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廝匆匆跑到海棠園。
還來不及喘息,便對含玉道:“含玉嬤嬤六小姐、六小姐回來了!”
見他毛毛躁躁沖進來含玉本想訓斥一番,可聽到沈醋回來了當下高興的不得了,急著去告訴王鳳清,卻也忘了訓斥那小廝。
王鳳清正跪在佛像前祈禱,含玉興沖沖推門進去。
斜睨來人一眼,王鳳清雙手合十道了聲:“佛祖莫要怪罪。”這才轉身看向含玉。
“發生什么事了?毛毛躁躁的。”
含玉喜色難掩。
過去攙起王鳳清,“老夫人的祈禱佛祖定是聽到了,這不,剛才小廝來報六小姐回來了。”
起身的動作一頓,驚喜的望向含玉,又確認了一遍:“醋醋回來了?人在哪里?”
不等含玉回答,對著佛像又是虔誠一拜。
“走!”
王鳳清健步如飛,急著去見沈醋,這兩天可把她擔心壞了,聽說受傷了也不知傷的重不重。
剛踏出院門便看見了沈醋,王鳳清當即聲淚俱下,一把將沈醋拉到近前,左右翻看,“哎喲我的醋醋喲,你可擔心死祖母了,傷到哪里了?傷的重不重啊?”
看著王鳳清老淚縱橫,沈醋也忍不住哭起來,抱住王鳳請,哭到哽咽。
“哇——祖母!我,我都嚇壞了……”
……
王鳳清握著沈醋的手聽的認真,“這么說來,我們應該登門好生謝謝岑王才是,幸得他舍命救你,你才能安然無恙的回來。”
沈醋已經停止了哭泣,眼眶仍舊紅紅的,“嗯!所以我決定以后日日去照顧岑王殿下,直到他痊愈,也算是報答救命之恩,祖母意下如何?”
沈溫進來時恰巧聽到了這段話。
“不妥!”
沈溫沉著臉走進來,看到沈醋紅紅的眼眶,想來這一遭將人給嚇壞了,聲音頓時軟下不少。
“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怎可日日往一個男人府中去?”
況且男未婚女未嫁,到時候流言蜚語怕是能把沈家給淹了。
“你爹所言極是。”王鳳清拍拍沈醋的手。
她假意為難,“可是如果不去的話,女兒心里會一直內疚的。”
看看二人臉色她又道:“況且岑王殿下是為了救我才受得傷,我若不聞不問,傳出去還不說我們沈家無情無義嘛……”
沈溫略微沉吟,醋醋的話也不無道理。
“那便隔三差五帶些東西過去瞧瞧,該帶的丫鬟小廝一個不能少。”
這是沈溫最后的妥協。
沈醋埋下頭面上一喜,成了!
明知道天天過去祖母和爹不會同意,她就偏要這樣說,這招就叫退而求其次。
沈溫默了默,剛才急匆匆過來是想看看醋醋有沒受傷,沒曾想被打了叉,這才想起關心沈醋受沒受傷。
明明眼睛里寫滿了擔心,臉上卻又如平常一般嚴肅刻板,“你……沒傷到哪里吧?”
很久沒有好好的和爹說過話了,不知何時歲月還是蹉跎了他英勇的身姿。
原本一頭的青絲現在卻是夾雜著一些白發,臉上的褶子也越來越多……
剛剛哭過還紅紅的眼睛,如今只覺得又進了沙子,眼淚欲流之際一頭扎進沈溫懷里。
在沈溫懷里蹭干眼淚,悶聲悶氣發嗲道:“有!女兒身上也被刮了道口子,可疼了!”
對于突然扎進懷里的小人兒,沈溫有些不可置信,怔愣了良久。
僵硬的抬起手順著沈醋頭頂的秀發,心里軟成了一片,這是繼上次洗塵宴后醋醋又一次對他示好。
這一次出征回來,他的小女兒似乎變了不少。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此刻沈溫卻紅了眼眶,粗糲的大手一遍一遍順著手里的秀發,“爹一定找出幕后黑手,叫他百倍奉還!”
埋在沈溫胸膛里的腦袋重重點著。
王鳳清一旁瞧著甚是欣慰,這父女兩個可算和好了。含玉相對就沒有王鳳清那般淡定了,掐著帕子轉過身偷偷擦眼淚去了。
過了好一會兒,王鳳清看著熱乎的父女兩個,出言打斷:“剛才你說此次抓獲了一名刺客,如今那人可關押在岑王府邸?”
沈醋從沈溫懷里出來。
她竟將這事兒給忘了,“是。”
沈溫擼起袖子,濃眉一橫,“我這就去岑王府提人。”
眼見著沈溫就要奪門而出,王鳳清及時喚住,“你且等等。”
沈溫聽了乖乖回到廳中,“母親可還有什么話要吩咐?”
“此去不能張口就問岑王提人,帶些好的補品關心關心岑王傷勢,此事他于咱們有恩……”
不等話說完,沈溫便直接了當開口,“母親不必擔心,這些禮數兒子省的,兒子這就命人準備東西去。”
王鳳清無奈揮揮手,想來是自己多慮了,兒子雖莽撞了些,禮數到底還是全的。
“去吧。”
沈醋眼睛滴溜轉,說了晚些時候要去看小漂亮的,本來過去送補品是她的借口的,如今爹要是搶先一步去送了那她豈不是去不成了?
“祖母,我和爹一起去吧,我理應好好謝謝岑王殿下才對。”
王鳳清慈愛的摸摸她的臉蛋兒,“去吧。”
一溜煙兒,便追出了門去。
王鳳清搖搖頭,父女兩個一個性子,都毛毛躁躁的。
—
沈言被柳氏的貼身丫鬟匆匆喚去了瀟湘苑。
剛踏進屋子就被柳氏急切的拉住了,“你那日沒以真面目示人吧?”
“娘是說哪日?”
“沈醋……”說著比劃了了一下抹脖子。
沈言擰眉,都過去這么久了怎么想起問這個。卻還是老老實實回答:“那日我戴著帷帽,應當沒人瞧見,娘怎么想起問這個?”
聽了沈言的話,柳氏微微松了口氣,后又擰起眉頭,“那些人知曉你的身份嗎?”
“我哪有那么傻,娘放心那日我掩飾的很好。況且那些人不是都被解決了嗎,沒人查的到咱們的。”
沈言有些可惜,沈醋還真是命大,竟然沒讓她死在外邊。
柳氏斜睨沈言一眼,方才聽說沈醋回來了,想著過去假意關心一番,在老夫人面前掙掙表現。
沒想到剛行至門口,便聽得那句:此次抓獲了一名刺客,如今可關押在岑王府。
心驚膽戰匐在門邊偷聽了一會兒,得知沈溫要去提人當即折返回來。
“索性那些人并未知曉你的身份,不然這次咱們可算是完了。”
“娘為何這樣說?”
那些人不是死了嗎?難道消息有誤?
“哼,還有一個活口,正關在岑王府呢!你爹這會兒已經過去提人去了。”
沈言聽的一愣一愣,有些晃神,“那日我的確掩飾的極好,應該不會出什么紕漏吧……”
柳氏坐在桌前,傷腦筋的揉揉眉心,“以后且謹慎些。”頓了頓她又道:“除掉沈醋得慢慢來,上次是我疏忽了,所幸沒留下什么把柄。”
沈言有些后怕,差點兒弄巧成拙害人反害己。于是急忙應下,“娘說的極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