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行煙故意在衛生間里呆了很長時間,她不想回去,不想看到謝容知。
兩個保鏢等顧行煙等了很長時間,也不怕顧行煙會長了翅膀飛了,衛生間里連扇窗都沒有。
兩人站在外面等的時間有些長等的無聊,于是點了根煙邊聊邊等。
顧行煙出來正準備打開水籠頭洗手,卻無意間聽到在沈家大少爺這個詞時頓住腳步。
“這兩天兒可真不是什么好日子,小少爺和煙小姐出車禍剛出車禍好容易沒多少大事,一點多鐘的時候,又從沈家那邊傳來消息,沈家大公子凌晨時十二點多在外出時又出了車禍,救護車來了以后因為傷的太重,開車的司機和沈少爺當場就搶救無效去世了,聽說是很好的一個人呢,真是可惜啊。”
另一人也傳來輕聲的嘆息,“誰說不是呢。”
“砰——”輸液瓶掉在地上砸出清脆的響聲,碎玻璃渣從地上濺起劃破了顧行煙因穿著拖鞋而光裸著的腳背,在瑩白的腳上劃出觸目驚心的血痕,點點細碎的血珠滾落出來。
顧行煙怔怔地站在洗手池前,像一個沒有靈魂的木偶,眼神空洞,只有眼淚一滴一滴從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滾落,砸在地上,濺開一個又一個水花。
王進和李默聽到響聲,頓時心揪起來,卻不敢貿然進去,只是站在外面向里面喊道,
“煙小姐,你在里面還好嗎,煙小姐?”
王進正準備去找護士來看看情況,謝容知找過來,在看到兩個保鏢時松了一口氣,
“煙煙呢,她在里面嗎?”
兩個保鏢立馬向謝容知匯報剛才的事,
“煙小姐說要進去上廁所,她進去了很長時間,就在剛剛我們聽見好像是輸液瓶掉到地上砸碎的聲音……向里面喊煙小姐她也沒有出聲,我們也不知道該怎么……”
謝容知臉色一變,迅速走進衛生間里。
洗手池旁邊,謝容知艱難的停滯住呼吸。
他看著站在原地的顧行煙,在謝容知的記憶里,她從來沒有脆弱成這個樣子,像是被一夜之間被抽去了脊梁,整個人都垮了下來,臉上全是斑駁的淚痕,站在原地眼睛里全是戚惶和無助。
她呆呆地抬起頭看謝容知,想發出聲音,卻發現嘴里哽咽的甚至連聲音都發不出來,像是一個被噎住的孩子,只有眼淚從腮邊一顆顆滾落,卻不知道該怎么救自己,顧行煙的額頭上和脖子上出了一層細密的汗,腳上被砸碎的玻璃輸液吊瓶劃開了細小的血痕。
謝容知有些不敢碰她,這樣脆弱的顧行煙像一只稍微磕碰了就會碎掉的瓷碗。
他只好走過去,輕輕地攬過顧行煙,才發現顧行煙的脊背僵硬,他帶著微顫著的聲音在顧行煙耳邊小心翼翼地問,
“煙煙,告訴我,怎么了,發生什么事了,啊?是被什么嚇到了嗎?別怕……”
說著用手輕輕拍著她的后背試圖能安慰她。
顧行煙把臉貼在謝容知的肩頭,沒有受傷的那只手用力的攥緊他的衣角,用力的指骨都在發白,仿佛才找回了自己的支撐,過了許久,顧行煙才抬起頭看著謝容知,張了幾次口才找到自己的聲音,聲音顫抖,嗓子里壓抑著哭腔,
謝容知有種不好的預感,果然,聽到顧行煙開口,
“謝容知,你告訴我,沈北初他沒有出事好不好?”
謝容知臉上的血色迅速退去,沈北初,這個人對顧姿的重要性和影響力有多大他太知道了。
今天凌晨一點多鐘接到沈北初車禍去世的消息他只覺得全身的神經都繃緊了,如果這個時候讓顧行煙知道沈北初的事對她的打擊會是怎樣毀滅性的打擊,謝容知比誰都清楚。
他抿緊嘴唇,只是把顧行煙緊緊地按在懷里,不敢看她的臉。
顧行煙用力的在謝容知懷里掙扎著,想要掙脫他的束縛,
“你說啊,謝容知,你告訴我他怎么了?……”
顧行煙滿臉都是汗水和眼淚,她本就虛弱著,這會兒力氣漸漸流失,身體在謝容知懷里漸漸滑落。
謝容知抱緊顧行煙不讓她掉在地上,又稍稍拉開了距離,看著顧行煙的眼睛,薄唇輕啟,
“沈北初他……今天凌晨在朝陽大道上出了車禍,當場死亡。”
顧行煙眼睛里全是眼淚,她只能在朦朧的視線中看見謝容知的嘴唇在動,卻聽不見謝容知說的話,
顧行煙用力地攥緊謝容知的手腕,嗓音嘶啞,滿滿的都是委屈,
“謝容知,你說話呀,你為什么不發出聲音,你為什么現在還要欺負我?”
謝容知又重新說了一遍,顧行煙還是聽不見,謝容知的心下緩緩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
他神色猛地變僵,目眥欲裂,捏住顧行煙的肩膀,把她正對著他“顧行煙,你不要開玩笑,你是故意的對不對,你可以聽到我說話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