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越來越冷，琉璃還是改不掉上課睡覺的毛病。

　　景熵看她又睡得死沉死沉的，為什么她總有這么多瞌睡。

　　周五放學兩人吃過飯出來，琉璃站在路邊嘴里叼著煙，景熵走過去，伸手抽掉她嘴里的煙，丟在地上。

　　“我管你。”

　　琉璃看他一會，然后咧開了嘴。

　　“明天干嗎？”景熵問道。

　　琉璃摳著耳朵，“去找你。”

　　“然后呢？”

　　“學開車。”

　　“行吧。我送你回去。”

　　“別他媽送了，煩死了。”

　　景熵看她一眼，拎起她后頸的領子，伸手攔輛車。

　　“我他媽給你臉了。”

　　琉璃不語。

　　司機看眼后視鏡，笑開了嘴:“小伙子，你女朋友這么漂亮，你說話這么兇，可不行啊。”

　　景熵抬眸看眼前面，語氣不悅:“你他媽快開車吧。”

　　琉璃吞口口水，“師傅，你別理他，他有病。”她憋著笑。

　　司機看看后視鏡里的兩個人，穿著校服，一個美一個帥，可謂絕配，就是這男孩看著面容帶笑，說話太粗魯了。

　　琉璃打個哈欠，懶洋洋問道:“你車不是送去保養(yǎng)了嗎？明天開什么車？”

　　“大牛。”

　　琉璃坐直看他，“你大牛不是撞門上了嗎？”

　　“我他媽又買一輛行不行？”

　　“行，你他媽有錢，你說了算，我管你買地球呢。”

　　“地球不想買，我他媽想買你。”他輕佻中帶著邪魅。

　　司機嘴角一抽，闊少爺，怪不得，這是在學校傍大款啊，頓時，又不喜歡這女孩了。

　　“買我？你他媽做夢去吧，姐打的你滿地找牙，傻逼。”

　　司機又抽嘴角。這下弄不懂了。

　　“璃姐，那你買我吧，我免費的，還送大牛。”他湊近她臉前。

　　她輕捏他的臉，“大牛不行，還得把你別墅送給我，錢也送給我，我考慮一下，要不要收了你。”

　　“只要收了我，你要什么都行，怎么樣？”他詭笑著。

　　“我考慮考慮。”她很傲嬌的說道。

　　司機……這是要炫富嗎？

　　不，這是這倆人的日常，不是互懟，就是互罵，再不自知的秀兩把恩愛。

　　次日琉璃便見到了他的黃色大牛，咂嘴:“嘖嘖，少爺就是少爺。”

　　“要不要抱少爺大腿。”

　　“抱尼瑪。”

　　“你他媽趕緊開車吧，笨的跟豬一樣，學尼瑪一百年學不會。”

　　這少女一輕拳打他臉上，“來自第一名對你的教訓。”

　　“臥槽。”

　　“滾一邊槽去。”她轟著油門。

　　景熵看著她的側臉笑笑，然后靠在座椅上，“傻逼，開快點。”

　　“我他媽惜命。”她目視前方說著。

　　景熵輕搖頭，帶著笑，閉眼睛假寐。

　　晚上兩人洗完澡坐在沙發(fā)上，一個看電視，一個看漫畫，很美的一幅畫。

　　“我困了。”她靠過去。

　　景熵攬住她肩膀，放下漫畫，攔腰抱起。

　　“送你去睡覺。”

　　***

　　劉玨回到辦公室，看著桌子上空蕩蕩的，心里一瞬酸的厲害，每年生日，她都會來送禮物，然而今年她沒來，可能以后……

　　“阿宸。”

　　“怎么了玨哥。”

　　他皺皺眉，頓了一下，“最近有沒有見小璃？”

　　褚宸沉思片刻，回:“上個月見了。”

　　“她……怎么樣了？”

　　“挺好，看起來很開心。”

　　“嗯……阿金。”

　　阿金珉下嘴，“我半個月前見了。”

　　“她……”許久沒說話。

　　阿金兀自開口，“她考第一名，現(xiàn)在已經(jīng)市第一了，她同學幫她補英語。之前又出去旅游了，去了杭州。她很開心。”

　　劉玨沉默許久，又問:“她最近有沒有打架？”

　　阿金跟褚宸對視一眼。

　　阿金開口:“沒有，她說跟別校少爺握手言和了，偶爾會一起吃飯。”

　　“還有嗎？”

　　褚宸垂眸眨了幾下眼睛，開口:“她還是每次假期會去A市邊上那個孤兒院。”

　　劉玨不說話，卻漸漸紅了眼角。

　　良久……

　　“我們以前那家孤兒院拆了，這家孤兒院是離那個最近的地方，有著同一條河。”

　　兩人垂眸不言。

　　他又繼續(xù)說道:“她五歲那年剛到孤兒院，拉褲子了，被嬤嬤打了，去河邊哭，她心情不好的時候喜歡脫了鞋，腳泡進河里。”

　　他神情低落，“我不知道自己怎么會動手打了她……她是我唯一的親人。”

　　褚宸沉默很久，開口:“其實小璃打架，真不怪她，學校傳成那樣，她長得又漂亮。”

　　劉玨抬頭看他。

　　他繼續(xù)說道:“小璃打過一個闊少，那男孩想泡她，多次騷擾，言語輕薄，小璃打翻他，說……”

　　褚宸頓一下，“就憑你，也他媽想泡我。”

　　琉玨皺下眉，又笑了，又想到那句，“哥，我陪你闖蕩江湖。”

　　琉玨擺擺手，“你們出去吧。”門一關上，他皺眉間紅了眼。

　　那年落魄，帶她睡在天橋下面，她說:“只要跟你在一起，睡哪都行。”那時候她還帶著南方口音。

　　兩人對視一眼，阿金開了口:“小璃那一刀，扎斷了他倆的感情。”

　　褚宸嘆氣，“其實玨哥的想法沒錯，他想讓小璃優(yōu)秀，擺脫底層人的身份，可是做法不對。”

　　阿金拿出煙，一人點一支，“我就沒見過像小璃這么懂事的女孩。我永遠都忘不了第一次見她時的場景。”

　　褚宸看他一眼，“是啊。玨哥走到今天……”他皺皺眉，“太難了，想當初吞會所的時候，那真是…”

　　他吐口煙，“他走到今天，早就沒有感情那種東西了，他和小璃就剩血緣了，而小璃那一刀擺明了要跟他斬斷血緣。”

　　阿金嘆口氣，開口:“小璃對他已經(jīng)死心了，小璃跟我說她姓琉，他姓劉，不是不要他，而是要不起這樣的哥哥。”丟掉煙頭。

　　褚宸戳著煙頭，“玨哥錯的太離譜，他對小璃漠不關心，他扼殺小璃的夢想。最離譜的是，他不打女人，卻打自己的妹妹。”

　　褚宸搖頭嘆氣:“不可挽回。”

　　阿金沉默了一會，開口:“玨哥從來就沒想過，小璃報烹飪班也許是想給他做飯。他對小璃要求太高，已經(jīng)是掌控欲，不是愛。”

　　褚宸深嘆氣，“就算小璃他倆這次能和好，誰又能保證以后會不會再來一次。”

　　劉玨摸著脖子上的領帶，他心里明白，在琉璃扎進大腿那一刻，就無法挽回了。

　　琉璃與他隔著一個姓氏，沒有血緣他們什么都不是，沒有血緣他不會養(yǎng)琉璃這么多年，琉璃也不會遷就他這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