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被于初堯嚇到了,陳秀老半天沒敢說話,眼睛睜大,看著他的背影直發顫。
云想富在一旁一直安慰,但是他連一句于初堯的壞話都不敢講,周邊的鄰居也在警察走后,一個個訕訕地走掉了。
警察都走了,高潮段也就沒有了,而且看著于初堯的戾氣,大家有些害怕,怕被牽連。
這時,衛淵走上前,把一分復印件扔到云想富懷里。
“你們現在踩著的地以后就是我們的,你們可以盡快搬家,如果不想搬,我們會給你們相應的賠款。”
“不可能,這塊地是我們的祖傳的,怎么可能成為你們的。”
看著手里的文件,云想富愣了,他一直賴以生存的地方沒了,一直以來,都是因為有這套房子和這塊地做保障,他才會這樣游手好閑,沒想到,人到中年,保障也沒了。
“你們估計忘記了吧,這塊地早在前幾年已經回收,只是你們是居住地,并沒有進行驅逐,現在已經被我們接手了,自然可以隨意處理。”
衛淵呲笑道,為他們的天真而感到擔憂,怎么活這么大的。
“我不相信,不相信。”
云想富變得越發激動,陳秀倒是還好,畢竟有賠款,而且她早就向往城鎮生活。
以前也因為有這種房子而安慰自己住在這里。
現在有機會拿到錢去城鎮,她高興不已。
而且,那兩個老不死在這里呆了那么久,她害怕晚上回來找他們。
衛淵根本不想管他們怎么想的,直接又拿過一份文件丟給陳秀。
“這是這些年你們借撫育老人而想云小姐索取的費用,請之后一一還清。”
“對了,陳女士,你從云小姐那里私自拿走的首飾也請記得歸還。”
陳秀正想說丟了,就聽到衛淵說到,“如果不見了,請按原價賠償,這是價格表。”
陳秀看著手中的價格表,心疼死了,她只知道首飾好看,不曾想到這么貴重,想到那些年為了表示自己活的好,她還送了不少首飾給自家親戚。
“這是我家小姑子送我的,憑什么聽你的,而且,什么叫索取撫養費,那也是她的父母,不應該孝敬嗎?多虧我們善良,一直在這邊照顧老人,給她省了多少勁。”
陳秀把價格表一丟,耍起無賴,可惜這些小伎倆對衛淵來說不痛不癢。
娛樂圈那么深的水他都淌過,這點小水洼,他看不上。
“別想著蒙混過關,你們莫不是忘記我們的手段了吧。”
衛淵笑道,“對了,遺產記得分配好,別想耍滑頭,我們都清楚。”
說完,衛淵就走了,他想去看看于初堯。
剛剛看到他進房間了,也不知道現階段到底什么情況。
于初堯剛進去,就發現屋里一片安靜。
他快速走到云想容的房間前,見視頻通話還在繼續,他拿起手機,皺眉看著視頻里面的女人。
她竟然喝著咖啡。
他剛想出聲,就看到禁閉的房門開了。
“想容。”
一個在心里叫了很久的名字脫口而出,叫出口后,他立馬意識到不對,馬上改口,“前輩。”
“嗯。”
有氣無力的聲音傳來,于初堯還是看不清楚她的面孔,不由自主地湊過去,沒想到她竟然直接把門縫縮小。
“別進來。”
“好,好,好。”
于初堯立馬后退,趕快順著她的話,小心地問道,“餓了嗎?我給你做飯。”
“好。”
說完后,門被關上了,于初堯的鼻子差一點撞在門上,但是他現在也管不了。
立馬拿著手機向門口走,同時一直問著視頻中的女人。
“你和她說什么?她怎么還不出來?”
