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兄弟客氣了,我見你談吐不俗,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住的離我近點,平日里還能和你探討探討疑難困惑。”李勇和言辭自然,態(tài)度懇切,盛情邀請之下,葉天也不好推辭,只得是跟著他進了將軍府。
雖說是將軍府,但也沒有絲毫奢華之氣。房屋都是同外面一樣的構(gòu)造。簡潔大方,只是多了座鎮(zhèn)宅的假山。
當(dāng)晚,果然如李勇和所說,他召集了新安巷一半以上的主事人來到將軍府設(shè)宴。葉天酒量很好,但也擋不住數(shù)十人的輪番敬酒,最終還得靠內(nèi)力逼出酒氣,才能保持清醒。
但對于李勇和這次的做法,還是有很多人不服氣的。特別是新安巷中的二把手,李勇和的結(jié)拜兄弟何濤。
生于落魄貴族家的何濤,別的本事沒有,這仇賢妒優(yōu)的本事倒是爐火純青。許多有才學(xué)的人來到新安巷,都在他手下吃過不少的虧。無奈他在新安巷資歷很深,李勇和拿他也沒辦法。
“大哥,不知道這位兄弟有什么本事啊,初來乍到,竟然能住進將軍府中,還讓我們這么多主事人來設(shè)宴款待,好大的排面啊。”何濤毫不掩飾語氣中的酸意,當(dāng)著眾人的面就說了起來。
“這位兄弟乃是龍六爺親眷,來我新安巷中,自然要以貴賓相待。”李勇和對于何濤的發(fā)難并不在意,像是早就猜到何濤要說這些一樣。
“龍六爺?”何濤吃了一驚,龍六爺?shù)拿栐谛掳蚕镞€是很管用的。“就算是龍六爺?shù)挠H眷也不能壞了規(guī)矩。”他說話的底氣少了許多。
“不知閣下尊姓大名。”葉天也明白,今天若不把這小子說服,只怕壞了規(guī)矩的李勇和日后難以自處。
“新安巷中小白龍,玉面郎君何濤是也。”何濤倒是很自戀,也不知是誰給他起的外號,這般的肉麻惡心。
“我聽說新安巷賢者當(dāng)先,有才有志之人皆可在此受到重用,我自幼習(xí)劍,自認(rèn)為不錯,可算得上是有才之人。”
“習(xí)劍?哈哈哈。”何濤大笑了起來。
“我也是習(xí)劍之人,這樣吧,大家酒過半酣,正是乏味之時,不如你我比劍,為這次酒宴助助興。”何濤很狂,但他今天可算惹錯人了。
“如此甚好,就讓二弟和這位兄弟給酒宴助助興吧。”李勇和聽到何濤的提議,差點笑出聲來。
兩方站定,何濤也算是自幼學(xué)劍,投名師訪高友,但劍法也只算中庸。看似優(yōu)雅帥氣的起手劍式,在葉天眼里就如同幼兒舞劍一般,破綻百出。
“吃我一劍。”何濤率先發(fā)難,一劍直直的刺出,直沖面門而來。
葉天連動都沒動,只用兩指就將劍刃穩(wěn)穩(wěn)地夾在指間。手腕一震,就將何濤震得虎口生疼,險些連劍都要握不住了。
何濤雖說善妒,但也是聰明之人,葉天這一招讓他明白了兩人之間的差距。連忙收劍,對葉天和到場的人說道:“今日飲酒太多,酒勁上來了,這渾身不自在呀,擇日再戰(zhàn)吧。”
大家都不是傻子,自然清楚何濤這是在自己給自己找臺階下。也是跟著附和道:“是啊,是啊,如此盛宴,舞刀弄槍的不好。”
坐在上座的李勇和看著灰溜溜的離開的何濤,微微地皺起了眉頭。
“我這二弟窮酸書生一個,妒忌之心太重,還望兄弟見諒。”
“丑話說在前頭,今日我賣將軍一個面子,若他再敢無禮,就別怪我手下無情了。”
說到底,葉天可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哪忍得了這種事。話語中不經(jīng)意間流露出的殺氣,就已經(jīng)讓李勇和的身子有些發(fā)寒了。
一場晚宴如此一鬧,自然是不歡而散。回到家中的何濤暴跳如雷,恨不得當(dāng)場就帶人去殺了葉天。
第二日一大早,李勇和就派人來請葉天到議事廳一聚。
偌大的議事廳,數(shù)十把椅子,但卻只有李勇和一個人坐在首位等著葉天。
昨晚六伯密信傳書給李勇和,吩咐他將自己破四象八卦陣的經(jīng)驗以及自己對陣法的心得告訴葉天。
“葉兄弟,我觀你武藝非凡,想必對于陣法也有獨到的見解,今日一大早就請你過來,希望你能指點指點我這新創(chuàng)的雙龍陣。”李勇和也不可能直接說出自己的真實目的,只能是婉轉(zhuǎn)的表達(dá)。
