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家之事已經查明,待我去稟明縣令,再做定奪也不遲。”金延明白若是此時和蘇文隆撕破臉皮,必然是一場惡戰。
葉天武功高強,自然是不懼報復,但那縣衙里的那些兄弟可不是蘇文隆手下打手的對手,他要為自己人考慮。
“蘇家乃是百越八大家之首,體量巨大,如今出了如此家丑,日后必定是威信全無,若是此時不能以重典鎮壓,日后必有宵小之輩作亂。”這種家族奪權的事,葉天見得多了,不同意金延說的話。
“大俠所說在理,這蘇文隆可真不是東西啊,他還會喝人血。”沒等金延開口,一旁的鄧一輝倒是先搭上了話茬。
看著葉天狐疑的眼神,鄧一輝解釋道:“這蘇文隆不知道從什么地方弄來了一本秘法,上面盡是些傷天害理的偏方。”
“事實如此,我也不多說什么,這件事全憑大俠處置。”金延也不敢忤逆葉天的意思,只得是連連點頭。
“你去將蘇宇恒接回營山縣,其他的事我來辦。”
葉天做事雷厲風行,十分霸道,一點商量的余地都沒有。他可沒時間跟這些人打哈哈,顧面子,他現在要的是一個為他所用的蘇家。
“營山縣人口稠密,商旅眾多,大俠為民除害,還請不要傷及無辜。”金延知道蘇家的分量,要扳倒蘇文隆,一場血雨腥風是避免不了的。如今的他只能希望葉天動手之時不要傷及無辜。
“你看本座像是濫殺之人嗎?”葉天咧嘴一笑,就算是應下這個承諾了。
金延走后,屋子里只剩下葉天和鄧一輝二人。
鄧一輝早就被葉天給鎮住了,連正眼看葉天都不敢。
“蘇長明的尸首是不是被你藏起來了?”葉天先開口打破了沉默。
“是我干的,我知道金捕頭一直在追查此事,我害怕暴露,就將他的尸身換了個地方安葬了。”鄧一輝一五一十的回答。
“你是哪里人?”葉天問道。
“回大人話,小的祖籍是北燕人士,自幼隨父逃荒,居無定所。”鄧一輝坐立不安,揣著手,戰戰兢兢地回答。
“武功不錯,可惜沒有用于正道。”
“哎,如今世道,正道又能走多遠。”鄧一輝深深嘆了一口氣說道。
“我父親是個赤腳醫生,略懂些醫藥之術,一生行醫,救人無數,在江湖上也有幾分薄名,可就是這樣一個人僅僅因為用藥失手致人癱瘓,就被當地的惡棍活活打死。”說著說著,他的眼睛都紅潤了起來。
“他人作惡不是我們跟著作惡的借口,如果不能秉持一顆正義之心,那你跟那些打死你父親惡棍有什么區別呢。”這是葉子政經常對葉天說的話。
“當然,殺人償命天經地義,如果你是弄死了那些惡棍,我佩服你是條漢子,但你把怒火撒在了其他無辜之人身上,這就不行了。”
葉天是個睚眥必報之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百倍還之。
“大人所言極是。”鄧一輝本以為葉天也是個身居高位的迂腐之人,沒想到他竟然能說出后面的那句話,眼中閃出光芒,像是找到知音一般。
“明日,你去手刃了蘇文隆,替蘇長明清理門戶,就當是告慰他的在天之靈了,也算是你贖罪了吧。”葉天沉思半晌,想出個點子。
“大人,我這武功比那金捕頭只強一線,對上那些兇神惡煞的打手,恐怕不是對手啊。”鄧一輝對自己的認識還是很清楚的,他不想送死。
“怎么?怕死了?”葉天斜眼瞥著他,語氣如嚴冬風雪般冰冷。
“是。”鄧一輝倒是直接,毫不做作。
“明日我就在此處,等你的消息,如果過了午時,你還沒有回來,我就親自去蘇府給你收尸。”
鄧一輝倒吸幾口涼氣,下定了決心說:“好,那我明日就去取下蘇文隆的頭顱,獻給大人。”
“如果你逃了,你的這些事我會原封不動地告訴未來的蘇家家主,你應該清楚蘇家的本事,找到你,殺了你綽綽有余。”
鄧一輝像是小伎倆被看穿一樣,尷尬的搓搓手,一臉無奈。
全都吩咐清楚后,葉天轉身離去,只剩下鄧一輝一人。蘇家雖然大亂,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想要以一己之力殺了蘇文隆,簡直是天方夜譚。
想要殺了他,只有先將他引出那防備森嚴的蘇府。
以蘇長明的尸首為餌!