劉醫生繼續淡定地喝著咖啡,神情享受,“手磨咖啡就是好喝。”
“說。”于初堯可沒那么多耐心。
“沒情調的男人。”劉醫生評價道,“這是秘密,我的職業操守不允許我透露。
在看到于初堯有生氣的征兆,她求生欲立馬爆發,“你想知道,就等她告訴你吧,會是一個驚喜。”
“好,如果不是,我會讓你感覺什么叫驚嚇。”
下一秒,視頻就被于初堯掛掉,剛出門就遇到進門的衛淵。
“快去幫我買一些菜。”于初堯快速吐出好多個菜名,衛淵機械式地記下,然后去買菜。
拎著買好的菜,他心中充滿了疑惑,緊張的氣氛怎么變成這個樣子了。
不過在聞到那熟悉的香味時,衛淵才覺得他的心踏實了許多。
接下來幾天,于初堯天天做飯送到屋內,然后拿著空碗出來,自己洗碗。
一般情況下,都是他先讓云想容吃,吃完后,他就坐在客廳里吃她剩下的飯菜。
而衛淵則和小白一直交涉著相關活動時間,能延期的保留,不能的,直接拒絕。
兩人的消失在娛樂圈并沒有激起很大的浪花,一個是剛剛火氣來的,另一個雖然人紅,但是一直都是零緋聞。
而劉醫生則每天定時定點給兩個病人治療。
有時她在想,于初堯就是個心理病人,怎么還想著去安撫另一個心理創傷的病人。
“姬老板,于先生前期的治療很有效,這一次情緒變化在可控范圍。”
“嗯,隨時關注他。”
“好。”
姬臣也一直關注著于初堯,但是他從未去插手,只是每次接完劉醫生的電話后,他總要抽一盒煙緩解自己的心情。
于初堯的病,是他的孽。
至于韓晗,那天膽怯后的他,再也沒辦法去面對云想容,只是一直關注相關的消息。
而葉導,沐老他們都紛紛打電話致電,都被于初堯完美解決了。
這天,衛淵出去辦事,小白也被公司叫回去了,于初堯想做點很營養的飯菜,便自己出去買菜。
剛在小賣鋪買完,就聽到周邊有人在討論。
“你知道云家老頭的女兒嗎?”
“知道知道。”
“這一次回來參加葬禮,帶了一群黑衣人,你說她是不是和黑社會搞一起了?”
“咦,你這么說好像是啊,這么說那個男的也是黑社會的?”
“誰知道呢,娛樂圈不是有很多女的為了上位去陪床嘛,說不定她也是,嘿嘿。”
這個嘿嘿帶著猥瑣的笑,“哪天她不紅了,我也想摸一摸,那小姑娘長得是真的好看,小時候就很明顯,我還摸過她的臉,就是被小姑娘躲開了。”
“哎呦,沒看出來啊,你喜歡這種嫩雛。”
沒等他們再說什么,密密麻麻的拳頭就落在他們身上。
“該死。”
“你們都該死。”
“去死吧。”
“去死吧。”
那兩個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人按在地上摩擦,完全沒有反抗之力。
明明他們兩人也很壯碩。
這時候的于初堯已經瘋了,他下手又快又恨,一看就是專業培訓過,巧勁專打人體脆弱的地方。
“別打了,別打了。”
“別打了,噢噢噢。”
被打的人哪里受得了這種疼痛,分分鐘開始求饒。
可惜他們的求饒只會越發激怒于初堯的暴戾,下手反而越發重,只剩下嚎叫聲。
周圍的人誰也不敢去拉,只是看著這一幕,被打的人他們都知道,村中兩條無賴,嘴里從來沒個正經話。
“于初堯。”
“于初堯。”
急促的叫喊聲在竊竊私語的人群中乍現,大家都沒當回事,只是看了一眼,便繼續看“好戲”。
可是,人們突然發現那個好像打瘋的男人突然停下來,眼睛中沒有焦點,但是卻看向人群中某個地方。
基于對剛才暴力的畏懼,他的目光所到之處,大家都退讓開,把人群外的人露出來。
“容容。”
那個暴戾的男人紅唇中吐出一個女人的名字,帶著委屈。
“嗯。”
女孩一席白色連衣裙,臉色有些蒼白,卻在這一刻笑起來,真是生如夏花,燦爛奪目。
“我們回家吧。”
男人卻很受用她溫軟的語氣,三步并兩步,走道她旁邊,輕輕牽起她的手,兩人攜手而去。
人們看呆了,都沒注意到地上那兩個人已經進氣沒出氣多了,也是他們的妻兒叫喊時,人們才發現這一幕。
“那是云家那女孩吧。”
“那天看一下,好像是。”
“那個男人就是她男朋友吧。”
“好像是。”
“有誰知道那男人為什么打賴子他們。”
有個把前因后果都看了的人說到,“還不是他們說話不好聽,說云家那丫頭不潔什么的,還想沾染小丫頭,所以……”
“該打,打的好,死不要臉,這些話都能說出來,難怪人家男朋友下手那么狠,要我說不動直接往死里打。”
“就是,就是。”
“話雖這么說,但是賴子他們能善了嗎?”