“李將軍抬愛了,這陣法一道晦澀難懂,我算是一竅不通,哪里談得上是指點。”葉天心中還在竊喜呢,六伯正希望自己能從李勇和身上學(xué)點陣法的知識,正愁怎么開口呢,沒想到李勇和倒是先提出來了。
“天下大道本是同源,葉兄弟劍道造詣驚人,可否從劍道的角度來看看這雙龍陣如何。”李勇和指了指放在沙盤上的那些精致的小木人。
葉天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小木人的站位就如同兩條長龍一般,交錯婉轉(zhuǎn),勢不可擋。
“此陣攻勢兇猛,只攻不守,若是在戰(zhàn)場之上配合騎兵的話,只怕是勢不可擋,有以一當(dāng)十的效果啊。”葉天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說道。
“不錯,天下陣法共分四類,攻陣、守陣、困陣以及絕陣。這雙龍陣就是典型的攻陣,只需數(shù)百人結(jié)陣就能有雙龍出海之威,攻伐驚人。”
“那不知這天下攻陣之首是何陣?”葉天好奇地問道。
“那些舉世無雙的大陣皆是攻守兼?zhèn)涞耐陚浯箨嚕粲惨u出誰最善攻伐的話,大宗師尹長天的困天囚地陣當(dāng)屬第一。”
這是葉天第二次聽到這個名字和這個陣法,比起六伯提起時那輕飄飄的語氣,李勇和的語氣中滿是敬畏。
“我聽說過此陣,一陣斬殺百萬人,真是天威無雙啊。”
“這困天囚地陣雖只施展了一次,但借了天威,代價之大,縱然是大宗師也只有當(dāng)場暴斃的下場啊。”
“那這第一守陣又是何陣?莫非是大內(nèi)侍衛(wèi)的四象八卦陣嗎。”葉天以為自己借著這個機會正好能直入主題,殊不知正中李勇和下懷。
“玉皇閣那些老家伙鼓弄出來的東西也配第一?四象八卦陣乃是四象陣與八卦陣結(jié)合。當(dāng)年大宗師留下三張陣圖,賜名為八卦陣,可惜后世無人能有如此的陣術(shù)修為能參透其中玄機。
玉皇閣花了數(shù)十年才將八卦陣簡化,融入了攻守皆備的四象陣彌補其中不足,才有如今這個不倫不類的東西。”李勇和言語中絲毫不掩飾對玉皇閣的憎惡。
“這么說來,這看似霸道的四象八卦陣只是個拼湊的產(chǎn)物?”葉天對這些秘辛一點也不知道,頓時覺得這趟來的值了。
“拿著大宗師親筆所畫的八卦陣圖都擺不出陣,最后還厚顏無恥地扯出個四象八卦陣,我要是大宗師,就得從地底下爬出來敲碎他們的腦袋。”
“話雖如此,但畢竟有大宗師的智慧以及玉皇閣數(shù)十年的努力,聽說李將軍是這數(shù)十年來唯一一個破了此陣的人,不知可否談?wù)勑牡冒 !比~天熾熱的眼神看得李勇和有些發(fā)麻。
“既然葉兄弟好奇,那我今日就說說當(dāng)年,我是怎么破了這令人畏懼的四象八卦陣的。”李勇和喝了口水,清了清嗓子,娓娓道來。
“先說外圍的四象陣吧,四象指得是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靈,暗合天地四方東南西北之意,若是硬闖,陣道之氣隔絕天下,上千大內(nèi)侍衛(wèi)結(jié)成的四象陣,就算是帝師親至,也能制敵于外。
再說這八卦陣,這可是大宗師的心血啊,若是能參悟其中三成,就能成為陣術(shù)宗師。作為天下第一困陣,雖說是殘缺的,但也是步步殺機,一步踏錯,就是尸骨無存。”
這些事葉天都在六伯的口中聽說過了,眼神示意李勇和繼續(xù)說。
“正因為八卦陣是殘缺的,因此才有了破陣的契機。”啰啰嗦嗦說了一大堆,李勇和才終于要開始說如何破陣了。
可就在這時,門外有手下急沖沖地跑進來,在李勇和的耳邊低語了幾句。突然,李勇和的神情就不對勁了,起身向葉天一拱手道:“我那二弟在城門處跟人起了沖突,還請葉兄弟在此稍坐片刻,我去去就來。”
葉天心里暗罵這何濤真是個惹事精,微微點頭,表示想與李勇和同去。
比起兩人來時的悠閑,運起內(nèi)力的兩人走得飛快,很快就到了城門處。此時城門口里三層外三層的擠滿了圍觀的人。葉天縱身一躍跳入人群中,看到前方站都站不住的何濤,走上前去扶住他的身子,運起功力替他疏通經(jīng)脈。
李勇和稍晚一步分開人群,滿臉的怒氣看著何濤的對手。
此人蒙著面,手上持著一把細(xì)劍,身后卻掛著一把巨劍,巨劍有厚厚的布條纏著,極寬,看起來就像是棺材板一樣。
