云汐憑借她和一些以雍王妃為首的貴婦們在書院的情分，即使是一個離王妃的側妃也能在這個圈子里混的如魚得水，深得她們歡心，比她這個名存實亡的王妃不知道好了多少。
思緒紛繁，往事如云水劃過天邊，顧她池好不容易才從灰暗的情緒中脫離出來，就聽到周圍對她指指點點的聲音傳來。
顧她池面上笑意未減。即使她的個頭兒不高，置身于這個周圍都是小大人般的環境中讓她顯得那樣渺小，即使他們一再否定，甚至質疑她是在癡心妄想，即使她提的要求從古至今沒有一個人提過，即使她看起來那么張揚，即使他們都不支持她。
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
他們只是他們而已，他們的質疑并不能讓自己改變主意。前世就是一個一條路走到黑的人，今生好好反思，抱頭痛哭過，將所有的臭毛病都改了，唯獨張揚和倔強，她改不了，也不打算改。
他們并非都充滿惡意，自己怎么說也是一個成年人了，這些小屁孩的質疑，她難道還要放在心里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