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烏合之眾
達戈尼特大致將貝德維爾說的復述了一遍。
“這就是那艘空天母艦。”
他將藍圖雙手遞上。
潔西卡大致掃了一眼：“只有半張？”
“混亂中，我只搶到一半。”
潔西卡掃視腳下的男人，后者‘瑟瑟發抖’，不敢與她對視。
“所以另一半在你腦子里？”
“我記得非常清楚，愿意為您效勞！”
潔西卡的嘴角翹了翹，這就是男人，骯臟而丑陋，他們為了活命什么事情都做得出來。
至于那半張圖紙是真的在混亂中被扯爛了還是他故意撕下一半，潔西卡不在乎。
因為這是個圈套。
先不論驅動空艦的火種矩陣只有女皇陛下才能建立，就單說制造艦體所需要的材料，你知道那是個多么龐大的數字嗎？
世界上只有九艘空天母艦，是因為潘幾亞大陸的資源只夠造九艘。
所以這個男人在騙我？
不，他沒有。
求生的欲望是無法掩飾的，這是白袍先知拋出的一個餌。
白袍先知不知出于何種原因，刻意讓他帶來了一個假消息，他要擾亂視聽，把我們引到這個地方去，對，這個位置在終焉之島的最中央，如果我們奔赴那里，他將贏得更多的喘息之機。
“將軍，這是從他身上找到的。”
押送的女巫把幾枚子彈遞給了潔西卡。
尖銳的彈頭，觸摸之下有讓人非常不舒服的感覺。
“還有他們的那兩門炮，是純魔紋鋼制造的。”
純魔紋鋼制造！？
周圍的女巫都露出了震驚的神色。
潔西卡思索一陣。
嗯，如果白袍先知擁有大量魔紋鋼，那還倒真滿足了制造空天母艦的最低要求，但是……
好吧，退一萬步而言，哪怕這艘空艦真的存在。
從藍圖上看，它比已知的任何一艘空艦都大，憑他們那些人就想讓這么大的空艦飛起來？
火種矩陣的運轉需要女巫維持，一枚火種對應一名女巫，操縱矩陣的方法是帝國最高機密，可不是他所說的‘和鯨骨大船差不多’，‘50名水手就能驅動’。
“這是個圈套。”
潔西卡仍舊堅持自己的看法。
“不！不！將軍大人！我親眼所見！這都是真的，白袍先知故意……”
“你親眼看到了那艘空艦嗎？”
達戈尼特愣住了，沒錯，他的確沒有親眼看過那艘空艦，但他非常確定，那東西一定是真的，如果天馬近衛不相信自己，那后面的事情……
他不寒而栗。
唔……那艘船九成九是個誘餌。
對，九成九！
但是……
潔西卡把地圖遞給了露卡的副官：
“給你們個將功折罪的機會，跟著他去看看，如果沒有……”
她捏了捏達戈尼特的臉，笑得很森寒。
“可是……將軍大人，露卡隊長她……”
副官不敢接過地圖，天馬近衛中等級森嚴，這東西不該由她接受。
“她已經不是你的隊長了。”
潔西卡看向露卡：“我們剛才說到你的懲罰了對吧？露卡。”
“是的，將軍。”
“我看不如這樣吧，由你重新建立心網。”
露卡的神色一黯，最終只是默默點頭。
…………
…………
心網，靈感系高階魔法，能夠將多個女巫的意識鏈接在一起。
女巫單兵作戰能力強大，很大程度上依托于心網所帶來的‘心意相通’，她們的確是不同的個體，而心網將這些不同的個體凝結為一個集體。
當然，心網也存在輻射范圍小的缺陷，但這種缺陷并不是不能彌補。
如果由一名女巫作為意識中樞，將所有女巫的意識鏈接到她身上，然后進行二次放大，心網的范圍可以倍增數倍甚至數十倍。
對，就是一個‘路由器’。
但充當路由器的這名女巫將承擔所有人的消耗，火種能量會急速流失。
大量蒸汽從露卡的毛孔中溢出，雪白的肌膚下青色的毛細血管涌動，她咬著牙，蹙著眉，承受著極大的痛苦。
每一名天馬近衛接入心網，她的生命之火就衰弱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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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一個不友善、不正義、甚至是不合理的群體能夠統治這個世界三百年之久，那么她們的背后一定有其合理性。
換一種角度看，昨夜那場浴血狂宴未嘗不是潘幾亞大陸三百年來，女巫馴服男人的縮影。
沒有束縛，沒有鞭撻，沒有直接使用暴力壓迫，而是將潛在的反叛者劃為兩個人群，愿意茍的就讓他們活——當然，最終也活不了多久。
逃者立馬狗帶，跪者慢慢狗帶，總之，只要你乖乖聽話，再加上一點點運氣，你就能長命百歲。
麻木比懦弱更加可怕，它會讓你無從下手，懦弱的人怕死，而麻木的人是怕活得不夠長。
所以，在經過天馬近衛的大清洗后，想要帶著剩下的這群螻蟻求生，怕是在做夢哦。
你不可能激勵它們，因為它們的胸中早已沒有熱情。
你也不可能逼迫它們，因為它們的身體早已感受不到疼痛。
一灘爛泥，你能拿它們怎么樣？
——當然，它們也并不是沒有任何在乎的東西。
它們在乎別人是否活得比自己好。
古往今來，最能激勵人的故事是什么？
是屌絲逆襲。
螻蟻會從他人的偉業中投射出自己的不甘與怨憤。
激勵它們的才不是什么雄心壯志呢。
是妒忌。
所以，當貝德維爾按照劇本完美的演完一出‘屌絲逆襲’時，狂熱的氣焰吞沒了它們。
達戈尼特一直很困惑，白袍先知要如何讓這些水手相信奪回鯨骨大船就能活命。
事實上，這和白袍先知有半毛線關系！？
當貝德維爾拯救了它們，領著它們回到地下，把一條條槍發到它們手里，大喊著‘跟我沖’時，它們已經沒有了思考的資格。
狂熱QJ了烏合之眾的理智，沒有人問我們要往那兒沖。
總之，英雄的背影在哪兒，就往哪兒走。
英雄的劍指向誰，就殺誰。
英雄就是我們的榜樣，我們也要成為像他那樣的人，我們也要身披金甲懷抱女巫。
那么，這幫兩眼通紅嗷嗷叫著的禽獸真的能化為滾滾洪流從女巫的身上碾過去嗎？
在隊伍前行了大約十多分鐘后，它們遇上了炮擊時追入地下的那隊女巫。
然后照著她們的臉碾了上去。
接著在短兵相接的四五六七八秒后，總之，是在女巫們把最當先的幾個水手撕成碎片后。
尖叫著鳥作獸散。
嗯，很好，果然沒有辜負我的‘期望’吶。
梅林看著一觸即潰的水手們，先前在路上他特別留意過了，吩咐拉人的那幾個水手身旁已經悄悄聚集了一些‘小團體’，那么，是時候了……
他深吸一口氣：
“快跑啊！！！女巫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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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下一更晚上十一點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