“閣下是何人?為何要闖我的新安巷,還傷了我的兄弟。”李勇和雖然怒火沖天,但畢竟是場面人,氣場不能亂。
“我本以為久負(fù)盛名的新安巷會是一處人間樂土,沒想到其中的主事之人竟然是這般的勢利,真是令人作嘔。”聽這神秘人的聲音,聲線很細(xì),竟然像是個女子的聲音。
聽了這話,李勇和心里已經(jīng)大致猜到發(fā)生了什么。這些年何濤有事沒事就會來城門處巡視,名為巡視,實則就是刁難。有不少心懷壯志之人想來投靠新安巷,都被他那一頓冷嘲熱諷給硬生生逼走了。
“二弟,到底怎么回事。”李勇和看了看已經(jīng)恢復(fù)過來的何濤問道。
“這人交不起入城費,我就多說了幾句,他就要動手打我,我與他交手兩招,觀他武功不錯,生了惜才之心,沒下重手,沒想到他卻招招不留情,將我打傷,大哥,為了咱們新安巷的名聲,一定要討個說法啊。”
何濤推開扶著他的葉天,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道。“不要顛倒是非。”李勇和了解自己的兄弟,何濤說的這些話可信度只有三成。
“將軍,我乃鬼門傳人,奉家?guī)熤谕鈿v練,今日來此可算開了眼了。”神秘人擲出一塊黑牌子,上面燙金的一個鬼字,十分耀眼。
“鬼門?一代一人的鬼門?”這鬼門的名頭還是很響的,上幾代的鬼門傳人無一不是江湖中的風(fēng)云人物。
聽了神秘人的介紹,葉天也來了興趣。這鬼門當(dāng)今的掌門人和葉天也算有點交集,葉天曾在他手上討教過幾招。
“鬼云鶴是你什么人。”葉天輕飄飄的一句在神秘人的耳邊就如同炸雷一般。這鬼云鶴的名諱豈是一般人能知曉的,這可是她的師爺啊。
“放肆,師父之名也是你可以直呼的,你是何人。”神秘人雖蒙著面,但眼神中透露著的殺意是怎么也掩蓋不了的。
“師父?莫非鬼玉死了不成,不然鬼門怎會有你這個徒弟。”葉天對鬼門的來歷知道很多,剛才神秘人擲出的黑色牌子乃是歷代相傳的鬼門弟子令。
作為刀尖上舔血的頂級殺手,死亡對鬼門來說再常見不過。但迫于嚴(yán)格的門規(guī),每位掌門人都只能收一位弟子,一位弟子死了之后,就只有重新再找,因此鬼門才會如此神秘莫測。
“你到底是何人,怎么對我鬼門之事了解的這么詳細(xì)。”神秘人很顯然就是初入江湖的新人,被人揭開神秘面紗,語氣中透露著慌張。
“我是何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來此為何?鬼門雖神秘,但大致上處西北方向,距離帝都十萬八千里,就算是師門歷練,也不至于來此吧。”
“身為刺客,就應(yīng)該身處黑暗之中蟄伏,若像你這般光天化日之下現(xiàn)身,你在鬼門學(xué)的那些還有什么用呢。”葉天語氣很輕,但入道人境后,每字每句都暗合天道,威嚴(yán)十足。
一時間,神秘人像是被鎮(zhèn)住了一般,一動不動的盯著葉天。
眼神中透露著一絲恐怖和懼怕。她感覺站在自己面前的這個男人的氣勢就像是一座不可攀登的高山一般,宛如威嚴(yán)的神明。
“帝都不是你撒野的地方,新安巷得罪了你,自然會向你賠罪的。”葉天對著李勇和使了個眼色,示意讓他上來打個圓場,互相給個臺階下。
“我新安巷以和為貴,此事的確是我新安巷招呼不周,為表歉意,我今晚在聚義堂設(shè)宴給你賠罪,不知閣下意下如何?”
“設(shè)宴就免了吧,新安巷的酒我可喝不起。”
不知道是因為葉天身上的天道威壓還是什么原因,神秘人似乎很著急離開,冷笑了幾聲,提起輕功就離開了。
“鬼門弟子現(xiàn)身帝都!”新安巷雖說團結(jié)一致,但這消息還是不脛而走,不出一刻鐘就已經(jīng)是滿城皆知了。
“漢皇屢次被鬼門弟子刺殺,心中十分痛恨,如今鬼門弟子現(xiàn)身新安巷的消息傳了出去,只怕是以后沒有寧日了。”
李勇和接到手下傳來的線報,心里也是煩躁至極。他很聰明,自然明白這次是被人當(dāng)槍使了。
“有人想打著鬼門弟子的由頭,借皇室的刀對新安巷動手啊。”
秋獵大典在際,帝都之中又有暗流涌動,五大家族與皇室的矛盾一觸即發(fā),外又有血魔之亂威脅。在這種情形下,竟然還有人嫌帝都的水不夠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