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瑤盯著他打量,見其似乎真的不知,眼光柔和了一些,白皙的臉上浮出桃花般的紅暈。
“你......你今日在城外所做之事,是否......是否該有個交代?”她不敢看他,緊張的眨著眼,說話的聲音輕如蚊鳴。
這一問,陳澤生反應了過來。看著眼前跟以往高冷氣質大不一樣的丁瑤,他有些撓頭。
雖說此界并非他原本世界的北宋,可除了武學一道,其余的跟原本歷史并無差別。北宋年間相對明清時期還算比較開放,可也有限度。
今夜在城外時,他并非故意,但畢竟是碰了女兒家的敏感處。
放在現代,情急之下,又是出于好意,一般女孩還是能諒解的。便是不能,也最多被罵一句,再不濟被人當色狼打一巴掌也就算了。
可對如今的女兒家來說,卻不能輕飄飄一句“得罪”便就此放過。倒不是說就今日一次意外的肌膚之親,丁瑤便愛上了陳澤生。
只是這父親都不能觸碰的地方被一陌生男子碰了......不僅僅是碰,是拿捏了。丁瑤早已心亂,不知該當如何,只能鼓起勇氣,問明陳澤生的態度。
陳澤生抽著嘴,好似有些牙疼般苦著臉,不停的來回踱步。他心理年齡都四十多了,又不是變態,怎可能對十三四歲的小姑娘起什么心思?若是過了十八歲倒可以考慮。
好吧,身為作者,我承認,他就是賤。
陳澤生現下真的很為難,看著丁瑤坐在榻上,低著頭如同等待宣判。他心中暗道:“要不......先養養?不對!我可不是島國那些個推崇光源氏計劃的變態!
可現在能如何呢?直接拒絕豈不是傷了她的心?怎么說也是個美女啊,雖然只堪一握,不是我喜歡的那種。要是換成那黃雨竹,我也就勉為其難......
不對啊!我怎會有如此念頭?即便是黃家那小姑娘甚合我意,也不能如此齷齪啊。做人的底線呢?”
丁瑤悄悄的抬頭看了他一眼,見他如此苦惱,心中悲苦。“罷了,他如此猶疑,可見并不愿負責。左右無人知曉此事,我何苦作踐自己,逼他認下。”
念此,丁瑤忍著眼眶酸意,說道:“你不必煩惱,強人所難非我所愿。那時你也并非有意存心。待玄武之會事了,我自會離去,到時人海渺渺,未必會有再見之時。你且去吧。”
“呃......”陳澤生被她這番話噎住,半晌說不出話來。
或許人就是這么犯賤,方才他還在想怎么才能避過這一遭。待丁瑤主動表態愿意將此事揭過,陳澤生反而有些不甘心了。
他暗罵道:“媽的,怎么越活越回去了?前世那些個有權或有錢的人哪個不是這個情人,那個寶貝的?更何況現在這里,男人三妻四妾都很正常。
不過就是一個小妮子,我怕什么?我又不虧,只要將來對得起人家,不做個喜新厭舊,棄人如敝履的混蛋就好。”
心念一定,陳澤生便誠懇的對丁瑤說道:“丁小娘子,在下方才猶疑不定,并非嫌棄你,而是我有自知之明,怕誤了你的終生。事到如今,我與你明說,你且聽聽如何?”
丁瑤見他說并非嫌棄自己,心中一松,又見他面色鄭重,還有后話,便回道:“陳公子但說無妨。”
陳澤生對她行了一禮,說道:“我不愿欺騙,因此先將話說明,如何取舍,全憑娘子自己。
其一,在下年紀尚幼,便是要談婚論嫁,起碼七八年后。到時,丁小娘子年紀已大,定會被人議論。這對女兒家來說,并非好事。但我可承諾,定不會讓小娘子你白等。
其二,我身負大仇,不知何時能報,定會常常奔波于江湖。至少十年內,很難給你安穩的生活。這點,你也需思量。
其三,在下并非從一而終之人,雖不會喜新厭舊,更不會做出拋妻棄子的惡事。但絕做不到‘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這樣癡情之事。
這三條,丁小娘子可愿接受?若是不能,在下絕不強求。便當從無此事,從此相忘于江湖。”
說實話,陳澤生適才所言,按現在人的理解,其實是有些無恥的。因為他說的這三件事,或者說這三個條件,全是對自己有利的,并沒有考慮丁瑤的立場。
可他也不會勉強人家,這完全是雙方自愿選擇的事情。對他而言,身為現代人的靈魂,來到這個可以三妻四妾,男人為尊的世界,怎么可能還守著前世一夫一妻的道德觀?
更何況如今的他,并不愛丁瑤,充其量只是對美女的喜歡和本能的占有欲罷了。自然不能為了丁瑤這棵樹而放棄大片森林。
隨便找個現代男人,要是能回到古代,且有身份,有靠山,有地位,有高強武藝,他會只娶一個女人,并和這個女人相守一生?別扯了,誰信啊!
丁瑤聽陳澤生說前兩條的時候,并沒覺得為難。在她看來,既然將來要嫁給他,自然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女戒》她也是學過的。
但是最后一條,丁瑤有些接受不了。她心里明白,男人大丈夫擁有很多女人是極正常的事情,便是她爹,也有十幾房小妾。
但她出身高門,向來心高氣傲。若是在京城,一般男人連看她一眼的資格都沒有,更不用說娶了她之后還想著納妾了。
她本就不喜做個柔弱的閨閣小姐,到將來聽從家中安排,嫁入世家大族,或者哪家王府,甚至是皇宮,就此過這一生。
這才仗著爹爹疼愛,入得華山習武,并練就一身不錯的武藝。為的就是將來若被逼無奈,便自行離開,從此仗劍天涯,逍遙自在。
只是首次下山接觸江湖,沒想到會如此險惡。但她依舊不感到后悔,她向往獨立和自由。
待陳澤生說完,丁瑤抬起頭,不復方才那羞澀慌亂的模樣。高冷之氣又現,說道:“我為大婦。”
這是已經做了妥協了。但可惜,陳澤生的回復卻是:“不可。”
以陳澤生的角度,自然不會同意,原因很簡單,他不愛她。
丁瑤眼中的光澤暗淡了下去。她又低下了頭,說道:“既如此,此事就罷了。多謝陳公子坦言相告。”
談到這個地步,陳澤生也不會覺得可惜。畢竟這件事因世俗對女人的約束而起,本就不純粹,沒多少感情在其中,他自然不會遺憾。
只是,經此交談,陳澤生對丁瑤更多了一份尊重和欣賞。
因而說道:“丁娘子,你我雖有緣無分,但你之性情,在下甚是感佩和欣賞。如若不棄,在下愿視你為知交好友,將來但有所請,必不敢辭。”
丁瑤能感受到陳澤生講這話的真誠之意,她并非尋常女子,自然拿得起放得下。
她從榻上起身,對陳澤生回了一禮,說道:“陳公子愿視吾為知交,是吾的榮幸。至此,吾便以弟視之,何如?”
她自稱為吾,這是很正式的用語了。陳澤生面色一正,回道:“固所愿也!丁姐,小弟拜見。”
丁瑤將他扶住,笑道:“見過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