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邊的風景不斷向后跑去,太陽在永遠跟隨著。
現在是上午十點,此刻車廂內的人并不多,一個小時后這趟火車將會到達終點站溫州站,許多乘客已經在半路,小半路或大半路上下了車。
如果說趙歸在最開始上車的心情是興奮又緊張的,那她現在的狀態卻反而有些坐立不安。
對于姑姑一家她并沒有什么了解,只知道她能來這全都是因為父親的關系。
那將是全然陌生的城市,當然那里還有著她不知道的冷漠。
“嘿,你為什么從HLJ去那么遠的溫州呢?求學嗎?”這是曾經車上的一個旅客問她的。
“……嗯。”當時她撒了謊,她只是來這打工,可她卻不好意思告訴別人。
趙歸輟學是因為那段時間是晚上看手機凌晨補作業,上午認真聽講,下午認真睡覺……然后放寒假后的作業她也是一字沒動,就不敢去學校了。
然后她給自己找好了不去上學的最好說辭,家里沒錢自己就不念了吧。
誰信這說辭?反正只有趙歸自己被感動得不得了,以至于她天天在自己被子所籠罩的夢境里煽然淚下,好不撼人。
其他人則只當趙歸真心無心學習,于是便讓她出去打工去了。
當時趙歸毛歲十六,周歲十五。正是天天幻想霸道總裁的蔥青年齡段。
但在溫州的日子里霸道總裁沒出現,白月光少年也沒出現。小說里的苦惱與苦難她倒是經歷了不少,但這是后話。
也許她自己也有僥幸心理,也許打工并不難,但她總歸是妄想了。
趙歸想時間變得慢點,因為她還沒準備好。可轉眼她就已經坐在了姑姑‘家’的飯桌邊的椅子上。
桌上的人有帶笑的,有面無表情的,算上她總共有九個人還帶一個奶娃娃,也就是十個人。
小娃娃名字叫妮妮,是姑姑大女兒曦子的二女兒,才五個月,正在姑姑懷里咯咯笑。大姐還有一個兒子,八歲,因為在上學所以并沒在飯桌上見到他。
大姐曦子留著到脖子的短發,內扣顯得很青春,見趙歸也只是笑笑,那是一種不熟悉不陌生的感覺。
坐在大姐旁邊的是她的丈夫張全霖,但大家都叫他阿霖。姐夫并不太好看,第一眼也是張嚴肅臉,趙歸看了一眼便低下了頭。
姑姑的二女兒比趙歸大半年,他們都叫她麗麗。麗麗的體態有些寬,但奈何不住她長得美,趙歸感覺美人就該是這樣,雖然美人的吃相并不是很優雅,但總比趙歸小雞啄米的吃相強。
姑父見她會笑說歡迎,他是個光頭。趙歸卻什么都說不出,因為太緊張。
當姑姑問起自己為什么不上學的時候她會說也許自己太懶,可誰又能說是因為自己家掀不開鍋了?而且當事人她爸還在飯桌上。
趙爹見趙歸來很是開心,為此他還開了瓶啤酒,好在下午不上班。
趙歸的奶奶也在這里,此刻奶奶就坐在她的左邊,正為她夾菜。那是個慈祥的老人,只是趙母跟趙歸奶奶處不來,關系也就挺緊張的,但趙歸與奶奶關系倒是很好。
這一頓飯趙歸吃的挺忐忑,所以在結束那一刻她深深吐了一口氣。唯一放松的時刻就是妮妮朝著自己笑了。
姑父家是開工廠的,主要做鞋子的中底。他們的老家在福建那邊,但因為工廠在溫州所以現在一家人都擠在工廠院內五樓的一間房子里。
吃過飯趙歸就被帶到了五樓,看到了屬于她自己的小床鋪。
這是一個很大的房間,但卻被四道墻分成了五個空間。每個空間里都有有一床上下鋪,除了第三隔間,那里只有一張小床。
第一個隔間住的是姑姑妮妮和姑父。第二個隔間本來住的是趙爹和奶奶,但因為趙歸趙爹搬了出去。所以現在第二隔間的上鋪是屬于趙歸的。
第三隔間是麗麗在住,她的隔間那里被簾子遮擋著,保密性很好。第四隔間住著大姐與姐夫,還有沒見過面的小侄子,他們也有簾子,還很大。
第五隔間是洗手間。
趙歸現在被安排在奶奶的床上坐了一下,姑姑給了她一部觸屏手機,雖然不是新的但她卻很開心。她也有觸屏手機,但卻也是好幾年前姑姑給她的,現在用著有些卡,但現在她有新手機了。
而后姑姑又給她找了幾件衣服,因為她真的沒帶幾件衣服。
“你怎么穿這一身?跟偷穿大人衣服似的。”姑姑說的委婉,并未說她穿的土氣。
趙歸來時穿著一件麻色的風衣,那風衣到了她的膝蓋。里面她穿了一件綠色的毛衣,那時候三月的HLJ還是有些冷的,可她沒想到溫州這么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