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霧迅速飄進謝云錦屋后的那片竹林之中,漸漸地又消失在竹林之中。
這個時候,孫娘子和法林方太,懼是疲憊不已。
方才她們二人同那邪祟斗法的時候,已經使出了渾身解數,卻還不是那邪祟的對手。
只能借用極剛極陽的五帝錢,才能僥幸將它打傷。
若是想要徹底消滅這一邪祟,只怕要請上金山寺的法海禪師,過來走上一遭了。
只是金山寺的法海禪師已經閉關修行多年,想要請法海禪師出關,還需使上大力氣才行。
片刻之后,法林方太方才紊亂的氣息,此刻終于平復下來。
羅氏身旁伺候的文娘子得了羅氏的吩咐,快步走到了法林方太身邊。
“師太,那邪祟妖物,可降伏了?”
文娘子是羅氏的陪房,羅氏院里的管事婆子。
活了大半輩子,她還從來沒有見過方才那般情景。
那是一個什么樣的邪祟妖物?
孫娘子一個神婆加上娘娘廟的廟祝法林方太都降伏不了,差點被其所傷。
這邪祟妖物還在謝家待了這么些年?
若是一不小心,謝家無論誰被這邪祟妖物纏上,那后果可真是不堪設想。
法林方太擦了擦一頭一臉的汗,嘆著氣道。
“慚愧慚愧,真是慚愧!是貧道學藝不精了!那邪祟妖物太兇,我不是它的對手,怕是降伏不了了,怕是要辜負羅家太太對貧道的期望了。”
除卻了娘娘廟的法林方太,這方圓十里,能夠降妖除魔的,便只有城外山神廟的廟祝孟真人。
不過孟真人和法林方太師出同門,連法林方太都棘手之事,想必那孟真人,也降伏不了這邪祟。
“既然師太降伏不了這邪祟妖物,那么有什么人,可以降伏這邪祟妖物的?”文娘子又問了法林方太一句。
因著方才她猜想,除卻了面前這位娘娘廟的法林方太之外,這世上的能人異士,一定不少。
定有人有法子能夠降伏她們府里這邪祟妖物的。
法林方太在心底里又嘆了幾息,難不成,真的要去請了金山寺的法海禪師出馬了嗎?
十年前她在杭州遇到一邪祟妖物,師傅讓她繞過實在是降伏不了,可以請了金山寺的法海禪師,助她一臂之力。
結果她沒聽師傅的話,只讓人去金山寺請了金佛來鎮壓那邪祟。
結果那邪祟的怨念太深,幾次沖破禁錮,重傷她之后就逃了。
方才同她斗法的那邪祟,怨念一點也不比她十年前在杭州遇到的那只邪祟低,甚至于比起那只邪祟,這青蘿院里的這只邪祟,還要更可怕,更嚇人。
方才邪祟現身的時候,她就聞見了一股極其濃郁的邪氣。
瞧著面前的法林方太不說話,問話的文娘子有些急了,又道。
“師太,敢問這世上還有什么人,能夠降伏那邪祟的?”
法林方太一面嘆氣,一面回道。
“金山寺的法海禪師是得道高僧,在他手中被降伏的妖物,不在少數。二十年前,錢塘縣的白娘子,就是法海禪師親自降伏的。”
“只是自從降伏了白娘子之后,法海禪師心中便起了心結,這心結一日未結,法海禪師便一日不會踏足紅塵的。”
“若是能夠請來了法海禪師來降魔伏妖,這院里的那只邪祟,一定能被降伏。”
法林方太說話的時候,孫娘子在一旁聽著。
的確如法林方太所說,她們兩個人的道行加起來,尚且都斗不過那只邪祟,看來只有請來法海禪師,三姑娘院里的那只邪祟,才能被降伏。
“一定要請來法海禪師,這院里的那只邪祟,才能被降伏嗎?”
