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開始上初三的時候,林老師叫每個人都準備一張A4紙,還有一張自己的生活照。自己在A4紙上面設計版圖,寫上自己的個人信息,座右銘,目標的學校再貼上自己的圖片。那時候粒子經過沉淀變的更加穩重,班級上無人愿意在初三這個關鍵的時刻花費時間接任班長來管理事務。粒子愿意,粒子重新從阿繡那里接回了班長一職。那時候老師讓粒子負責收齊每個人的那張A4紙。
??粒子自己的那張紙,生活照貼的是假期和蘿卜一家一起去海邊玩,蘿卜幫她拍的一張。站在海里,海水淹沒膝蓋,雙手很幼稚的比耶,對著鏡頭笑得燦爛。至于目標,粒子知道林老師希望她填市一中,但是粒子很猶豫。她的內心始終帶著疑慮,對這個目標并沒有那么堅定,那時候粒子,阿繡,大攀穩居班級前三,粒子經常是第三的那個,大攀總是第一,并且和第二名的阿繡拉開幾乎幾十分的差距。振招則是第四或者第五。粒子不太確定自己能不能到達,而且她羞于將自己心里的秘密公之于眾,如果那還算是秘密的話。人們羞于說出自己的理想,有時候害怕的不是這件事本身,真正害怕的是如果最后沒有達成目標,他人帶著不懷好意的眼光帶著嘲諷的指指點點,一個失敗的人不想再承受這些,所以想把理想放在心里,成功的話皆大歡喜,失敗了也沒有人知道。填A4紙上的目標的時候,粒子心里想的是市一中,市二中,但是寫的時候卻寫的是縣重點。
收齊全班54份A4紙的時候,粒子拿著厚厚一摞紙,忽然矯情的想,手里捧著的是54份熾熱悅動的心,是54份炙手可熱的夢想,是夢想的重量啊。這份像宣戰書一樣的東西交到林老師那的時候,粒子就放下走了,后來又被林老師叫回去,老師很生氣,為什么粒子的目標填的是縣重點,他總是說,只有想得到,沒有做不到,只要想得到,一定做的到。老師不想粒子給自己這種消極的暗示,老師顯得很憤怒,他大概生氣,為什么他嘮嘮叨叨了這么久,還是沒能改變粒子的想法。老師他不知道,其實粒子的想法早就因為他改變,只是不想承認,為什么人總是不敢承認自己心里遠大的追求,也許這也是勇敢的意義。粒子在老師的堅持下,還是改了目標的學校,但是她還是沒有填市一中,而是市二中。一方面英語老師說,市里學校的競爭很大的,你現在在學校是佼佼者,去了市里就是吊車尾,倒不如留在縣里繼續是佼佼者,可以得到老師更多的照顧。但是林老師又說,去市里一定會有更好的老師和資源。兩個老師的建議岔開兩條路,站在中間的我們搖擺不定。所以粒子想了個勉強算折中的方法,市二中,當然其實粒子的心里是偏向林老師的。在粒子的心里也許還有一個想法,市一中是大攀,她自認為搶不過他,而且,并不愿意和他搶。是大攀有一種一直作為一個引領的作用,粒子才成為現在這個粒子。總之,最后粒子的“宣戰書”上填的是市二中,翻到大攀的,他果然是市一中,阿繡她無意于市里的中學,她只想留在縣重點。
林老師把每個人的宣戰書都打印了一份,原件留在了他那里存底,他把打印好的那份拿來教室,大大小小的屬于大家的夢想貼滿了整個教室的墻壁,每個人都有一片專屬的地方,擺放上自己的華麗夢想,老師說,累的時候就看看這滿教室的夢想,看看自己的夢想。粒子不知道,那些夢想最后有沒有實現,只知道那些寫滿夢想的紙在畢業的那天沒有被帶走,它們被留在了教室的墻壁上等待了一個離別的夏天過去,漸漸褪色,被新的一群涌入這個教室的眼睛看見,觀摩。然后被撕離,混合著灰塵和垃圾袋,我們好像只是短暫的擁有了一下它們,卻也好像永遠的擁有他們。不知道在下一年,會不會有另一個人的夢想,和我們的夢想重疊貼合,粒子后來總是失神的掛念著,大家學著電視劇在黑板上寫的再見和請假條也會被輕輕的擦去。也許我們每個人都只是路過青春,沒有人永遠年輕,卻永遠有人年輕。
那時候的粒子沒那么多時間胡思亂想,英語老師是一個充滿保守思想和一板一眼的中年婦女。她總是在每個晚修的夜晚一次次將知識點塞滿黑板,擦去,又寫滿,又擦去,又寫滿。粒子的英語課本里抄下了滿滿的知識點,卻一直沒有理解記住,但是每次上課都要很緊張,晚自習上課明明是六點五十五分,英語老師會提前20分鐘來上課,每周二的英語晚修,總是要提前到教室,如果比老師晚就意味著遲到,那時候粒子練就了五分鐘吃完飯,十分鐘洗澡洗頭的神技。英語晚自習,那么晚讀就要讀英語。英語老師的要求很嚴格,必須整齊大聲,語速必須快,要聽起來精神飽滿。我們通常在老師來之前就要到教室并且開始讀書,老師來的時候如果我們還沒有開始讀書,或者讀書的聲音不夠大聲整齊,老師就會很生氣皺著眉頭走進教室,手里的課本或者練習冊會重重的砸向講臺,以提示同學們她的不滿。初三復習,英語老師給大家定了三四本英語的總復習練習冊讓大家自己寫,上課卻不會講,她布置的作業很多,因為她主張題海戰術。那時候粒子和同學們可以自由分配的時間不到三個小時,真的毫不夸張。每天早上七點開始早讀,中午十一點多放學,接著兩點半上課,五點十分放學自習到接近六點,晚上從六點五十五分到十點十五分的自修是也要上課的。各個科目都有作業,所以當英語的作業很多很多的時候,粒子就直接不做了。不做的人當然不止粒子一個,也許應該換句話說,全班完完全全做的人不到五個。其實大家這么大膽,是因為有班主任林老師的支持,林老師不喜歡題海戰術,認為效率低下又浪費時間,而初三時間那么寶貴,他總是支持大家不需要按時按量完全那么多英語作業。他們兩個就像歷史書里說的黨爭一樣,一個保守一個創新,唱著反調的兩個人讓班級總是有些搖擺,不過當然是擺向林老師的多。有時候看兩個老師互相的拆臺也是一種特殊的解壓方式。
記得最清楚的是考體育考試那天,鎮上的學校要去縣里考試的,曲鎮二中被安排在下午考試。考試前一天,學校安排是上午取消上課的,林老師讓大家美美的休息,好好睡一覺,然后在規定時間前到達教室,乘坐學校的包車一起去考場。天知道那時候同學們多久沒有睡過一個好覺了,大家都開心的歡呼。結果林老師后腳剛走,英語老師進來跟大家說,讓大家來班里讀早讀,讀英語。大家頓時泄氣,有同學去告訴了林老師,林老師居然告訴大家,沒關系大膽睡,不用來。聽說后來那天早上真的沒有人去早讀,英語老師來到教室發現空無一人,后來知道是林老師的主意跑去和化學老師(也是校長)大吐苦水,那時候林老師是粒子和同學們心中的保護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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