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一名醫生闖了進來，看著無力癱坐在地上的汪澤，焦急地問道。
“呼…沒事…”郭澤喘著粗氣，嗓音略帶沙啞。
他抬起頭，舉目望去，周圍的一切似乎失去了色彩了一般，變得異常單調乏味。
窗外，萬里無云的蔚藍色天空，停在電線上憩息的小鳥，此刻在他心中泛不起一絲漣漪。
在他看來，那只是由無數分子堆砌成的物質而已，云就是云，鳥就是鳥，電線就是電線。
他覺得自己似乎失去了感情。
然而當醫生沖進來時，那種害怕秘密暴露的擔憂感卻非常明顯地涌上心頭。
他轉頭看向房間。
在他眼里，床單是用白色化學物質染成的植物纖維，門邊站著的醫生是由組織和器官構成的一種生命體。
世界好像變得不那么豐富多彩了，他從來沒有過那么無聊的感覺。
這種壓抑感甚至讓他莫名其妙地有了一勞永逸的想法。
他攥了攥拳頭，發現這次身體的能量竟然沒有任何變化。
“我真的沒事…醫生，”郭澤見醫生還在門口手足無措地站著，說道，“多謝你的關心，現在我要去辦理出院手續了，可以麻煩你帶一下路嗎？”
“好…”醫生回過神，半信半疑地走過來扶起郭澤，“跟我來吧。”
確實，郭澤也沒有繼續待在醫院的理由了。
“到底該不該把這個來路不明的東西丟掉…”他跟在醫生身后，思索著。
出院后，他搭上公交車，匆匆地回到了學校的廉租房里。
這個房子月租不上1000，是他用自己兼職掙來的錢跟之前的兩位舍友合租的。
舒適的床，檔次尚可的空調，平整的書桌，向陽的窗戶，關鍵是還有上個租戶留下的路由器，也算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在這里住著，可比學校里面要什么沒什么的宿舍舒服多了。
郭澤走進出了長凳外空無一物的客廳，只見他對面的房間房門緊閉。
靠近房門一聽，里面傳來“呼呼”的鼾聲。
“唉…這家伙又在睡覺。”郭澤敲了敲門，喊道，“德秀！都十一點了，還睡！”
“我再睡會兒就起來…五分鐘！”
“下午還要考試知道不！”
“不怕不怕，大不了掛科！”
王澤嘆了口氣，轉身回房間。
他很清楚，這家伙又該睡一早上了。
神奇的是，雖然這是個貪睡小伙，但每逢考試，都能保證成績在優良線上，郭澤也時常感到十分羨慕。
看看另一個房間，里面空無一人，應該是有事出去了。
一個整天待在房間，一個整天往外跑，這兩個人也算是各有特色了。
郭澤坐在書桌前，拎起書包，拿出高數課本，開始復習。
他并不是塊讀書的料，不過他向來相信勤能補拙。
然而，一直以來，在各個科目上，他都既不算是廢柴，又說不上大佬。
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一直堅持了下來。
十年，二十年…
他始終在平凡中度過，腳踏實地地做著該做的事。
直到今天，一枚骰子選中了他。
于是，他逆天了。
郭澤翻開習題冊，當他看到里面密密麻麻的文字和符號時，大腦忽然變得高度警覺起來。
他的眼睛鎖定住了其中一道題，這是他之前做錯的題目，也一直沒有參透其中的奧妙。
然而，令他感到驚訝的是，剛讀完題，大腦便開始高速運轉，就像是計算機飛快地執行程序一般，剛把方程輸入進去，回車鍵一按，屏幕上立馬打出了一大串數據，直接得出結果！
整個過程還不到一毫秒。
他忍不住拿起筆，跟隨著閃電般的思維，在草稿紙上寫起了答案。
他注意力完全集中在思考問題上，目光失神卻又出神，筆尖迅速地舞動著，根本沒有停過，宛若傳說中神速出劍的俠客。
“沙沙沙沙沙…”
“咔嗒！”一聲，刀劍入鞘，他將腦中所想全部灌注在紙上后，滿意地收起了筆。
思緒回到現實，只見不知不覺中，他竟然寫出了這道題目的三種解法，從“解”到“答”，由上而下，公式定理一目了然。
有些公式他甚至不曾學過，完全是自己推導出來的。
再看看時間，他寫完這道題目也只用了兩分鐘！
“太神奇了！”眼前發生的事簡直如夢似幻，但草稿紙上的解題步驟的的確確是他的勞動成果。
接著，他開始將目光轉向下一道題。
注意力再次集中，他第一次體會到了解題時血脈膨脹，思維閃現的快感。
他津津有味地做著高數題，習題冊帶來的沉浸式體驗令他愛不釋手，他忘記了自我，也忘記了時間。
“郭澤！”不知過了多久，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打斷了他的思路。
回頭望去，只見德秀不知何時站在了房間門口。
他一只手握住嘴里銜著的牙刷，來回晃動，“不錯嘛！小伙紙，在復習嗎？”
郭澤點點頭，“你至少也要復習一下吧，難道你真的一點緊張感都沒有么？”
“復習是不可能復習的，”德秀擺擺手，“這輩子我都不可能復習。”
“為什么啊？”
德秀笑了笑，便離開郭澤的房間，朝洗手間走去了。
“這家伙挺和善的，就是想法有點奇怪。”這是郭澤對這位室友的看法。
“快兩點了，時間過得真快…”再看手表，已經差不多到考試時間了。
他收拾好桌面上的物品，裝好考試用的文具，背上書包。
“一起去嗎？”郭澤來到衛生間，對正在洗著臉的德秀說道。
他們的房間離得很近，衛生間夾在其中，于是郭澤一出門就到了廁所。
“OK，等我一下，很快的！”德秀一邊照著鏡子，一邊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