不知什么時候,謝云錦就鉆到了法林方太和文娘子的身邊,聽著她們二人說了好長時間。
法林方太低下頭看了一眼謝云錦,點了點頭道。
“三姑娘,一定要請來金山寺的法海禪師,您院里的那只邪祟,才能徹底被降伏。若是繼續任由這一邪祟在三姑娘的院里繼續吸收邪氣,只怕會影響了三姑娘的身體。”
方才她瞧見謝云錦的時候,在謝云錦頭頂看到的那團黑氣,和方才她降伏那邪祟身上所看到的邪氣,如出一轍。
雖說謝三姑娘的身上有金光護體,但始終擋不住邪氣入侵。
若是不加阻止,任由那邪氣繼續入侵謝三姑娘的身體,只怕不止謝三姑娘的身體受到影響,就連壽元,也會受到影響。
法林方太交代了羅氏幾句之后,就由文娘子親自護送著出了府。
而孫娘子,則是在謝云錦屋后的那片竹林后頭布置了封靈陣,用未受邪氣污染的五帝錢,分別放置在竹林的東南西北四角,并施加了數道五雷神咒,這封靈陣才算布置成功。
“太太,奴婢已經在那片竹林的四周,布置了封靈陣,可以暫時封住那邪祟的行動,把它暫時困在那片竹林之中。”
“只是這封靈陣失了法器的加持,也撐不了多久。還是請太太趕緊問過老太太的意思,去金山寺請來法海禪師來降伏吧!”
羅氏面上猶豫了片刻。
今日她能夠順利地請了法林方太入府,還是背著老太太,私底下把法林方太請回來的。
老太太雖信佛,但對這些怪力亂神之事,一向不認同。
她沒有親眼所見,哪里會相信錦娘的小院里,一直以來住著一個如此兇悍的邪祟妖物?
要去金山寺請了法海禪師入府來降伏邪祟這件事,還得從長計議。
至少和老太太商量過后,得了老太太的允準,此事才能成。
看了眼站在自己身旁,一臉好奇模樣的謝云錦,羅氏的心頭,隱隱有些做痛。
沒成想,錦娘的小院里,一直以來都住著一個那樣可怕的邪祟。
她一個半大的孩子,想必應該是嚇壞了吧?
羅氏伸出手,摸了摸謝云錦的腦袋。
謝云錦想要去屋后的竹林,看看那被困在竹林里頭的邪祟,但是被竹蘭月蘭兩個小丫頭拉著,死活不給她去。
“姑娘,我的好姑娘!方才你沒有看見娘娘廟的師太和孫娘子一起同那邪祟斗法的模樣嗎?”
“方才那場景可是嚇死奴婢了!連娘娘廟的廟祝師太加上孫娘子都不是那邪祟的對手,姑娘還是別去了,萬一姑娘去了,一不小心被那邪祟附體,損了姑娘的身體,就是打殺了奴婢,也是不夠賠的。”
月蘭緊緊地拉著謝云錦,絮絮叨叨地說了一通。
今日竹蘭格外的配合月蘭,一起拉住了準備出門的謝云錦。
“姑娘,月蘭說的是,您還是別出去了!這院里不安全!夫人已經交代下來了,這些日子要奴婢幾個,牢牢看著姑娘,不許姑娘出去。姑娘還是不要讓我們幾個丫鬟為難。”
謝云錦一只腳已經邁出了堂屋的門檻,正要往外走的時候,被月蘭竹蘭兩個小丫頭死死拉住,就是不給她出門。
這個時候,去前院打探消息的蕓香終于回來了。
見月蘭竹蘭二人一左一右拉著謝云錦,不許謝云錦出來,蕓香趕忙上去,拉開了月蘭和竹蘭。
“姑娘,老太太回來了,聽說太太請了娘娘廟的師太和孫娘子在青蘿院為你驅邪之后,當著幾個大丫鬟的面,嚴厲斥責了太太一番。”
“圣人曰,子不語怪力亂神,偏生夫人,聽了江湖神棍神婆的鬼話,帶著一幫人來姑娘的院里。”
“表面上是幫咱們院里驅邪,實際上卻是想要訛詐咱們謝家的錢財。”
在她還沒有瞧見法林方太的真本事的時候,她的確以為,這法林方太是阿娘請回來,騙她們謝家的錢財的。
可方才她看見了法林方太的真本事,騙錢這一念頭,她就打消了。
不過祖母沒見過法林方太的真本事,就說她是到謝家來騙錢的,未免有些太過武斷?
一點不像平日里她那英明神武的祖母。
難不成祖母是知道其中隱情,故意隱瞞,所以才狠狠訓斥了阿娘一頓,為的就是想要把這件事就此揭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