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在景熵家留宿一宿。
翌日。
吃著早餐……
“我等會要回去，家里暖氣沒關，有些食物沒放進冰箱。”琉璃道。
景熵看她一眼，“我送你，然后你請我去你家做客。”
琉璃噗嗤:“傻逼，你這不叫請。”
景熵瞇著她，“你他媽昨天還說在乎我。”
琉璃挑下眉，笑的狡黠，“我怕你死了，我還得給你送花圈，費錢。”
“尼瑪，”***甩英文。
每次他一甩英文，琉璃就控制不住自己的笑聲。
辛叔跟趙景有些看不懂。
趙景:“辛叔，你分析一下，這倆人什么關系都沒有，都能把命交出去，還有少爺，聽琉璃小姐叫他傻逼，他還不生氣。”
辛叔皺眉，嘴巴張闔幾次才出言:“依我看，少爺這同桌跟少爺一樣，有些瘋狂。”
趙景唇角抽搐，“一個都伺候不過來，再來一個我們會死的快些。”
辛叔搖搖頭，嘆氣。
琉璃慵懶的靠在座椅上，翹著二郎腿，愉悅地說:“大牛的感覺就是好。”
“開大牛就是了不起。”景熵隨口接道。
琉璃看著他的側臉，笑道:“你很帥。”
“我知道。”
“你他媽謙虛一點能死？”
“我不會怎么辦？”
琉璃吞口唾沫，“滾。”
“我要是滾了，你他媽就得下車。”景熵玩意的轉著方向盤，悠哉悠哉道。
“我他媽…”琉璃咬咬牙，“我他媽學開車。”
“這個我可以教……你。”景熵勾唇，拖長了音。
琉璃掏掏耳朵，“行呀！”
兩人殊不知，別人千算萬算，卻疏此——命運。
琉璃開門，“隨便坐啊。”
景熵一進門，香味便撲鼻而來，打量一圈她的房子，很小。挑下眉，坐到沙發，又打量屋內擺設。
他心底一瞬了然，為什么她身上有股淡淡的花香味，因為她房里養著百合花，每個桌子上都只放一支。
琉璃過來坐下，“我是窮人，跟你比不了。”
“你喜歡百合？”景熵不接她話，反問。
琉璃從茶幾下面拿出煙，點上，靠在沙發，“嗯。”
景熵看她抽煙，微皺下眉，道:“你不覺得很香，很刺鼻嗎？”
琉璃看他一眼，“不覺得，習慣了。”
景熵看她酒柜上放著的相框，“你自己住？”
琉璃輕笑反問:“要不然呢？和誰一起住？”
景熵不作聲，心底思緒流轉…
她有一個很在乎的人，比如醫院的電話，再比如她照片上剪掉的另一半。
琉璃戳滅了煙，神態輕松的靠在沙發上，“景熵。”
景熵微怔一下，望向她。她一般就是叫同桌，傻逼，才是她的正常狀態。
“如果我說，學校的傳聞是假的，你會信嗎？”琉璃道。
景熵看她閉著雙眼，似很隨意的說道，但他似乎可以感受到她此刻心底翻騰的波濤駭浪。
“信，只要你說的，我都信。”
琉璃睜眼凝視他，他還是那副邪魅表情，輕佻的語氣。
她坐直身子，淺淺笑道:“等高中畢業了，等我上了大學，我就告訴你，我的事情。”
景熵挑了下眉，點頭，“嗯。”
***
寒假的時間，總是非常短暫，轉眼即逝。
倆人又開始了微妙的同桌關系。
誰又能想到，第一跟第二都是問題少年，又有誰能想到，這兩個天天懟的你死我活的人，已經把命都交出去了。
正在睡覺的琉璃，緊皺眉，發出嘶聲。
景熵看她一眼。
她緩慢睜開眼，“jing sang”
景熵皺眉看她，“你有病啊！”
“我他媽咬到舌頭了。”她大舌頭的吐字不清。
