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陽正式開拍的時候見到了劉姝,對她點頭示意了一下,這算是他的很大進步了。老王看了心里很安慰,自家孩子的人情世故有了飛一般的成長。
老王跟祁陽囑咐了幾句就準備自己回去了,畢竟他現在身份不同了,不僅僅只是經紀人,還是個管理者,他也有很多事情要處理。他給祁陽找了一個助理,是個剛畢業沒幾年的小伙子,年紀差不多,看樣子還是蠻機靈,叫李漁,老王喜歡叫他小魚。
他把小魚叫到一邊,叮囑他一些事情:“你就負責安排他的工作,讓他準時上班下班,飲食起居,走行程,其他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生活上他會自己搞定,有什么問題你可以隨時問我,很重要的一點,要維護他的利益。”
“好的,王總,我知道了!”他很爽朗地應了一句。
老王雖擔心還是得走了。
走之前他還是不放心地去跟祁陽叨了幾句:“我要不要再留幾天,我還是有點不放心。”他看著小魚這個小刺頭一臉的不放心。
“你放心吧。他也是有點工作經驗的,不行我會找你的。”祁陽點了點頭讓他放心。
老王終是走了,背影滿是擔憂。
祁陽也沒空想那么多,這條路再難也只能學會一個人走下去。
緊張的拍戲日程就此開始。
秋去冬來,又到了一年的圣誕節前夕。師姐和祁陽都變得很忙很忙,尤其是師姐,宋煙感覺她的頭發都被自己薅掉了,論文稿子一遍一遍地改,整個人就像個待爆的炸藥包。她最近都不敢從她身邊路邊,自己一個呼吸過重都可能讓她爆炸。
甄淼呢,相對來說好一點,但是也是每天繃著一張臉,她都快不認識他了。他也沒空招她了,不過每天都會順帶給她留一杯咖啡。宋煙在這種緊張的氛圍中,如履薄冰。每天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輕手輕腳地離開,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甄淼每次看到她輕手輕腳地溜走,都很想笑。某一天,他在電梯前逮住了她。
“我們倆忙得腳不著地,你倒是準時開溜。”
“那我也幫不上啥忙啊,嘿嘿。”她有些討好地笑。
“那就陪我吃飯吧。”甄淼不由分說,拎著她的后領子進了電梯。
“吃啥?”吃貨的腦子里只有這個問題。
“你想吃啥?”他笑得有些寵溺,可惜宋煙正在低頭搜索美食排行榜。
“不用叫師姐嗎?”她突然想起來還忘了師姐。
“你敢去叫她嗎?”他湊近她,一臉認真地看著她的眼睛,問道。
宋煙感覺自己的脊背有些發毛,呼吸有些不暢,是想到問師姐的后果還是因為某人的靠近,她有點分不清。
“也是,不敢。”她暗自退了一步,才輕輕地吐了一口氣。甄淼看到她的反應,忍不住輕笑了一聲。
正好了一樓,她快步往樓外走去,好似后面有猛獸在追她。
“走那么快干嘛,想好吃什么了嗎?”
“師兄,我覺得咱們不該在這種時刻出去花天酒地,我看就食堂吃吃好了。”
“不行,我吃膩了。”
“那校門口的小館?”
“不衛生。”
“那……”她是實在想不出別的附近可以就吃完的。
“我請客我說了算,上車。”他又拉住了她的領子,把她拉向他停車的地方。
“可是……”她還想再掙扎一下。
“那要不然你請客?”這下她徹底閉嘴了。
到了地方,原來只是家看似普通的粵菜館。
她松了一口氣。
“別看它長得不夠起眼,人均還是蠻高的。”他的一句話就擊碎了她的慶幸。
這男的,看著可真不順眼。宋煙恨恨地想。
“師兄,你不忙嗎?”
