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們沒留下來命,是他們沒有本事,也是他們的命不好,但咱倆不一樣,我相信,咱們兄弟倆一定會活下來,并且打破第十三觀察局出手絕不失手的鐵律,成為一段活著的傳奇,讓各方的吟游詩人為我們吟唱屬于我們的頌歌!”
“你還真是自信呢。”
陳長安笑了笑,但卻面部僵硬,他果然做不到像太平郎那樣灑脫的。
“當然要自信,我是誰我可是天南海北第一名的太平郎!!”
太平郎說著話,又站了起來,朝著對面打了一梭子子彈,而對面也多了幾聲慘叫,看來又有人倒霉的中槍了。
他這幾槍確實成效顯著,陳長安倒不是因為覺得他的槍法有多好,而是這幾槍確實遲緩了第九分處水鬼們的搜索,現在那些水鬼害怕再被太平郎用手槍擊中,都和他倆一樣趴在了水草里面,這是個逃跑的好機會。
“娘的,這回運氣差了些。”
太平郎再次躲回了坑內,不過他這次運氣沒有上一次的好,胳膊上被打中了一槍,不幸中的萬幸是那顆子彈打穿了他的胳膊,而沒有留在肉里面,要不然可能他的這支胳膊可能都要被鋸掉了。
血薔薇帝國的定裝子彈,雖然都是銅制的,但子彈內含有大量的鉛,這種子彈打進血肉里,如果不立刻取出來,會造成極為嚴重的感染和鉛中毒。
被這種子彈打中的人,如果處置不當,就只剩下兩條路可以走了,一是把受傷的部位鋸掉,二是看著自己傷口一點點的潰爛到全身,在無盡的哀嚎中痛苦的死去。
太平郎的的胳膊在流血,他從衣服上撕下來一條布條,用牙咬著在胳膊上系緊,不一會鮮血就把他那條破布染成了紅色。
“嗖!”
一道信號彈從水鬼們藏身的水草里發射了出來,搖曳著拖著濃煙直沖天空,把半個夜空都映照成了紅色。
看來這一隊水鬼們被太平郎的槍法嚇住了,終于不再單打獨斗貪功了,而是開始呼叫更多的人手,準備合圍陳長安和太平郎了。
“這是個機會,咱倆跑吧,他們被你嚇住了。”陳長安朝后挪了挪身子道。
“不行,你聽。”
太平郎讓陳長安仔細傾聽鱸魚鄉位置的聲音,剛才那里槍響的如同炒豆子一樣,光從槍聲的密集程度來聽,就能知道村子的戰斗已經進去白熱化了,可是現在村子的槍聲逐漸奚落了下來,可以預料到那邊的戰斗已經快要結束了。
勝利的一方不言而喻,肯定是第十三觀察局觀察局的人,太平郎和陳長安也很想認為贏的是他們這一方,可是這并不現實,憑著這一隊水鬼身上的裝備和人數,可以推斷出,進入到村子里的第十三觀察局的人,無論是從人數和火力都在太平郎帶來的那些人之上。
而且太平郎的這些嫡系,除了黑無常,在很早之前可能都是一些在社會底層走投無路的貧民百姓,可能叫他們擺擺樣子,小偷小摸的可以,或者有一個帶頭的,叫他們殺一兩個手無寸鐵的人,和一對警察發生沖突,他們也可以。
但是,要讓他們和戰斗力強悍的第十三觀察局血拼,還能打個你死我活就有點強人所難了。
這群烏合之眾,在剛才的第十三觀察局的突襲中,還能有勇氣開槍還擊,就已經可以說是很了不起了,人不能要求人做他們完不成的任務……
其實在陳長安的心底,已經在那幾發弩箭射出來的那一刻起,便已經做好的最壞的打算,他覺得村里面被太平郎留守在村子里的人,基本上可以說是兇多吉少了,他相信太平郎也是這么想的。
現在跑是來不及的,第十三觀察局的人馬肯定看見信號彈,正四面八方的朝著這邊支援。
黑無常跑的方向和陳長安他倆不一樣,一開始就是奔著村子里去的,看來又是一個兇多吉少的……
“我這一次來總共帶來了三十四個人,都是要跟著我要討一份富貴的兄弟,但是估計,他們大多數人,已經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就是不知道老六怎么樣了,那個蠢貨曾經救過我的命,我也救過他的,是生死之交,我想他要是還沒死,這時候一定是朝著咱們這邊來了,拼了命也要救我,長安,你說他是不是一個蠢貨。”
太平郎抓著手槍的手,因為用力過猛浮現出一排青筋,他朝著陳長安露出了一個艱難的,十分難看的笑。
這笑,陳長安只在英雄落幕的戲曲里看到過,像是在哭,不過這確實是在笑的,因為再難的事情,對于一個英雄來講,也不能流下一滴淚,如果英雄流淚了,那英雄也便不是英雄了。
很顯然,太平郎并不是一個英雄,或許他在其他人的眼里是,但在陳長安的眼里他卻不是,只能算是一個男人罷了……
男人,一個稱號,也是一種贊譽或者是肯定,在這個國家里,很難去界定一個男人或者女人,只能籠統的說他們是男性或者是女性,一個男孩要成長為一個男人很難,一個男人要成長為一個英雄更難。
不知道為什么,陳長安覺得此時的太平郎,是他一輩子里,認識的最好的一個太平郎,他正在向著一個英雄的方向前行。
或許大部分的英雄都是一個悲劇,但不能否定的是,他們確實做出了常人所不能做的事情,他們的名字讓史官的春秋筆法讓路,他們擔得起英雄這個名字。
梟雄在奴役,英雄在開創,正因為有了他們,才讓這個世界變得精彩……
活下去,然后活成一個自由的男人,站在英雄的舞臺之前,去看著,傾聽那些用血與火,用承諾和性命去譜寫的,可歌可泣的篇章……
“這么想,或許也是不錯的樣子,最起碼以后不會無聊了……。”
陳長安在心中低笑著,他好像對未來的人生有了新的希望,連自己正被圍困在一個狹小的水坑之中都忘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