“也是。”
人們長聲嘆氣,盡是惋惜,不怕對手強,就怕對手難纏。
路上,于初堯看著云想容就像個易碎的娃娃,提醒她哪里有小石頭,哪里要抬腳,哪里有小坑。
“這路,改天修一修,坑坑洼洼的,把人摔一跤,摔壞怎么辦。”
云想容一路上沒怎么說話,只是聽著于初堯說著好多其他事情,但是絕口不提剛剛打人事件。
回到屋里,客廳中,于初堯倒了一杯水給她。
“多出去走走,挺好的,不過下次出去一定要和我說,我陪你。”
于初堯把水遞給她,“來,喝點水。”
碰著溫度正好的水杯,云想容呆呆地看著眼前這個男人。
這些日子,跟著她,整個人憔悴了好多。
每天看著他做飯,吃自己的剩飯,晚上直接打地鋪在她門前,只要她有一點動靜就醒來。
雖說她最近一段日子整個人在神游,但是她還是看到那一片片訓練有素的黑衣人,那是娛樂圈中有底蘊的家族才回有的配置。
“你,不工作嗎?”
聽著她的關懷,于初堯便高興起來,“正好休息一下。”
“你,在這里是浪費時間。”
這話,于初堯立馬就不高興了,撅撅嘴,“前輩說些什么呢,我很高興。”
“你為什么要打架?”
“看他們不順眼唄。”于初堯理直氣壯地說到。
“打人哪里有理由,你就不擔心了,我會解決的。”
“你到底是誰?”
這個問題,憋了云想容好久,她不懂這樣的他怎么能屈尊放下一切陪著她。
娛樂圈,做飯,關注到她生活的點滴,他在用一種她無法拒絕的方式進入她的世界,然后,給她添磚加瓦,涂抹色彩。
否則就這一次的事情,如果只剩下她一個人,她都不知道自己現在能不能坐在這里,喝著熱水。
她有抑郁癥,她一直都知道。
別人以為她只是冷漠,其實是她不在意罷了。
最親近的家人都不曾愛過她,她還能奢求誰把她放在心尖上疼愛,連她自己也在外公外婆,爺爺奶奶去世后,漸漸放棄了自己,放任自己。
放任自己投入到每一部戲中,感受每一部戲的人物特點,也就是這個時候,她才感覺到自己的存在,是那么鮮活而明亮。
偏偏,是眼前這個人,硬生生拉住了放任的她,讓她產生了留戀。
劉醫生說,她是在意于初堯的。
本來她不信,她這樣的人,還會有在意的人嗎?
可是剛剛她找不到于初堯時,立馬就慌了,追出去。
她聽到那兩個人的對話了,只是她沒想到于初堯會那樣做,仿佛用全身的力氣去捍衛她。
所以,她叫了他,他應聲而停,找到了她,就這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