“可能你師兄比你師姐多那么一點點人品?”他還伸出手指比劃了一下,笑得好不欠揍。宋煙忍不住朝他翻了個白眼。
“好了,我好久沒開葷,我難道就不能出來打個牙祭再回去搬磚。”他勾住宋煙的脖子把她往里帶。
“松開,別動手動腳,長得高了不起啊。”她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甩開他的手,大步走了進去。
“就是了不得。”當然說這句話的時候,她是沒見到他嘴邊掛著的微笑,溫柔如風,如夏夜的星光般明亮。
兩個坐定后,宋煙完全拒絕了點菜的要求,她認為只要她不看到那個價格就能心安理得的蹭飯,畢竟她不挑食。
甄淼看著她看見菜單就如同見了洪水猛獸的樣子,就忍不住笑起來。
“怕什么?大不了留下來洗碗抵賬。”他不懷好意地開口。
“我怕什么,大不了我打電話給老板說你帶我來吃霸王餐,總會有人過來替我付錢。”
對面的笑容明顯停滯了一下。
“不錯啊,這招聲東擊西玩得可以。”他贊許地拍了拍手,眼眸危險地瞇了迷。
“你不要威脅我啊,不然我就告訴師姐說你不想帶她吃飯。”
“那你去說,現在就打電話。”他還把手機朝她那邊推了推,毫不在意的樣子。
她一下子就沒話說了,心中的計算開始瘋狂運轉:這人怎么回事,欲擒故縱還是有恃無恐?
“好了,別打盤算了,累不累,陪我好好吃頓飯,最近快累死了。”甄淼往座位上一靠,合上了眼睛,眉頭輕輕地皺起。
她這時才發現他眼下也有一片濃重的眼圈,頓時開玩笑的心都沒了。
服務員這時也過來上菜了。
點的都是很清淡的菜肴,色香味俱全。她突然有些明白他為什么要吃粵菜了,因為估計重口味他可能也是沒胃口的。
“師兄,你知不知道大師兄他看上的隔壁的誰?”她邊吃邊問,還給他倒了杯飲料。
“這我要是說了,你大師兄豈不是要提著刀過來宰我啊。”
“你會怕嗎?”她一臉不信。
“怕,當然怕,怕死了。”說著他還抖了身體,把宋煙逗得都笑了起來。
“合著就我一個人不知道,這樣不好吧。”她裝得有些可憐的樣子。
“吃飯吧你,能不能讓我好好頓飯,我花的錢我得吃回本,不然你請客?”
她立時就安靜,一邊吃一邊白他。他倒是毫無感覺,反而覺得菜更加香了。
這家菜的味道確實不錯,可以說非常地道了,總之她是吃得很飽,甄淼起身去買單回來,就看她靠著椅子上摸肚子。
“生怕別人不知道你是蹭飯,大庭廣眾之下注意點形象,走了。”他笑著拉起她,順手勾起了她的包。
她飽得有些難受,站起來確實好點了,就是覺得他拿她包的樣子如此的自然和順手,心想果然如師姐所說,曾經的花叢浪子。
她也不太好意思讓他幫她拿包,出了店門就叫他把包還給她。他也沒堅持,就很自然地還給了她。有路人快要撞到她的時候,還輕輕地把她往旁邊一帶,巧妙地避開了。本來應該就是很平常的舉動,可是她怎么就有了一種不一樣的結論:她好像第一次認識這個人一樣。
“現在我送你回去,我也要回去補覺了。”他說完還打了個哈欠。
“這頓飯這么重要啊,寧愿缺覺也要來吃,我看你也沒吃啥。”
“吃飯有時候就是吃個氛圍感。”
她倒是第一次聽到這個理論,有錢人的世界她不太懂。
吃飽的她坐著坐著就有些犯困了,甄淼順手把音樂打開,把她那邊的空調調小了。余光瞟了瞟她,無聲地笑了笑,可真是只標準的吃貨啊。
到了她家小區門口,他也沒急著叫她,也許是車內的氛圍感太好了,他也想瞇一下。不過還沒等他瞇多久,他的手機就響了。他看了看來電,一臉的頭痛,還沒來得及掛掉,隔壁的人就醒了。
“到了啊?”她迷蒙地看了看周圍。
“你怎么比我還累,睡了一路。”
“可能是資本家的車太舒服了吧。”她忍不住就想懟懟他。
“那你對今天的服務還滿意嘛?打個五星好評哦。”
她從善如流答道:“沒問題。”利落地下了車。
他走了后,他才拿起手機回電話。
接通后,他就把電話拿遠了些。
“你個兔崽子,又把相親給翹了!你是不想活了嘛!”河東獅吼般的女聲自話筒中傳來。
“我都說了我不想去,是你自己非要一廂情愿的。”他平靜地敘述。
“那你倒是去談個女朋友,都這把年紀了,單著給誰看啊。”怒氣稍微平息了些。
“媽,你是不是對我的魅力和年紀有誤解啊?”