可蘇文隆不是傻子,他能害死他大哥,又怎么會在乎一具尸骨。
鄧一輝左思右想,總算是想到了一個勉強可行的法子。
經過昨晚那般的驚嚇,蘇文隆如今就像是驚弓之鳥,整個蘇府上上下下連只蒼蠅都飛不進來。他躲在后院,就連如廁都有十多個人貼身保護。
但他不知道葉天已經找過了鄧一輝,所以他大搖大擺的走到了院子里。
“蘇兄,聽說昨夜發生了件大事啊。”鄧一輝假模假樣地詢問。
“別提了,這狗日的金延小兒不知道從哪里請來了一位高手,我十幾位弟兄聯起手來都沒傷到他一根指頭。”蘇文隆想想就后怕,昨夜真是撿了一條命回來。
“這營山縣的地界上還能有這等的高手?”鄧一輝演技極佳,裝的是像模像樣。
“可不是嘛,我手底下這些弟兄可都是我的寶貝,昨晚竟然被他殺了十幾個,真是痛心啊。”
“對了,昨夜我只顧得逃命,也不知道這金延小兒有沒有從我大哥的尸首上查出什么來。”
鄧一輝剛想說,沒想到蘇文隆倒是先提起這個來。
“蘇兄不必擔憂,蘇長明的尸首早就被我轉移走了,昨夜金延開的只是個空棺材盒子罷了。”鄧一輝似邀功般地說道。
聽到這話,蘇文隆先是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起來。
“好小子,我真沒看走眼,做起事來果然是心思縝密啊。”
“蘇兄不必客氣,如今我倆是一根繩上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當然要多盡些心力。只不過……”
鄧一輝說著說著停了下來,似乎有什么忌諱。
蘇文隆清楚,示意左右退下,等著鄧一輝說出那后半句來。
“我藏你大哥尸骨之時,曾被縣衙里的一個小吏看到,他借此敲詐,提出了個條件。”鄧一輝睜著眼睛說瞎話。
“區區一個小吏也敢跟我蘇家提條件?他是錢還是?”蘇文隆知道此事干系重大,甚是惱火。
“他要你去面談。”鄧一輝說道。
“啊?”蘇文隆聽到這話,都被氣笑了,這算什么條件。
“他一口咬定,不見真主不放話,所以我才來找你商量個對策。”鄧一輝表情有些為難地說。
“毛頭小子無非是想圖我蘇家錢財罷了,只是昨夜之事剛過,如今的營山縣相當的不太平啊。”蘇文隆可不會輕易上當。
“他知道我們之間的秘密。”
鄧一輝語氣緩慢,但卻如同驚雷一般在蘇文隆耳邊炸開。
“什么!”蘇文隆冰冷的眼神中透著殺氣,他毒害蘇長明的事情可是他一生之恥,若是被世人知曉,他怕也活不下去了。
“金延這些天沒白忙活,那小吏見到我藏尸首,已經能猜出大概了,若是金延得到了蘇長明的尸首,那可不得了,這件事可經不起縣衙那群人細查啊。”鄧一輝在一旁煽風點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