“咬死你。”他絲毫不同情。
琉璃坐直身子，緩了一會，又呢喃兩聲，轉過頭看著他，“我覺得你叫jingsang也挺好聽的。”
“滾。”
琉璃不理會他，專注沉浸思緒，半晌，認真道:“就桑葉的桑吧。景桑。”
“你他媽去死。”
琉璃還是不理會他，自顧自的說著:“景桑，嗯…我給你新取個名字，叫你……桑桑好了。”
景熵嘶了一聲，“好惡心。”
“你惡心你的，我叫我的互不干涉。”琉璃愉悅的說道。
景熵不接話茬，反正她過不了一會兒又要睡了。
“媽的，沒咬死你。”
琉璃懶得理他，他就會那幾句話，說不過你就甩英文。
景熵瞥她一眼，她真的又睡了。
——
琉璃靠在椅子上，聽他們無腦的八卦，這次換主角了。
說:高三的一學長，因為上個星期被扒出是私生子，承受不了緋議，轉學了。
景熵聞言，正在寫筆記的手一頓。下意識的偏頭去看琉璃，她垂眸皺著眉。
琉璃感覺到他的目光，抬眼看他，“眼睛有病？”
景熵收回視線，不接話。
琉璃有些意外，他神色有些怪異，不似平日。也未多想，他本就喜怒無常。
晚自習前，景熵與蘇鼎坐在操場的椅子上，蘇鼎看他情緒低落。
景熵沉默了許久，沒有平日的笑容，面無表情開口:“私生子…是不是很丟人？”
蘇鼎怔忡:“怎么突然問這個？”
景熵搖搖頭，“沒什么。”
蘇鼎笑了笑，“私生子確實不好聽，但你又不是，更何況，你不是一向都不在乎的嗎？”
景熵起身，恢復那個桀驁不馴的少年神情，“老子從來沒在乎過。”
蘇鼎看著他的背影，輕瞇下眼。
景熵每天聽著他們無腦的八卦，無腦的輕視‘私生子’這個稱呼。
他不在乎，可每次看見琉璃聞言后的神情，潛意識里讓他緊張。
他不知道自己緊張什么？明明他并不是私生子，明明他并不在乎，可就是莫名緊張，甚至有點害怕。
他覺得自己瘋了，他居然會害怕，玩命都不怕，居然怕這個。
趙景跟辛叔察覺到他的反常。趙景怯怯問道:“少爺最近心情不好？”
景熵又問了一遍:“私生子…是不是很丟人？”
趙景一驚，失色呆滯。
“說實話。”景熵低吼。
趙景嘴唇張闔好幾次，最后道:“是。”
景熵垂眸不語，神色黯然。
“少爺，這跟您沒關系，您干嗎要問這個問題？”趙景道。
景熵乍然發怒，抬眼已雙眸猩紅，大聲咆哮:“滾出去，你他媽滾出去。”
趙景連忙退出臥室，聽見里面噼里啪啦摔東西的聲音。
辛叔聞聲上樓，不明所以問:“怎么了？”
趙景皺著眉，輕聲道:“少爺問私生子是不是很難聽。”
辛叔怔忡:“怎么突然問這個？”
“不知道。”趙景道。
辛叔皺眉，思量片刻，“去學校打聽一下，看怎么回事？”
趙景:“嗯。”
“等等……”
趙景回過身，“怎么了？”
“最主要是琉璃。”辛叔嚴肅道。
“我知道。”趙景神色凝重。
辛叔聽著他在臥室里拼命的摔東西，沒多久響聲停止，他紅著眼睛沖出來。
“少爺，少爺，您去哪？”辛叔追在他后面叫。
他拉開車門，車子發出響聲。
“關門攔住他。”辛叔叫道。
景熵看著他們關上大門，但還是沒有要踩剎車的意思，撞上別墅鐵門，車子停下。
他趴在方向盤上，胸膛起伏不止，良久……推開車門，下車，一語不發，回到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