“沒有,我只是覺得有個人愿意要你比較難。”她提到這個問題,竟然回答得有些憂心。
“……”他都不知道怎么接了。
“就是讓你去吃頓飯有這么難嘛!”問題又繞回來了。
“難。”
“你信不信……”對面的人似乎找不出任何威脅他的事情,所以頓住了。
他還故意地問:“信不信什么?”
“臭小子,我總會找到你的把柄的,你給我等著!”說完就掛電話了。
他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這一天天的,真是不消停,好累。
劉姝是女主,而祁陽是男二,還是會有一些對手戲,他對劉姝感激歸感激,也沒有刻意地討好,趁著某天收工的機會,親自把禮物帶給她,是一套護膚產品,牌子也是女明星能接受的。
她看到祁陽來找她,還是相當的驚訝,她以為他不會接受她的提議,畢竟她曾經心意都表現得這么明顯,他還是無動于衷。
“無論如何,還是謝謝你。”他不自然地扯開一絲笑,在劉姝眼里這真的是他很大的善意了。
“你千萬別誤會,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就想幫幫你。”她忙不迭地解釋道,臉都有些紅了。
“我知道。你只是想幫我。”他也有點不好意思,耳朵有些微紅。
“我本來以為你不會來。”她也轉頭移開了視線,輕輕地說道。
“怎么會,這個機會對我很有意義,我真的謝謝你。”后面其實應該還加上“的喜歡”,但前面都說了只是幫忙,他再說就是自作多情了。
這次是看著她說的,她也笑了。
“禮物我收下了,謝謝。”
“那片場見,拜拜。”他微微抿了一下嘴,有些不自然地告辭了。
祁陽走后。
她還感覺在做夢一般,愣愣地坐在那里。她助理用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剛才那個是祁陽對吧!”她抓住了助理的手,語氣有些激動。
“是的。想不到外面看起來冷冷的,人還是不錯的。”
“那當然。”劉姝語氣有些驕傲,畢竟是她看上的人。
“你還喜歡他?”助理小心翼翼地問道。
“我也不知道,可是看到他來的時候,我真的好開心。”她忍不住雙手捧住了自己的臉。
助理看她一副激動的樣子,就不想再問啥了,笑了笑走開了。
祁陽下了車,李漁就跟在他身后,他從身后瞄到自家藝人的耳朵仍是紅紅,忍不住在心中有些猜測。
祁陽自然不知道他的小九九,自顧自地往自己的車走去。
“李漁,明天的通告安排給我看看。”
“給。”他從副駕上拿了一張紙給他。
他看了眼,了解了大概就閉上了眼。李漁發送了車子送他回了酒店。
明天沒啥安排,下午的場次,他終于可以好好睡一覺了。李漁最近跟著他,對他的印象改變很多,以為他是那種拽拽的類型,想不到真的如王哥所說,只要安排好工作就可以,其他附加的要求一個都沒有,準時上下班,跟著劇組的時間來。收工了也就待在酒店里,也不見他出去,給他送飯還看到他一直看劇本。
在片場跟導演的溝通也非常順暢,對其他工作人員也很尊重,他本來以為自己的工作不好做,可是接觸下來,自己真算是走運了,比他的上家不知道好多少倍。
剛開始他來的時候,就知道祁陽最近處于打壓的狀態,但他也沒有更好的選擇,而且祁陽還是原來的他,助理這個機會根本輪不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